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相传,樊时对自己的正妻一直都是宠爱有加,丁灿记得,樊时当时貌似还为了正妻对初心变了脸,听说,成亲当日,初心当真只穿了一件红衣,从后门而入,可是..就在丁灿跨过门槛儿,走入正妻卧房的刹那,她发现真实情况貌似并不是他们所想那般。
照理说,如果樊时真对正妻宠爱有加,那这房中的陈设应该会像她在天庭的房间一样一应俱全,可这里..却连一个镜箱都没有,扫看过去,就只有一张放于墙根的八仙桌和一张放于房间中央的方桌,铜镜和梳妆盒就简简单单的放在那八仙桌上,显得不伦不类,环顾下来,整个房间最能入眼的也就是这地毯了。
可想而知,樊时对地毯的钟爱程度定是不凡。
随即,她无意间瞥向了那遮挡在拔步床前的屏风,看着屏风上的山水画,丁灿由衷感慨,终于在这里看见一副正常的画了。而也是这屏风,让她本紧张的心绪得到了一丝放松。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小道士”从屏风后传了出来,听那声音,她判断不出是谁再叫自己?因此就在她疑惑之时,方才带她进来的丫鬟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毫不避讳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看着丫鬟如此招呼,丁灿的眉头瞬间紧蹙在了起来,想来这里毕竟是正妻的卧房,她也不过是一个出手相救的瘸子,夫人也不至于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吧?
况且,樊时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出让他们住下的话,再者据她观察,樊时一看就是那种生性多疑之人,万一她刚过去,他就赶了过来,到时就算她有一百张嘴怕也解释不清楚了。所以为以防万一,她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有什么话你传就好,毕竟..”
“你就是老爷请来的无名小道。”夫人打断道。
丁灿一愣,猛地想起自己当众帮了初心一事。于是,她忍不住猜想这夫人怕不是要秋后算账吧?
想来,正妻还是正妻,那身份地位也定比初心要高上许多。其次,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夫人也定有决策的权利,倘若她不小心得罪了夫人,夫人大手一挥,他们不走也得走。
因此,为了须挽回在夫人心中的名声,她立刻嬉皮笑脸地回了声:“是。”之后,便开始预判起夫人下一句话会说什么?省的被夫人挖坑埋了,她还都不自知。
夫人轻笑一声。
听着夫人突然的笑声,丁灿瞬间不会了,因为在她的预判中..夫人的下句话定是会问及自己与初心的关系?谁承想,自己果然还是不了解...女人。咽动喉咙,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屏风那边,心里开始各种忐忑起来。
紧接着,夫人道:“你看我的命数如何?”
“...夫人,自是命贵之人。”丁灿轻声回应着,低头看向自己湿了大半截的衣服。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跳下去?”夫人又道。
从进来开始,丁灿就没想着要与这夫人闲聊,当然,要知道那水那么浅,她也就不那么着急救人了,现在可好,感谢的话没听到,倒听了一顿废话,尤其夫人的这句话,是当真将她问住了。这说了吧,显得她自以为是,不说吧,又不太有礼貌。
左思右想,这个问题是彻底将她难住了,清一清嗓子,她索性憨笑了两声,刻意不语。
不料,夫人却又道:“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不想..不敢,有区别吗?不过想想,她在将夫人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夫人貌似已经道过谢了,如此想来,夫人应该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现在的问话,怕也只是走个形式吧?
嗯,这么一想,她也就放心了。
她道:“也没有,但夫人请您放心,小道的嘴一向都很严,绝不会透露半点儿风声出去,”她说,突然想起了宅子里的那些勾心斗角,灵机一动,回头朝着房门那边瞄了一眼,又道:“不过,这防人之心不可无,您这房中到底有没有那边的人,小道我就不得而知了,若是有天,您的事情被传开,您只要记住,不是小道和小道的手下就行。”
“你这是在撇清关系。”夫人语气中带着笑意,道。
丁灿一愣,忙道:“那倒没有,就是未来的事情,小道也无法预估,万一有人在您这里嚼了舌根子,您无缘无故的怪罪了小道,小道岂不冤枉。”说完,她微微颔首,故作礼貌。
就在这时,窸窸窣窣的声响突然从屏风后再次传来,她微微抬眼..目光无意间留意到了屏风上的一抹黑影,于是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接着就见披散着茂密秀发的夫人绕过屏风,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内,说来,樊时那个奸诈小人倒是艳福不浅,初心在这方园百里就已经够美了,没想到,他这正妻竟比初心还美,尤其那双炯炯有神,透露着委屈的眼睛,论谁看上一眼,都会心生怜惜,就连她也不例外。
不过想到男女有别,丁灿也便急忙收回心中的赞扬,嘴角抽搐了两下,道:“夫人,您怎么出来了?”问着,她赶忙低下头,生怕在多看一眼,就会让人误会。
夫人拉了拉披在肩上的披风,随即再看丁灿如此羞涩的样子,不由一笑,“我以为老爷请来的道士是一个老道,没想到,”她上前一步,“这么年轻。”
“...”丁灿只剩傻笑。
夫人继续,“今日之事,我自知你不会说出去,但是..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说着,她眼中充满期待,紧紧盯住了丁灿。
丁灿察觉着夫人的目光,心里开始莫名紧张起来,也是如此,她自知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抬起头便道:“夫人,小道也不过是个出主意的人,怕是帮不了..”
