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北翎被邢禹压在他家木质门板撬开唇亲吻时,他恨不能锤死前几天招惹黑芝麻汤圆的他自己。
你说,我好端端的,惹他干嘛。
这下好了吧,活该被当成面团揉。
客厅撒了一地银白,迷离中,楚北翎缓缓睁开眼,却瞧见一双促狭的眼睛,似笑非笑。
挑衅,十足十的挑衅。
这哪能忍,楚北翎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回吻,与他厮杀到一起。
如同饿了许久的狼好容易遇到一块鲜美的肥肉,恨不能咬噬殆尽。
安静到只有粗重呼吸和心跳的环境,被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覆盖。
俩人同时一僵,停止了动作,随后,隔壁铁门发出“吱呀”声响,然后归于平静。
大概是隔壁陈奶奶出门回来了,俩人没敢继续闹下去。
邢禹这里还算安全,陈奶奶一般也不会过来。
毕竟有前车之鉴,在自己没有足够的担当之前,小心一些总没有错。
邢禹抽过湿巾擦手,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里,转身对他说:“你先去陈奶奶家,我去一趟菜场。”
“我,”楚北翎嗓音还带着刚刚撕闹过后的混沌沙哑。
他弯腰从邢禹包里掏出水杯灌了两口水,轻轻嗓继续说:“我和你一起去。”
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可到底有些心虚,加上他可比邢禹狼狈多了,楚北翎不想这么快就看见长辈,想出去缓缓。
市井那种地方不适合番番小王子踏进去,邢禹刚想拒绝,在对上他视线那一刻,又很快改了口:“行,一起去。”
邢禹每周回来都会去菜场买不少食材以及一些生活用品,这样陈奶奶就不用经常跑上跑下去特意买,俩人在超市采购了不少易保存的食物,坐地铁回闸弄口。
陈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着,见他们进来,转过身笑着说:“回来啦。”
楚北翎甜甜应道:“嗯,回来了。”
邢禹放下手中塑料袋,挽起袖口,从陈奶奶手里接过厨具:“陈奶奶我来。”
“陈奶奶,我陪你看电视去。”楚北翎拉着陈奶奶走出厨房,不给邢禹添乱,他一个人动作还快一点。
除了刚开始他会给邢禹打下手外,这两年,每个周末回家,只要到陈奶奶家蹭饭的日子,一般都是邢禹做饭,他洗碗。
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邢禹接过去自己干了。
他和陈奶奶只负责吃。
陈奶奶侧目:“番番,最近学习是不是很辛苦呀,我看你都憔悴了不少。”
楚北翎将陈奶奶搀扶到沙发上,在一旁坐下:“我挺好的,陈奶奶别担心。”他在果篮里捡了个桔子剥开,递给老人家:“陈奶奶给你。”
陈奶奶将桔子放回他手上:“番番吃,陈奶奶不吃。”
原本只有果篮的茶几多了很多红豆粒,剪刀,弹性绳,穿到一半的红豆手串,一旁铁皮盒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已经穿好的红豆手串。
楚北翎粗粗看了一眼,大概有四五十条,有十几条已经褪去颜色,只剩下浅而淡的粉红。
他好奇道:“陈奶奶,你串这么多红豆手串做什么?”
陈奶奶带上老花镜,捡起穿到一半的红豆手串,低头在红豆堆里一颗颗翻着红豆粒,认真查看似乎在寻找最好的那几颗,开始打孔。
“那些褪了色的是他送给我的。”她说。
楚北翎疑惑:“谁?”
陈奶奶:“我的爱人。”
楚北翎听邢禹说过,陈奶奶一辈子没结婚,可具体原因他不知道。
如今听陈奶奶这样说,他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
陈奶奶看着他呆愣的反应笑了笑:“你这是什么反应呀。”
楚北翎察觉到不对劲,怕挑起陈奶奶过往的伤心事,没说话摇摇头。
“只可惜,再也收不到了。”陈奶奶将打好孔的红豆穿进尼龙绳里,轻而缓地说:“当时他答应我,要每年送我一根红豆手串,我现在收不到,换我送给他。”
楚北翎懵了半秒,小心翼翼询问:“陈奶奶,那位爷爷……?”
