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人类应该庆幸，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别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所以蝙蝠侠才能稳如泰山地对满脑子狗血桥段的琴酒说出“不许杀人”这样的话，而不是无语到认为琴酒需要洗洗脑子。
人们应该感谢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所以才让一切都可以留有悬念，令人生出去追寻、探索、最后沦陷的好奇心。
于是未来的琴酒在追根溯源的时候，把喜欢上蝙蝠侠这件事的萌芽归结于因为揣测对方和布鲁斯·韦恩之间是否真的存在那么复杂晦涩的感情关系，而对蝙蝠侠的思维方式和疑似存在的弱点产生了不该有的兴趣。
毕竟……不可理喻的感情看上去仿佛是蝙蝠侠身上最像人类的地方。
疯子会如此克制地喜欢一个人吗？他不信。
琴酒看着融入夜色的背影，点起一支烟。
白雾模糊了绿色的眼睛，它的主人在考虑如何把发现的东西变成随时能够突破蝙蝠侠防御的刀。
以备不时之需，他这样想。
保镖的身份真的不错，是个适合足够接近目标的前排座位。
——而且钱多。
从夏天到秋天，琴酒以前几乎没在其他地方待过这么长时间。
也很久没有过过这样规律和充实的日子了。
上午跟着布鲁斯·韦恩去公司开会（主要是站在他身后看这人在会议上睡觉和糊弄其他人），如果不需要去公司，就在庄园里健身加检查安保系统——坦白来说，他总觉得韦恩庄园的安保系统有些过于先进了，但谁叫他是首富呢，这就是有钱任性吧；
下午有时陪韦恩和他在周抛和日抛之间随机切换的女伴逛街，有时韦恩一整天不出门，他可以在庄园的图书室里安静地看书。
晚上时不时去参加个酒会，替韦恩收各类名片和小姐、夫人、明星、模特递上来的印着唇印的联系方式。
布鲁斯·韦恩在其他城市读大学的养子偶尔也会回来，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总是互相错过，所以他们从来没有过交流。
深夜出去接几个不需要杀人的任务，碰见巡逻的蝙蝠侠伸张正义时，还会凑热闹般帮一下。
不过他一直是一枪打断对方手腕或脚腕后就离开，蝙蝠侠不拦他，也不过问，仿佛他不杀人就任由他自由行动。
毕竟蝙蝠侠自己也是个会把别人骨头打得粉碎的家伙，大哥不说二哥，五十步不笑百步。
两人明明在那天短暂的相遇后再没有过交流，却有种不必言语的默契。
他甚至参与进了几次对阿卡姆“住户”的抓捕行动中，那些家伙的难缠程度令人大开眼界——同时无论是皮糙肉厚能打能抗的鳄鱼人、被打也要说谜语的谜语人，还是给他造成了低温冻伤的急冻人，竟然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问题。
哥谭这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太好？在暗处旁观蝙蝠侠把双面人和企鹅人暴揍一顿送进阿卡姆的他由衷地感慨。
顺便一提，他真心觉得这种神经病直接崩了比什么方法都管用，但是蝙蝠侠一定要让他们受法律的制裁——搞笑，哥谭就没死刑。
算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现在只剩下四个人依然逃窜在外。
小丑、小丑女、毒藤女、稻草人。
不管怎样，这次保镖任务应该快结束了。
琴酒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整理自己重新收集的有关蝙蝠侠的信息。
这些资料的重点不再是行为和战斗方式，更多地放在了他和布鲁斯·韦恩的小道消息，以及蝙蝠侠的原则、对手、同伴上---硬实力不够，战甲也没钱买，他计划弄些软刀子。
但此时此刻，他罕见地犹豫了。
有必要么？他对蝙蝠侠的敌意本就建立在正面交锋中的失败，崇尚阳谋和武力的人就算真的通过这种方法在未来的某一次对决里反败为胜，似乎也不会感到如释重负的舒心，反而会觉得有些不光彩。
他不排斥阴谋，但是对难得认可的、有着自己理念的对手……即使对方疑似精神不正常，理念他也并不认同，但或许仍然应该保留一分不耍阴招的尊重？
而且他完成这一单就会离开哥谭，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阴谋的时效性跟重要，说不准到时候这些信息已经过时了。
——毕竟人是会变的。
琴酒说服了自己，用火柴引燃了这些资料，看着它们烧成卷曲破碎的黑色灰烬。
那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了解一个人是很危险的，它会让人不自觉的对资料中的人产生或正面或负面的感情。
而感情会混淆人的判断和决策，同时相当的不可控。
如果他没有深入的、主动的从“人”的角度，而不再单单是要战胜一次的对手这一层面去了解蝙蝠侠，就不会在后面的种种事情中乱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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