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无上光明,希望与慈爱的神明,一定是一位美丽的女子。”玛格纳一脸痴醉,陷落在自己的想象里不可自拔。
艾维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十分明确。
傻缺一个。
里安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你还不如信奉月亮女神。”
起码她是位货真价实的女性。
其实也不怪玛格纳,钟塔的性别问题在大众眼里一直是个谜,甚至有人推测他没有性别。
但神父大人明确告知过里安,那位神明是位男性。
这种信息也就王城的一些高层知道,不公开也就是为了给神明增添一些神秘色彩,能够更好地笼络信仰。
当然,在教会高层的眼中,那就得是:“普通人,怎配瞻仰神躯,了解神之隐秘?”
不过说到底,性别什么的,也算不上什么隐秘吧……
之后的一路上,就听着玛格纳不停地诉说着对钟塔的各种追捧和推崇,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不仅是个虔诚的信徒,也是个痴心汉。
里安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索性开口道:“我要是女人,就是选我旁边的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都不会对着那‘光杆司令’胡思乱想。”
他本来就对那位神有些看法,玛格纳一直絮叨,让他更烦闷了。
艾维斯微微颔首,虽然对于他“不解风情”的说法不是很认可,但总的来说,对这句勉强算得上夸赞的话,还是很受用的。
“啊?”玛格纳不知道他是在诋毁钟塔,还以为他是在说刚刚遇见的某个路人,“哪个单身汉惹你不高兴了?”
“当你寻找面包的时候,面包就已经在眼前了。”里安一边讲着冷笑话,一边拍着玛格纳的肩膀,“对神明有过高的期望,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有意把话说得很严重,希望葵纳奇的这位朋友能够悬崖勒马。
“我也就是说说,毕竟谁心里没个憧憬呢。”玛格纳摸摸鼻子,意识到自己今天话多了。
“收敛点吧,朋友,万一被教会安插一个亵渎神的罪名,可就不好受了。”里安犹豫再三,还是提醒了一句,“况且,你怎么知道,那位神不是一位男性。”
“不,她一定是位女性!”玛格纳斩钉截铁地说,“她应该有着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薰衣草的香气萦绕在她的周围,凡是她走过的地面都会开满鲜花,只要是雀鸟都会为她歌唱……”
但愿玛格纳知道真相后,不会失望。
里安摇了摇头,见劝诫无果,也就没再多言,任由他在一旁遐想。
等里安他们赶到剧院的时候,剧院外停了好几辆马车。
对于贵族们来说,即使是几步路的距离,也情愿乘坐马车,既省力气,又能够体现身份和地位。
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走进,查阅入场券的卫兵刚好拦住一人,“站住,你是哪家的贵族?”
他表情严肃,眼神凌厉。
“今日的首场戏剧为特别制作,和以往不同,由教会督办,只有排得上名号的贵族才能够进入。”
卫兵的声音中气十足,搞得里安都开始担心他们进不进得去。毕竟他只是个拿不出半枚金币的吟游诗人,艾维斯还是个黑户。
好在有惊无险,几人把入场券拿出来,给这位临时调来维持剧院秩序的卫兵看了一眼,就进去了。
刚好卫兵是玛格纳的好兄弟,他们俩晚间交班值守城门,半点也没为难里安他们。
其他想进去的人,除了查验入场券之外,是必须要核验身份的。这种场合,没有一点身份地位的人,就是拿到入场券也会被驱赶。
不过话是这么说,要是能塞上点金币、银币打点打点,只要不是穿得太过寒酸,门卫也会通融的。
总的来说,里安的着装在里面算是寒酸的了,加上葵纳奇脸带雀斑,不是很出众的样貌,他看起来就像是给艾维斯服务的侍从。
剧院内部呈环形结构,中间是舞台,围绕着舞台的是一圈圈长凳,当然也设有观看效果更佳的二楼包厢,以及为稍次一等贵族服务的外围站席。
为了前来看戏的贵族们能有更好的体验,剧院还搭建了临时棚顶,避免天气骤变。
里安扫视了一周,坐席是按照身份、地位区分的三个等级。他为了免遭麻烦,原本准备去外场站席,结果被玛格纳半推着走到二等坐席,也就是舞台周围的环形座。
为了避免观看戏剧的过程中再听到玛格纳絮叨,里安先坐下后,飞快地拽过艾维斯坐在自己左边,他的右边已经坐了位女士。
此刻他是多么地喜欢安静谦和的艾维斯,不喜欢说话可真是个好品格。
由于里安拽得过猛,和右边的女士又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导致艾维斯近乎贴着他坐下。
两人贴在一起,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幸好都没瞎想,也就是气氛尴尬了点儿。