“牺牲在战场上,”陈奶奶缓口气才继续说:“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陈奶奶语调是心如死灰的平淡,楚北翎心颤了颤,说不出的酸涩,沉溺在这种情绪里久久没办法脱离。
反要过陈奶奶安慰他:“好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说不定过几年我就要去见他了。”
楚北翎鼻子一酸,摇摇头:“陈奶奶,你会长命百岁的。”
陈奶奶安慰他:“好啦,是陈奶奶说错话了,我还要多陪你和小禹几年呢。”
还没从酸涩难受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下一秒,陈奶奶又给他炸了一个雷:“你和小禹遇到事情要好好沟通。”她停下手中动作,盯着那几条已经褪了色的红豆手串,像是想起很久远的回忆。
不知道过去多久,陈奶奶才回神继续说:“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别给自己遗憾,有些人错过就再也遇不到了。”
楚北翎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邢禹:“陈奶奶,你知道了?”
陈奶奶眨眨眼睛,笑着说:“我也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呢。”
其实刚开始她是不知道的,谁让邢禹问了差不多的问题,就知道了楚北翎无中生友的人是邢禹,加上这几个月来两人的反应,多少能察觉到一些不对。
没想到两个孩子已经说出清楚了。
“只要你们想着对方,那就什么都不用怕。”她轻轻拍了拍楚北翎的后背:“还有陈奶奶在呢,你和小禹别怕,陈奶奶保护你们,谁要是说你们一句不好,奶奶给他腿打断。”
楚北翎喉咙泛起一股涩意,又疼又涨,可心里却是暖洋洋的,他认真点点头:“谢谢你,陈奶奶。”
陈奶奶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将他抱紧怀里:“乖孩子。”
吃完晚餐,楚北翎和邢禹到五楼,黎书映和他小姨都已经回去了,现在家里又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放心的邀请邢禹到他家里。
“邢禹,陈奶奶的反应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楚北翎缓缓呼了口气,沉默一会儿,低声说:“邢禹,我是不是有点太……杞人忧天了。”
邢禹没有立刻回答,他抬手揉了揉楚北翎的后脑勺,掌心贴着他的发丝慢慢下滑,最后停留在颈后,轻轻捏了捏。
他笑着说:“这个表白我收下了。”
楚北翎抬眸:“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邢禹:“近朱者赤。”
楚北翎:“你干脆说,近墨者黑得了。”
邢禹:“我打算委婉点的,没想到你直接说出来。”
两人说完,笑作一团。
笑完邢禹回答刚刚那个问题:“没有,也不是,我们只是在排除那些可能存在的风险,好让我们之间,能陪伴更久一点,再久一点。”
楚北翎轻轻点了点头,在画架前入座。
对面邢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弦上拨弄着,看得久了,他也了解到不少大提琴的知识,知道这是练琴前的调音。
邢禹多才多艺,和艺术相关的领域,就没有不好的。
而他,除了会画画,也只喜欢画画,对音乐没多大兴趣。
可如今也有些心痒,觉得玩音乐的男生——实在太帅了。
楚北翎:“邢禹要不你教我拉大提琴,说不定那天我们还可以合奏。”
邢禹起身,将位置让给他。
楚北翎小心翼翼抱过大提琴:“你有没有什么备用的,我怕把你这把据烂。”
邢禹:“有这个自知之明,挺好。”
“……”
楚北翎起身,将大提琴放回琴架,扑过去将他带到在沙发上,双脚一跨骑在他身上,挠他痒痒:“你这嘴要是不会说些好听的,干脆做点别的事,别留着光顾着好看了。”
邢禹不怕痒,半撑着起身体,微微歪头:“行,你说做些什么?”
