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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琴键上的星芒与邮筒旁的晚钟

独奏会的海报在周一清晨贴满了公告栏。秦然路过时,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海报上自己的名字,磨砂质感的纸面上,“钢琴独奏”四个字被金边衬得发亮。他想起昨晚许一末塞过来的票根——边角被捏得有些毛躁,显然在对方口袋里揣了很久,而递过来时,少年的耳尖比海报上的金漆还要红。

“秦然!发什么呆呢?”淮枕的保温杯在他肩上敲出闷响,“许一末在器材室帮你搬谱架呢,说你上次把谱架撞歪了脚钉,怕独奏会用的时候晃。”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秦然“哦”了声,拔腿就往器材室跑。铁锈味的门被推开时,许一末正蹲在地上调试谱架高度,阳光从高窗斜斜切进来,在他发顶镀了层浅金。听见动静,少年回头,额角的碎发被汗濡湿,贴在淡色的皮肤上:“试试这个高度,你坐着弹《月光》时视线会不会被挡住。”

谱架的金属杆上还留着许一末掌心的温度。秦然弯腰调整时,余光瞥见他校服袖口沾着的钴紫颜料——比上次看到的更淡些,像被水洗过,却还倔强地留在棉布纤维里。他忽然想起美术课上那束干枯的薰衣草,画纸角落的“Lavande”被铅笔描了又描,而自己铅笔盒里那支同款钢笔,笔尖在昨晚写独奏会邀请函时,曾在“致许一末”后面犹豫了三秒。

“对了,”许一末忽然开口,把一块擦琴布递过来,“钢琴调律师说今天下午来校,你要不要去看着?上次你说低音区有点闷。”

棉布的触感柔软,带着淡淡的皂角香。秦然接过时,指尖擦过许一末手腕内侧——那里有颗极淡的痣,和画室速写本里薰衣草田背景中的那个点一模一样。他猛地抬头,撞进少年含笑的眼睛里,黑曜石般的瞳孔映着自己发红的耳尖:“看、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把擦琴布当成抹布。”许一末轻笑出声,转身去搬乐谱柜,“上次你把满炀的脏毛巾拿来擦肖邦的谱子,差点没把音乐老师气晕。”

午后的钢琴教室浸在蜜糖色的阳光里。调律师拧着扳手时,秦然趴在琴盖上数琴槌的毛毡,许一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翻乐理书,翻页声和扳手的咔嗒声交织成某种安稳的节奏。忽然间,低音区发出一声清亮的“do”,秦然猛地抬头,正看见许一末的手指停在琴键上,阳光透过他的指缝,在琴键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现在不闷了。”少年指尖在琴键上滑过,《月光》的开头几个音符流淌出来,却在第三小节突然卡顿。秦然凑过去看,发现他指尖按在升C小调的和弦上,指腹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像是被什么东西硌过。

“手怎么了?”话脱口而出时,秦然已经握住了那只手。许一末的手指微凉,掌心却有些汗,虎口处有道浅淡的红印,形状竟和明信片的边角惊人地相似。他想起昨天在邮筒旁,许一末塞进信封时用力的指节,想起信封里那张明信片背面被橡皮擦掉的“如果能”,心脏忽然像被琴弦狠狠拨动。

调律师咳嗽了一声。秦然触电般松开手,许一末却像没事人一样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把乐理书推过来:“这里的和声分析,你上次说没看懂。”

书页停在《亚麻色头发的少女》那页,铅笔标注的颤音符号旁,许一末用钢笔新画了个小小的音符图案,尾巴拖得老长,像片被风吹起的银杏叶。秦然的指尖滑过那行“此处踏板需轻”的批注,忽然想起高一开学那天撞落的《法国印象派钢琴曲选》,扉页的薰衣草明信片背后,似乎也有这样一个被擦淡的音符。

“独奏会那天,”许一末忽然开口,视线落在窗外的梧桐树,“可能会下雨。天气预报说周末降温。”

秦然“嗯”了声,目光却黏在他手腕的痣上。美术课老师说过,钴紫颜料混一点钛白,就能调出和那片薰衣草田一样的暮色,而许一末画干枯薰衣草时,用的正是这种混色。他想起自己藏在书包深处的信封,想起明信片背面那行极淡的铅笔字,忽然鼓起勇气:“许一末,你……”

“我去给调律师倒杯水。”少年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教室,留下秦然和满屋子没说完的话,以及琴键上渐渐淡去的皂角香。

独奏会前夜,秦然在琴房练到深夜。《月光》的最后一个琶音落下时,窗外的雨刚好淅淅沥沥下起来。他揉着发僵的手指,看见琴凳上放着个牛皮纸信封——和上次钢琴上那个一模一样,封口没贴严,露出一角淡蓝色的薰衣草。