玛格纳隔着艾维斯向里安投来委屈的眼神。
他还想好好跟里安吐槽吐槽即将上演的剧目的,为此,进来前他特地和守门的兄弟确定了一下,今天要上演哪出戏。
里安的这位贵族朋友看起来就不大好相处,坐在他旁边压力很大。
里安没有管玛格纳多难受憋屈,他刚注意到身边的这位女士是个熟人。
这位穿着蓝色碎花纹样帕埃尼裙的女士,手持雕工精巧的木制手扇,整个人举止端庄,一看就是位了不得的贵族。
她就是里安刚到瓦雷斯卖唱的时候,前来捧场的那位贵妇人。
当时她穿的是一身深棕色的裙子,看起来气势十足,加上夜色昏暗,很容易判断错年纪,目前看起来最多不到三十的样子。
“您好。”见对方看过来,里安率先打着招呼。他不禁想,自己第一天收到的那枚银币,想来就是出自这位尊贵的女士。
女士微微倾斜脑袋,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把视线转回了戏台。
没有出现感兴趣的事物之前,她实在是懒得讲话。
今天特地过来,也不是为了听待会儿那出戏的。为了宣扬与赞美教会而过度美化过的戏,早就已经失了美感。
想要充分宣泄自己的“口才”,玛格纳终于还是忍不住向艾维斯开口:“那个,里维奇先生,不知道能否和我换个位置,我有些事情想和葵纳奇探讨一下。”
玛格纳说话间不自觉就加上了敬语。
“可以。”艾维斯语气冷淡。
他大概能猜到,玛格纳又要对着里安唠叨个没完,不过没关系,只要不是对着他就行。
艾维斯刚起身,里安就把他给拉了回来,还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别换,再听他讲下去,我耳朵都要爆炸了。”
里安声音扑在艾维斯耳朵上,弄得他有点止不住地发痒。
艾维斯只能对着玛格纳说道:“葵纳奇说他不想换,你太吵了。”
玛格纳看向里安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委屈,而是幽怨了。
里安也没想到艾维斯会说得这么直白,他只能对着玛格纳尴尬笑笑,然后一手揽过艾维斯的肩膀,稍微用力,把他的头往自己胸口带了几下,“没事儿,哈,我只是,想和里维奇,好好,‘交流’,‘交流’”。
艾维斯猝不及防下被他整的这一出,鼻尖萦绕着里安身上独有的味道,不是香氛,闻得稍微久一点儿,反而让人变得有些精神。
他赶紧从里安怀里挣脱出来,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强装镇定:“你的行为有失水准。”
这动作应该不是神父教他的,如果是的话,那都教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里安对他这呆板又不知所措的回复感到有趣,忍不住想再逗逗他。
“咱们这叫友好交流。”他又凑近艾维斯的耳朵,咬牙切齿道,“是吧,叔叔。”
他们都没注意到,旁边的那位女士一直关注着这边,看见他们一系列的小动作之后,手腕一抖,展开手扇,遮住了下半边脸。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过去,就会发现她手扇镂空的部分,那若隐若现的笑容。
艾维斯拿里安没辙。
俩人正这么闹腾着,座位已经慢慢坐满了。有个来晚了的老男人扫视了四周,发现里安后赶紧走了过来。
“谁让你坐在这儿的?”老头带着些怒气,用取下的毡帽指着里安,“这里不是平民该坐的地方!”
他又指了指后面的站席,“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里安叹口气,好吧,他预料到的麻烦果然来了,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艾维斯就开口了:“滚。”
哪怕只是前任圣子,怎么能任由无知之人随意亵渎。
不管怎么说,这位前圣子现在受护于他的羽翼之下。
各种方面的。
艾维斯也只是轻吐一个字,只不过眼神比起刚刚门口的卫兵还要凶厉百倍,**官的压迫感顿时倾泻而出。他此时的状态,放在门萨,就连枢机主教们都不敢与之对视。
哪怕他们其中之一可能会担任下一任教宗,成为王城教廷的最高领导。
一旦罪名坐实,就算是一切教会的至高领导,首席**官也有权裁夺。在门萨,法律的权威是凌驾于教会的。
这位贵族老头,身上穿着稍显陈旧的着装,应该顶多是位男爵。
他当然承受不住艾维斯的怒火,当下就颤颤巍巍要退缩了,只是一时间被吓住了,呆愣在那儿。
里安一旁的女士适时发出一声轻笑,“布里男爵,还是去你该待的地方吧,这里可以没有你的位子。”
布里这才注意到这位女士,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头也不回的跑了。
开玩笑,那位女公爵,可是一位惹不起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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