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在医院没躺一天,鲁庆这厮就闹幺蛾子。
他还在睡梦中,VIP病房客似云来,首先是江哥,亲自慰问,带来不少补品。病房够大,除了陪床,还有沙发。
阿萝被吵醒,似是不爽,拉开床帘带着不悦瞪视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江哥。
国字脸,似笑非笑,目露不善。
“好点没?还痛不痛?”
袁成严阵以待,“好多了,江哥您没事吧,我昨日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是袁成没有尽到保护职责。”
江哥摆手,“我没事,多谢你舍命相救,不然我不交代在那儿也得脱层皮。”
袁成脸色仍旧苍白,嘴唇的红润全然褪去,拖着病体勉力虚与委蛇,“我的职责就是保护您,就算真要了我这条命也值当。”
江哥感动,又是一通安抚奖励。
这时,鲁庆造访,还带着个肿成猪头,路都走不稳的连朋。
袁成心头紧拧,知道江哥探望只是前戏,重头戏在后头。
“江哥。”鲁庆恭敬哈腰。
“带这么个晦气的东西干嘛,打扰袁成休息,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
袁成倚在床头看他们俩演戏,阿萝甚至睁眼都不瞧一眼,不当免费观众。
“江哥,您让我查15日五楼办公室入侵事件,刚好查到点线索,跟,袁成兄弟有关,我想着有误会就要当面解开,不然兄弟之间生了嫌隙反倒更不好。”
鲁庆话说得漂亮,江哥责备几声,适时问,“什么误会?”
连朋被身后的阿鬼推搡,摔倒在地,跪下开始求饶,“成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鬼哭狼嚎什么,鲁哥还冤枉你不成,江哥在这儿,把跟我们说的再说一遍。”阿鬼盯着病床上的人诡笑道。
袁成抱着枕头,脸上皮笑肉不笑,“鲁哥,连朋怎么说我也是我的人,做错事也该由我惩治,您如今把人打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鲁庆表面敬重,实则嚣张,“袁成兄弟,事急从权,夜色安保严格,网络更是由齐圣科技把关。竟然有人能如无人之境地入侵,这是非常严重的安全事故。江哥让我查,我就得竭尽全力,不止我,整个夜色都得配合,希望袁成兄弟理解。”
“好了,少说废话,谈正事。”江哥一语定音,“鲁庆,你这事儿办得不合规矩。”
鲁庆连忙道歉,“是,之后我一定跟袁成兄弟好好地,诚心道歉。”
接着一脚踢在连朋屁股上,好不容易直起身的男孩又一头栽倒,“江哥在,给我好好说,别想耍花样。”
连朋眼珠嘀溜转动,小心翼翼抬眼看袁成,表情悲戚,这里的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心下惨然。
如果他出卖袁成,之后不可能再得到重用,其身边还有一个睚眦必报的阿萝,有没有个全尸都不知道。
可鲁庆打的实在太狠,他从未受到过如此折磨和非人的对待,他扛不住,不是他想出卖成哥,实在是太疼。
袁成心生不忍,底层打工人,只是鲁庆找事儿的筏子罢了。
“有什么说什么就行,江哥在这儿,他一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党同伐异的小人,对吧?”
江哥已不耐烦,厉声喝道,“说。”
连朋发着抖,断断续续说道,“15日,那晚,不是我,给成哥通风报信的,我根本没看到江哥,进夜色。”
“那你为何要跟阿来说是你报的信。”鲁庆问。
“因为,我想跟成哥混,想有个敲门砖,江哥派人来问的时候,我就觉得机会来了,帮成哥一个小忙,说不定他就会把我调去二楼,后来成哥真的来找我,感念我的配合,给我升了职。”
连朋越说身体越往下趴,最后瘫倒在地,他感觉背部无数灼热的杀气钉着他,喘不过气来。
“袁成兄弟,当日你火急火燎的拖住江哥,目的何在?”鲁庆质问道。
袁成偏头一笑,“身为下属时刻关注老大行踪,这不徒增误会嘛,我只是为了避免误会借用连朋之口罢了,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鲁哥您大动干戈?”
鲁庆早料到没这么容易。
他拍拍手,又有下属提着人进来。
这次是赖云飞。
袁成急得直接下了床,差点摔倒。
“鲁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赖云飞被推进来,将脸牢牢实实地捂着。
能走能动。
身上看着没什么伤。
“我没大事。”
赖云飞说道。
袁成将他手拿下来,一张脸肿得像猪头。
头上还肿了个包。
他在阿萝面前要面子,始终背对着女孩。
“将你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鲁庆不管这些,强制性地将人摆正对着江哥。
赖云飞余光处,阿萝似乎没什么反应。
他难免有些失落。
“袁成想让我帮个忙。他想监控一台电脑。我说这简单,只要在电脑上装个病毒,我就能顺利侵入这台电脑。”
江哥从眼缝中瞥一眼受伤的袁成。
“哪天的事情?监控的哪台电脑?”
