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什么都没问出来，自刎了。
故今枝条一松，红眼黑刀之人迅速被抽干，枝条一动甩走。
至于尸体被甩到哪个角落，跟故今就没关系了。
她伸出双臂，又看看身上，没有沾到一丝血迹。
“嗯～有进步。”
这才看向是也，皱起眉：“你认识他？”
是也身子晃了晃，突然扶住门边，往日鲜嫩的唇失去颜色，垂着头，声音很低：“不认识……我去，我去接否然。”
“哎！”
月白色的身影消失。
“季识焉灭了万象宗……为什么灭万象宗，难道就是因为他是万象宗的弟子，自小被欺负，所以报仇？”
“这些人既杀阿旺，又找季识焉……”
季识焉身上有仙骨，难道是为了仙骨。但是这跟阿旺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因为阿旺发现主人想要仙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被主人追杀。即便主人不是国师，那也和国师交往密切……是周朝皇室的人。”
“那如果主人就是国师……”
“国师找季识焉……国师找仙骨做什么。”
小结：“……”
小结：“……这些都是猜测，也许……”
“毕竟周朝这边算是国师的地盘，能追到这里，是他知道是也和否然是万象宗的人……季识焉真的在万象宗？！”
小结：“……啊……这……”
故今：“行了，我知道你不知道。”
小结：“……”
小结骤然发问：“你刚刚说你要杀季识焉？”
故今：“……”
坏了……把这茬忘记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是顺着刺客的话说，看看能问出来什么。他可是男主，他能杀我，我哪能杀他啊。”
小结：“……”
“再说，在关于男主这方面，我可是在尽职尽责扮演反派。不过，这剧情线已经开始了，我没有什么剧情任务吗？”
小结好长时间没说话。
小结：“见到男主，才会触发任务线。”
故今：“哦。”
她眼神动了动。
这么说来，等国师杀了男主，她再杀国师给阿旺报仇不就行了。
至于那个非厌……算了，留着就留着吧。
在她眼皮下面，料想翻不出浪。
故今紧了紧拳，手背的捕灵阵亮起，她疾步小跑，斜歪在门口摆好架势：“咳……”
门被推开，七八岁的幼童低头，迈过过高的门槛，沉默着擦身而过。
故今：“……”
故今：“？”
明明自己更应该生气，怎么否然还一副气没消不理人的样子。
故今：“呵！”
放下手，她也转身回屋：“不理人就不理人，谁怕谁！”
否然在一片黑暗内坐下，眼前没有焦点。
“……叩、叩。……叩、叩。”
故今的声音响起来：“你……饿了吧，出去买吃的。”
等了一会，她眉头皱来皱去，抬手准备再敲，门开了，否然只是低着头，故今清清嗓子：“咳！我……”
“我本来应该生气的，现在不生气了，你师兄已经替你道歉了。我呢，更是大人不计小人过。走吧，买东西去。”
故今已经转身，否然还是没动。
“我不饿。”他作势关门。
“哎！”故今抬手拦住，半蹲看他：“你……这是怎么了？我都说我不生气了，你……”
她面色一变：“你师父说你了？骂你了？干嘛说你，应该去说你师兄。”
否然没有反应。
故今连忙抬手去看手背，捕灵阵运转如常，她感受了下，灵力确实被抽走了。突然她睁大眼眸，双手捧起否然的脸：“不会是……”
故今一愣：“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往日透光的浅色眼眸，如今暗淡一片。
否然打开故今的手：“我有些累了，你走吧。”
否然转头：“？”
“累了更要吃饱了再睡，心情不好出来逛逛……走！”
*
无边渡的市集的确比之前的所有经过的城镇都要小，东西也少。
临近海边，空气带着潮气和海腥味，裸露在外的皮肤裹了水汽一样黏腻，天色还灰蒙蒙的。明明和白兰所距不远，但白兰色泽浓烈，五彩斑斓，无边渡却是像一座经年累月受海水冲洗的孤岛，刷掉外层的装饰，只留下光秃秃、灰蒙蒙的内里，没有丝毫颜色。
地面还有些鱼泡状的污渍，滑腻腻的。
别说是糖人，面人，拨浪鼓，这里连小吃，茶肆都少。
“这倒是奇怪，渡口不应该热闹繁华么……这里怎么这么破败。”故今嘀嘀咕咕，觑着腿边的小孩：“你吃鱼吗？我买条鱼炖？”
“那咸鱼……算了咸鱼不好吃。”
“螺肉？这个其实是能吃的。”
“那……”
故今气闷。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不说话。早知道不留着阿猫看非厌，把他带出来好了。
“诶！”