“我的孩子是被初心害死的。”夫人眼含泪光,哽咽道。
丁灿一听这事儿与初心有关,当场惊了一惊,因为她心知肚明...初心在楚向天的熏陶下,手段确实挺多,但是她却没想到初心既还有害人之心。如此想来,她瞬间对夫人此番言语,生了兴趣。“此话怎讲?”
“初心从始至终都不喜欢我,每日里,一到午时就会来我这房门外,各种叫嚣,就在那帮人来的第一天,我无意间看见了她与那头目竟在后花园会面,嘴上还说着什么?本来,我还以为是老爷的安排,而她也不过是在尽地主之谊,替老爷招待,可是,”她抬手拭去渗出眼角的泪滴,“就在我要离开之时,初心突然叫住了我,然后,我刚一转身,就见那头目朝着我这边挥动了一下胳膊,我当时没有在意,寥寥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到了夜里,我突然觉得身体越发的不舒服,一摸,竟见了红,那晚,我的孩子走了,从那之后,我的身体就变得差了很多。”
她的眼中并没有半分仇恨,多的只是对孩子离去的惋惜,随着两声抽泣之后,她强忍着悲伤,继续,“我一直想不通,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我也不过是想我的孩子健康降世,有错吗?对于这个问题,我越想越觉得郁闷,越想越觉得难过,今日就想跳入那水中让自己清醒清醒。”
“你不是自尽?”丁灿低声问道,心想,也对..那水那么浅,料谁也不可能愚蠢到那个地步吧?
夫人苦笑了一声,道:“都说,人倒霉,喝口凉水都会呛死,我就想看看天会不会收我。”
“夫人。”
丫鬟在一旁听得落了泪,伸手便扶住了夫人的胳膊,眼泪唰唰往外淌,由此可见,这夫人平日里待人应该不错,如果她真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这些丫鬟,怕也不会如此悉心照顾。既然如此,好人,当然要帮了。
“你想我怎么帮你?”她开门见山。
夫人眼前一亮,“你愿意帮我了?”
丁灿‘嗯’了一声,随即在一想,初心所做的事情毕竟与生死挂钩,而且初心现在又有孕在身,莫非这夫人不会是想让她杀掉初心腹中的孩儿不成?如此一来,她与那楚向天又有何区别?
想着这些,她忙道:“杀人之事,我做不了。”
“我就想您帮我驱驱邪。”
“驱邪?什么邪?你这房间里没有邪气啊。”丁灿说着,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这房间中的气息,确实很平常。
夫人疑惑,“没有吗?可是老爷说..”话说一半,突然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了,随即他们一同随着那阵声响看向了进来的樊时。
丁灿自是身正不怕影子,依旧一脸冷静的注视着气呼呼的樊时,心想,他怎么这么生气?难道是谁惹他了不成?
就在这时,樊时突然冷笑了两声,接着初心便‘捧’着平坦的肚子走了进来,看着初心好一副‘捉奸’的架势,丁灿也大致明白樊时为何如此气愤了!于是她又瞥了眼樊时,果然如她所想,他的眼中充满了猜疑。
夫人的脸色也在他们二人进入的刹那,变得难看起来。
反之,那搀扶着夫人的丫鬟倒是一个懂得护主的人,见势不对,上步便跪在了樊时的脚下,然后开口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述了一遍,至于跳水一事儿,她倒是说的委婉,就说夫人不小心失足落入了水中,之后,被恰巧路过的丁灿救了上来。可不料,任凭丫鬟说的清楚,却都还是换不来初心一句满意,随着冷笑声传来,初心款步上前故意刁难起夫人来,说什么,夫人定是想要收买丁灿,只是丁灿并不是一个爱财的道士,所以便想着‘以身相许’,总而言之,没有一句是向着夫人的话,全都是些龌龊的猜测。最后,甚至将所有错误全都一箩筐的强塞给了夫人。至于丁灿..却成了一位实在无辜的小道士。
丁灿虽不想参与其中,更不想与他们这场宅斗产生任何关系,可是夫人刚刚已经将话跟自己讲清楚了。再加上,不管夫人到底是失足,还是清醒,但在拯救夫人的过程中,不管那水是深是浅,夫人却都没有浮出水面的意思,如此想来,当时有那么一刹那,夫人一定是产生了轻生的想法,所以,她既将夫人拯救,那也自不能成为压倒夫人最后一根稻草。
“这话就不对了吧。”她淡淡道,上步绕过他们便站在了夫人的身前,夫人没想到丁灿会帮自己说话,一脸不敢置信的扫了一眼她的后脑勺,可担心初心继续胡言,便又低下了头,她则一脸微笑的看着初心。初心没想到这不久前才帮过自己的道士竟会扭转方向,眼中瞬间充满了震惊,而她却完全没有将初心的反应放在眼里,转视看向樊时便道:“老爷,夫人只是来找我看这房间有没有邪气,经过我的观察,并没有,所以,还请您放心。”
“那瑜儿为什么总是生病?”樊时还是将丁灿的话听进去了。
听着樊时关切的问话,初心的心里瞬间开始忐忑起来,想想,自己得宠还没几个时辰,方才自己又说了那么多冤枉夫人的话,若是现在樊时扭转态度,她将来在这府上的面子又该何存?于是她眼底一沉,有意朝着依旧低着脑袋的夫人瞄了一眼,‘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想着,她眼珠一转,抬手抚住太阳穴故意‘哎呦’了一声,就这样,丁灿欲要说出的话瞬间被她的一声哎呦堵了回去,转视看向她,丁灿故意问了声:“您没事吧?”
