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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颜墨落地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多了,她打开了手机,看到暮烟给她发的消息。

Yam:这次去哪个城市

Yam:小白的鱼汤我煮了它怎么不喝啊

Yam:确定周一能回来吗,你怎么能让我吃预制菜,上的什么破班,不按时回来就辞职,这个家又不是养不起你[胖虎生气][胖虎生气][胖虎生气]

Yam:落地了赶紧给我发个消息

最新一条十分钟前发来的。颜墨给她回了句,接着暮烟的电话就打进来,她站在停车场等着出租车过来,”怎么还不睡?”

“你先斩后奏还先发制人问我了?颜墨你礼貌吗?”暮烟用手揍了颜墨的枕头,气不过又放在脚丫底下踩了两脚,然后才心虚地往上边扫了扫看不见的灰。

“紧急出差,我就来一天,之前负责的项目加急修改了方案,往返都要两天了。”

“那你现在还在候车?怎么甲方也不来接一下你?”暮烟有点委屈的声音从手机传过来,让颜墨本来有点躁郁的心情有点点慰藉,暮烟在那边又开始指责她,她就静静听着。

暮烟说累了,有点昏昏欲睡,渐渐传来均匀地呼吸声,颜墨的车也来了,她挂断前,声音像捧着快融化的雪花般轻轻地说,“晚安。”

司机从后视镜偷偷看了她一眼。

颜墨看着窗外,这是第二次来光顾这里,第一次是于澄带她离开这个地方,第二次是今天,今日,奶奶说爷爷想要见她,在临死前。她本想拒绝的,她奶奶在电话里哭着说,你爸死前打过电话给你爷爷,至于什么话,你回来听一听。

渐渐到了村口处,出租车也就此停步,颜墨下了车,司机好心给她指着第二个路口有个歇宿地方。

颜墨背着书包站着,抬头看着停落在一处皎月,旁边陪着一颗很闪亮的星星,慢慢走进这深夜里。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这里真的没有被时间冲刷过一般,一处无人问津的角落,一点变化都没有,没有路灯,路还是那么崎岖颠簸。

颜墨站在门口前,还未敲门,就听见里边传来几声狗叫声,接着有沉重的拐杖敲击声,门栓被人拉开。

看着佝偻腰的花白老人,昏暗的黄光在她背后散开,倒真的有回光返照的迹象。

“是我。”颜墨出声,抓着门框。

那双沧桑的双眼,涌上泪水,紧紧着抓着颜墨的手,“造孽啊。”

奶奶先让颜墨宿在她小时候的房间里,“你爷爷在祠堂里,也就这两天了,你先歇会。”

颜墨坐在地上,靠着炕,头很痛,就这么坐到了天亮。

墨色褪去,晨曦来临,暖阳的光好像会治愈万物,也包括颜墨。

老爷子全身就一把骨头,奶奶不让颜墨靠的太近,但颜墨还是闻到了那股枯木霉味,混着灰土杂糅发酵。

奶奶把老爷子叫醒,叫了有5分钟,脸上有消不掉的指印,把手机放在他嘴边,“老头子,你有话就快说。”

颜墨点开了录音,她把手机架远了,微弱的声音像以前的磁带,电流断断续续,颜墨盯着这个快入土的老人,看着她嘴巴动了又动,说了有5分钟左右,奶奶凑近去听,其实她什么都没听到,她已经聋了很多年了。

老爷子嘴巴微张,没再闭合,眼睛半睁,没再转动。

奶奶干净利落地给他擦了擦脸,推了推颜墨,“走吧,离开这,孩子别回来了。”

哭丧的人只有几个,草草了事,草草入土。

颜墨回程的路上又搭到了那个司机的车,司机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八卦了句,“你上山有没有听见什么事?”

颜墨看着手机的录音,没有点开,摁灭了手机,司机嘴还是不死心想要认证一下,“你真没听说啊?就一个老头子前脚刚走,后脚他伴儿那啥就……,上吊了,这么社会新闻你在里边真没动静啊。”

颜墨闻言身体绷紧了,她眼睛死死盯着手机,耳边司机还喋喋不休,她大喊了句:停车。

司机看了眼她,车还没停稳,颜墨就开了车门踉跄摔了下去,她捂着胃,狂吐干呕,生理性的眼泪流了下来。

此时她手环振动了起来,是暮烟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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