正是躁动热血的年纪,楚北翎也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年,被邢禹这么一问,什么都没有想过的他,反而被带跑了。
楚北翎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只是,只是——
慌乱之间,他对上邢禹含笑的眼眸,楚北翎磨磨牙,朝他喉结直接啃上去。
和黑芝麻汤圆多废话吃亏的是自己,就应该,什么都不说,直接咬死他。
邢禹喉结滚了滚,微微扬起头,薄薄的眼皮耷拉着,落在他身上。
楚北翎垂眸瞥他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戏弄了,邢禹就在松软的地面踩了一脚,自己就巴巴挖了一个坑,然后哐当一下就跳进去,眼睛眨也不眨。
他幽怨道:“邢禹,你是真的很坏。”
邢禹:“倒打一耙。”
“我说不过你。”楚北翎翻了个身侧躺在邢禹身边,单手托着眉骨,另一只手指腹压着他的薄唇。
邢禹握住他的手腕,放在心口:“生气了。”
楚北翎:“嗯,生气了,哄我。”
邢禹腾出手揉他的头发,指腹蹭过发梢时故意弄乱几撮翘起的呆毛:“摸摸头,不气不气。”一副哄孩子的口吻。
楚北翎拍一巴掌掉他的手,却没忍住笑出声:“滚啊你。”
邢禹顺势捏了捏他的脸:“那……不要哄了?!”
楚北翎趴在邢禹肩膀上,将一半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谁家好人家,这么哄人的。”
“你不满意?!”邢禹忍着笑,继续逗他:“给你换一个,举高高。”
楚北翎拍了拍他,笑骂道:“够了啊,消遣我很开心是不是。”
邢禹实在没忍住跟着笑出声:“心情确实不错。”
楚北翎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邢禹,你已经上了我的暗杀名单,你晚上小心点。”
邢禹下巴为抬,懒洋洋盯着他:“好啊。”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橘黄色的落地灯,将偌大又拥挤的客厅挤出一方隐秘的隅落。
光线自上而下打在邢禹轮廓分明的脸上,将凸起的眉骨和鼻梁照亮,他仰眸看他,陷在阴影中的眼睛里有散漫的一点笑意。
楚北翎心动了一下,过去吻邢禹眉间的暖光,然后一点点吻下去,直到落在他唇上。
楚北翎半撑着身体,目光一瞬不顺盯着身.下的邢禹,没办法从他脸上离开。
旁人都说邢禹高冷,难以接近。
可谁都不知道,邢禹内里是与外表高冷气质完全不同的痞里痞气,透着股懒散的邪劲,一点也不高冷,蔫坏蔫坏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也只属于他一个人。
邢禹伸手一拉,追着吻上来。
安静的暖光里,他们接了一个,深的浅的,潮湿又黏腻的吻。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吻邢禹,和他亲密接触,毫无顾忌。
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高,所有感官都被放大,楚北翎突然不敢动了,他浅浅喘着气,撑着沙发起身:“你……”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问:“要帮忙吗?”
然后他听见邢禹很深很慢地吸了一口气,喉结随之滚动,抬手将他拉回来:“陪我躺一会儿。”
沙发不大不小,挺宽的,两个身高腿长的少年挤在一起,膝盖贴着膝盖,本来略显拥挤。
偏此时邢禹撑起一条腿,将楚北翎圈在内,两人距离几乎到达负数,连呼吸都拥挤了。
楚北翎浅浅换着呼吸:“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躺着。”
邢禹低笑出声,嘲笑意味十足。
“笑什么笑。”楚北翎不满捏了捏他的腰,不老实的往下走,“你当你定力有多强。”
邢禹捉住他的手腕扯开:“别乱动,老实躺着。”
“……”楚北翎勾住他的脖子,在他颈窝处轻轻蹭着:“那你这是在折磨我。”
邢禹摁着他:“我是没什么定力,所以好好躺着。”
楚北翎本想怼几句,想到黑芝麻汤圆的报复心,只好重新埋回他胸膛里,老老实实不动做块木头。
少年人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安静躺了一会儿,便逐渐趋于平静,加上这样安静躺着什么都不做的感觉很好。
这段时间又没日没夜画图过于劳累,身体和心里一但放松。
没过多久,困意就爬上心头。
楚北翎趴在邢禹身上,闻着他身上清淡的柠檬调,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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