初心无视过丁灿,唤了声:“老爷。”然后转身就朝着樊时倒了去,樊时见状,生怕初心腹中的胎儿在出现个什么问题,赶忙上前将她拦腰抱起,轻轻问了声:“不舒服吗?”
初心嗯了一声。
随即,樊时眼底一沉,看向丁灿便道:“还请您在这里住下,我看,这房间就是有邪气。”说完,他瞥了一眼抬起头来的夫人,抱着初心就离开了这里。
待樊时彻底离开后,夫人也没什么后话要说了,从方才那等情况来看,她已经在心底认定丁灿就是初心的人了,倘若在与丁灿说下去,她怕只会让初心抓住自己更多的把柄,所以还没等丁灿继续方才的话题,就被夫人下了逐客令。
片刻后..
丁灿带领着沈宿之一起跟着带路丫鬟来到了距离夫人不远的一个院子里。这院子不大,就只有三间房,直对石拱门的那间房屋破旧不堪,但那外面却挂着两个红灯笼,泛红的烛光将这院子映射的十分诡异,而在那间房的两侧还有两间不那么破旧的房屋,丫鬟称它们为西屋和东屋,丁灿则住进了那间东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东屋的床比西屋的大,沈宿之自知能有这等待遇,也都是托了丁灿的福,所以也毫无怨言。
安顿好他们,丫鬟留下两个灯笼,什么话也没有交代就离开了。至于他们两个则一起站在院中央的石桌前,一人拿着一个灯笼一起目送走了丫鬟,随即,沈宿之突然举起灯笼在丁灿的面前晃悠了两下,接着脸上便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她则转身放下灯笼,望向那被破旧不堪的房屋,眯了一下眼睛,道:“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你知道我听见了?”沈宿之惊呼,他本想含蓄一点儿的,谁承想..却没逃过丁灿的火眼金睛。
丁灿嘴角一勾,“你是那种不偷听的人吗?”她说,算算这里距离堂厅和卧房的路程,应该不存在隔墙有耳的问题,所以她放下顾虑,回头看向沈宿之便道:“说吧,屋外有没有那所谓的邪气?”
“有。”沈宿之点头。
丁灿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只是没想到问题竟出在了屋外,微微低垂下眼帘,她不禁开始在脑海里翻找起有关于邪气的答案,终于..在一会儿的思虑之后,她想起..曾经就有一个恶魂被邪气入体,最终酿成大错。据悉,那人在入九幽之前,好像一直都没有察觉到那所谓的邪气,所以在作恶方面,也一直都是不自知的状态,所以那人到最后都是含冤离去的。
现在在想夫人那牵强的解释,她不禁怀疑..莫非夫人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跳入了水中。
既然如此,当真是邪气所致..
“看来,这事儿确实得调查。”她说,拿起灯笼,转身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去。
丁灿反应太快,沈宿之完全没有跟上她的节奏,随即还没等叫住她,她就已经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看着如此情况,他深表无奈地叹了口气,提着灯笼..无奈回了房。
...
自那日之后,夫人果真对丁灿与沈宿之有了芥蒂,至于初心倒是越来越受樊时的喜爱,和樊时可谓是形影不离,不过奇怪的是,外界都传樊时是一个深受家人宠爱的单传,可是来此四天下来,丁灿却都没有看见有一个长辈出现过,这里除了年轻的下人,就是年轻的下人,虽说这些与丁灿没有关系,但事实证明,确实是在楚向天带领魔界之徒介入之后,这里发生了改变。而经过几日悄悄的观察,丁灿和沈宿之发现,夫人每天都会在一个特定的时辰发疯。
之后,丫鬟们从房间出来时,身上也都是带了伤和泪。
看情况..夫人的状态并不乐观。
[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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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邪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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