“15号,哪台电脑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做病毒以及入侵,其他的事儿我不知道。”
鲁庆向外一招手。
“同时阿萝当晚行踪成谜如何解释,她在十点十七分后彻底消失在夜色的监控范围,十点三十四分同二楼的公主liya一共从楼梯间出现。”
阮枚从外边被带进来,面庞红肿,披头散发,整个人没法走动,只能被人搀扶,她的双手坚持着背在身后。
阿萝瞳孔微缩,一个眨眼,人已至鲁庆身前,1米78的大男人被瘦弱的姑娘扼住喉咙提起,脚跟离地。
霎时间,十几把枪拔出,对着阿萝!
“鲁哥!”
江哥身边的阿来最先出手,枪也离得最近。
鲁庆歪嘴笑道,“你再厉害能活着走出去?”
他早有准备,身底下的人全部配枪,就是防着这一幕。
“所以你想死?”阿萝在死字上加重音,鲁庆感觉自己的舌骨快断了,空气从胸腔逐渐消失,眼冒金星。
“阿萝!”袁成着急,“放手。”
赖云飞头回见到这种场面,心中惊骇得无以复加,五味杂陈。
首先这是他从没见过的阿萝,内心务必震撼。
同时他又为阿萝着急,怕这些枪真的伤到她。
最后还有一点失落,自己受伤,阿萝半点反应也无。
她果然不喜欢自己。
阮枚从未见过这种大场面,惊惧地全身发抖,强迫着打起精神,对着阿萝笑一下,声若蚊蝇,阿萝却听得一清二楚。
“萝姐,我没事,你快住手,他们……真的会开枪的。”
江哥独坐沙发遗世独立,他带的人全部加入围剿阿萝的行列,很明显的偏向,袁成向其求情,“江哥,阿萝一时冲动,您别跟她一般计较,阿萝,放手,在江哥面前,像什么样儿。”
袁成直接伸手掰开阿萝的手,被其横眉冷对。
他低声劝道,“咱们不打无准备的仗,你真想被打成筛子吗?用他的贱命换你的?凭什么,我和阮枚都不答应。”
已经泪流满面的女孩猛点头,整个人支撑不住,原本竭力放置在身后的手垂落下来,十个指间全部红肿,骨节错位,阿萝手劲儿更大,恨不得立马将鲁庆血溅当场。
枪上膛的声音在袁成耳边如同催命符,“阿萝,求你了。”
“萝姐,别。”阮枚努力将手放回身后。
鲁庆已经不怎么动弹,再僵持真得丧命。
“阿萝,放手。”江哥开口,这是最后警告,如果再不放,他真要下令开枪了。
鲁庆软倒被手底下的人接住,猛咳不停,眼神挑衅,再厉害又如何,不照样得妥协,哈哈,她也有弱点。憋屈是吧,如果不是江哥惜才,真以为自己是齐天大圣,面对枪林弹雨,你又能如何?
阿萝向前一步,手底下护着他后退。女孩冷笑,既然不怕,躲什么。
鲁庆脸色难看,摇晃着站起,甩开手下扶着的手,迎战她的气势。
阿萝没给眼神,将人从鲁庆手中夺回,不顾江哥,将人放在沙发上休息,拾起阮枚的手,查看伤情。
“不严重,医生已经帮我处理过。”阮枚怕她再发难,喘息着说。
“嗯。”阿萝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恍若刚才的关心失态不是她,鲁庆一下拿不准她的心思。
她身后的视线太过炙热,阿萝无奈只得对赖云飞投去一个关怀的目光。
本来无精打采的男孩瞬间神采四溢。
当然,是从眼神里看出来。
脸肿成那样,什么都瞧不出。
连朋在这场硝烟之前已经爬到了病床边,瑟瑟发抖的蜷缩着,生怕再被人记起。
“鲁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liya是二楼的公主,不知她又如何得罪你?”
“我只是了解15日晚她遇到阿萝时的情况。”
阮枚眼睛哭的通红,有阿萝在身旁,鼓足勇气说道,“我说过很多次,阿萝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
“监控自然拍不到我,我从窗户翻回楼道遇到的她。”阿萝突然开口,阮枚慌乱看向她,只听她无情说道,“我说过,有人问起,实话实说就行,不必自找罪受。”
阮枚委屈。
鲁庆喜形于色。
袁成一脸无奈,向着一直看戏的江哥说道,“看来瞒不住,阿萝就是直肠子,鲁哥,你要早来问她,也不至于迂回成这样,还伤了我二楼两个人。”
鲁庆警惕,进展过于顺利。
袁成强撑着精神,从自己病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江哥,那日阿萝确实进了办公室,我也确实让我朋友帮忙破解了一台电脑,不过不是您的,而是鲁哥的。”
鲁庆神色瞬息万变,“不可能。”
袁成奉上资料,“可不可能,江哥看过自然一清二楚。”
他与阿萝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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