不会是……她写的那个纸条！
跟万象宗告他师兄是也的状，否然不高兴了！
“肯定是了！”
这个臭小子！
故今闭上眼，深呼吸，然后笑起来：“啊，这么说来，这几天我可是对你师兄大为改观。”
否然脚步一顿，抬起头：“？”
哦！有反应。
故今：“……”
她咬牙又扯出笑：“他……特别关心你，是一个好师兄。”
否然又把头低下了。
故今：“……”
她跟上否然：“嗯……他，他，”故今又咬咬牙：“他才不是我说的那种浪荡子，是我想错了。他……他只是会讨女孩子欢心罢了。”
“喏，你看这是他给我买的胭脂，颜色也挑的好，我太喜欢了。他真得很～有心。”
否然立在原地，视线对上那胭脂，声音很低：“你喜欢就好。”
故今：“……”
她把胭脂收起来。
“除此之外，我更是觉得，那天我就不应该把国……不对，那个薛昀和你师兄放在一起比，这薛昀压根都不配和你师兄比。”
“你师兄，是也性情高洁，金质玉像，目若朗星，声如碎玉，立如白鹤……”她夸一句，看否然一眼，夸一句看一眼。
否然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行了！！”
故今不念成语了，笑了下追上去：“我夸你师兄，你跑什么？放心，你以后长大了，肯定比你师兄还姿态俊美！”
否然还真就不跑了，直接转身：“你甚是喜爱，为何不用？”
他整个人都粉里透红，说话倒是口气颇冲，故今哽住：“我……不太会用此物……”
“但我自收下，一直收在身侧，从未离身。”
否然猛然转身，闷头疾走，脖子也红了，凉风吹过才好一些。偏故今还不依不饶：“你不生气啦？”
“我没生气！！！”
“好好好，你没生气。”
“那你吃不吃鱼？”
“我不吃鱼！！”
“那螺肉？”
“不吃！！”
“虾？”
“不！！！”
故今：“……那吃虾吧。”
否然转身瞪她。
故今：“……主要是我想吃。”
否然：“……”
这个妖，这个妖！这个妖！！！
“哎呀。”故今揉上他头：“放心，我可会做了，你想怎么吃都行。”
“放开！”
“放开！”
否然和故今闻言偏头。
“啊啊啊啊有妖！”
“快来人啊，有妖上街了！除妖队呢，快打他，打啊啊！”
“飞鹤宫仙人在何处啊！有妖，有妖啊啊啊！！”
飞鹤宫！
故今先是若无其事，而后拉着否然躲起来：“妖？”
不远处一个男子捂着手臂，目光哀求：“我不是妖，我不是，我就出来买点东西，我这就走！”
“不能让他走！”
“打死他，打死他！”
“他要跑了！”
故今挡住否然的眼睛，男子已经被无边渡惧怕的居民淹没了，只是在不断挥动船锚的缝隙间，觑见那男子捂住的手臂是一只……蟹钳。
“但那男子，分明不是妖，怎么会长了只蟹钳。”
血顺着凹凸不平的地缝钻过来，故今后退几步。
“都是这帮可恶的鲛族！！”
居民扔了手中的船锚，怨怼道：“搞得我们民不聊生，人心惶惶！”他抬头大叫：“飞鹤宫的仙人，快把无名之海的海妖全都除了吧，求求你们了！”
“求求你们了！”
“求求仙人！”
旁边是那被称作妖的男子尸体，死不瞑目，而居民们已跪下开始祈求。
“那男子并未做什么，他们……就要了那男子的命！”
否然和故今对视一眼，蓦地听见一个声音：“什么都推到鲛族身上，你们刚杀的根本不是妖！连妖和人都分不清，怪不得是凡人，真是蠢钝如猪！”
“谁！”
蓝珠手持鞭子，发蓝的眼珠灼灼：“就飞鹤宫，还妄想屠鲛，他们连星辰海的边都摸不到！你们也别求那帮窝囊废了！”
故今探出头：“诶！这是那个蓝珠！她也来了无边渡。”
下一秒，故今瞠目结舌。
“啪！”
名叫阿免的男子冲出来，重重给了蓝珠一巴掌：“住嘴！”
蓝珠捂住脸，难以置信：“阿免？”
“打得好！”居民站起来：“你不仅污蔑我们，还污蔑救我们的飞鹤宫！若是因为你这几句话飞鹤宫的仙人不来管我们了，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怎么办！你想害死我们！”
他转身向阿免拱手：“还是这位公子懂得轻重缓急，及时制止……”
阿免只是瞥他一眼，背过手：“这个破地方，什么都没有，我不打算和你回去了。我要回雍林城。”
蓝珠愣愣的表情化为惊恐，她拉住阿免：“不要走，阿免，马上就到了！我……我不多管闲事了，走走走，我们这就走……”
故今：“……”
否然：“……”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见了两人眼中的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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