心脏骤然收紧。他颤抖着抽出明信片,画面依旧是普罗旺斯的花田,右下角的“致秦然”却换成了铅笔字,笔触比钢笔更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背面没有那行关于琴键星星的句子,只有一片空白,边缘用极细的笔触画了个正在谢幕的钢琴家,小小的身影站在聚光灯下,手里握着一支薰衣草。

“你怎么还在这儿?”许一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雨水的潮气。他头发湿了半边,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里面的白衬衫贴着皮肤,勾勒出清瘦的轮廓。看见秦然手里的明信片,他脚步顿住,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这是……”秦然的声音发哑。

许一末没说话,只是走过来,从琴谱架上抽出《德彪西前奏曲集》。翻开的瞬间,一张一模一样的明信片从《月光》那页飘落,背面用钢笔写着:“其实你谢幕时,眼睛比舞台灯光更亮。”而铅笔字的“如果能”后面,被小心翼翼地补上了“站在你身边”五个字,虽然仍有擦痕,却清晰得像刻进纸里。

雨声突然变大了。秦然看着许一末蹲下身捡明信片,指尖在潮湿的地板上打滑,忽然想起高一那年撞落的书,想起画室速写本里被藏起来的薰衣草,想起所有未寄的明信片和被擦掉的字句。他蹲下来,和许一末同时触到那张画着谢幕钢琴家的卡片,温度从指尖相触的地方蔓延开来,烫得人眼眶发酸。

“高一开学那天,”许一末忽然开口,声音比雨声还轻,“你说我喜欢薰衣草,其实……”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其实那张明信片,是想等你拿到钢琴比赛奖的时候寄的。”

秦然猛地抬头。许一末的眼睛在琴房的暖光里像浸了水的黑曜石,里面映着自己惊讶的模样,还有窗外模糊的雨景。他想起那次比赛前夜,自己因为紧张在琴房哭鼻子,是许一末默默递过来一块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小小的薰衣草图案。

“后来你说,”少年的声音低下去,“你说想在独奏会弹《月光》,所以……”他指了指明信片背面的铅笔字,“所以就想等那天,把这个给你。”

琴键上还残留着白天练习的余温。秦然看着许一末校服口袋里露出的半截信封——和琴凳上那个一样的牛皮纸,一样的淡蓝色边角。他忽然想起昨天在邮筒旁,看见许一末塞进信封时,信封上的邮票是薰衣草图案的,而邮筒“已寄出”的灯亮起时,刚好有片梧桐叶落在少年发顶。

“其实我高一就知道了,”秦然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你藏在《法国印象派钢琴曲选》里的明信片,背面画了个弹琴的小人,和我那天穿的校服一样。”

许一末猛地抬头,雨水顺着他下颌线滑落,滴在明信片的薰衣草花田上,晕开淡淡的水渍。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秦然突然的拥抱打断。少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手臂轻轻环住对方的背,掌心贴着棉布下温热的脊背,像握住了整个深秋的月光。

“独奏会结束后,”秦然的声音闷在他肩窝里,“一起去寄明信片吧。”

许一末的下巴抵在他发顶,轻轻“嗯”了一声。窗外的雨渐渐小了,琴房里只剩下两人交叠的呼吸声,和远处钟楼传来的晚钟声。秦然抬起头,看见许一末眼中的星光,比琴键反光更亮,比所有未寄的明信片上的字句都更清晰。

第二天傍晚,独奏会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秦然站在聚光灯下,向台下鞠躬,目光准确地落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许一末穿着熨帖的白衬衫,手里握着束刚从花店买的薰衣草,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像他眼中未说出口的温柔。

谢幕完毕,秦然几乎是跑着冲下台。许一末迎上来,把薰衣草塞进他怀里,指尖在他发烫的耳垂上轻轻碰了一下:“很棒,《月光》像真的落了星星。”

花香混着皂角香萦绕在鼻尖。秦然接过花,从琴谱夹里抽出两张明信片——一张是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背面写着“致许一末”,另一张是画室速写本里的薰衣草田,角落里画着两个并肩站着的小人,一个抱着琴谱,一个握着画笔。

“走吧,”他晃了晃明信片,眼睛亮得像舞台上的追光灯,“去寄明信片。”

深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两人掌心相触的温度。校门口的邮筒在暮色里泛着微光,当两张明信片被同时塞进去时,“已寄出”的指示灯亮起来,像两颗终于落定的心跳,在晚钟声里,轻轻撞响了整个季节的温柔。秦然看着许一末被风吹起的刘海,忽然觉得,所有被风掀起的琴谱,所有未寄的明信片,都在这一刻,有了最温柔的归宿。

[三花猫头]薰衣草[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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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琴键上的星芒与邮筒旁的晚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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