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毫无关联,可细思之下,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在此之前,少年模样的好友的出现还是个谜,花初雪不由得陷入沉思。
此际,天色说不出的暗沉,闷闷作响的雷声伴随闪电,时而出现,即将下雨了。他们所在的小路前后无遮无拦,没有躲雨的地方。要是只有自己和佐千秋两人还好说,花初雪自是捻诀故技重施。但他们之间多了其他人不说,还有个孩子。最好的办法是进村借户人家躲雨。
想到这里,花初雪目光转向身旁。怎么开口说服眼前一脸意兴阑珊之人是个难题。
正在这时,从村子方向走来几名庄稼汉。
阿画瞧见其中有道熟悉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避之不及的丈夫,吓得立即躲到封情身后。她动作并不慢,然而还是没逃过来人眼睛。
几名粗布短衣的精壮男子很快到了面前,手里都举着火把。其中一人面相憨厚,鼻梁上歪斜着一道疤,死死盯着封情背后,开口道:“阿画?”
阿画没有出声,只是将自己孩子抱得紧紧的。
疤痕男子不耐地扫视过花初雪几人,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问的几人中,花初雪是声名狼藉的杀人魔头,有其傲气在,看也没看他一眼。佐千秋嗅着花,赏着黄昏笼罩下欲说还休的晚景,充耳不闻,那轻视万物的神态,与前者有过之无不及。只有封情比较好说话,闻言忙道:“我们是路过的……”
不等他说完,疤痕男身后的男子粗暴打断他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赶紧远离我们村。”
几个村民戾气不是一般重,仿佛每个人都被债主追讨倾家荡产了。
疤痕男子道:“阿画,这么晚了,你抱着孩子要去哪儿?”
阿画嗫嚅道:“我……”
根本说不出原因,她虽心里害怕丈夫真的会像传闻中那样吃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但终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最近失踪的孩子真的是他们的父亲下的毒手,一切只是她的猜测。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再踏进村子,再踏进家门,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丈夫。
疤痕男又喊了几声,久久没得到回应,原就心浮气躁,遂迁怒至花初雪几人身上,凶狠道:“是这几个外人威胁你了?”
封情吃了一惊。
阿画怕丈夫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得罪人,忙道:“不是的,没有人威胁我,他们只是刚路过此地,阿泊你不要乱说。”
阿泊道:“既是如此,那就快跟我回去吧,你也知道最近村子不太平,你还敢抱着孩子到处乱跑,真是胡闹。”
一面说,一面越过人群,走近阿画。
却遇到一个只有十几岁的清秀少年阻拦。封情听完阿画的讲述,对其丈夫大是疑心。不想他靠近阿画。
阿泊见状,皱紧眉头,不悦道:“你要干嘛?”
面对比自己高半个身子的壮汉,封情稍稍震撼,但没有退让。
倒是阿画听出丈夫语气不是很好,怕伤害到少年,不得已只好从他背后走出,脸色惨淡,颤声道:“阿泊你不要怪他。”
阿泊睨了封情一眼,冷哼出声,想去拉阿画的手,却被她下意识躲开,他愣了愣。火光闪耀下,他的表情暗了一瞬,眼中掠过一抹怒意。
封情离他很近,非常清楚地将这抹变化收纳眼底,越是深信阿画所言也许是真的。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跟阿画进村子,保护她和孩子安全。
似乎知晓他心中所想,花初雪冷眼看着壮汉等人,忽然道:“你们好像不是很欢迎外人来你们的地盘?”
村民中有个稍微通人情的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给你们造成误会了,是这样的,最近我们露水村发生了很多怪事,一直悬而未决,我们担心是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进了村子,所以大家对村子以外的人事物都格外警惕,还请见谅。”
花初雪不为所动,冷笑道:“本来你们八抬大轿请我都不屑进入。但是现在嘛,我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言外之意,不管他们是欢迎还是排斥,自己这一行人都非进不可。
令他棘手的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态度,而是……该怎样坑蒙拐骗……
想着,花初雪目光落在一张冷艳俊美的脸上,声音不自觉柔和道:“佐公子,你觉得此地景色如何?可还满意?”
佐千秋一本正经道:“雾里看花,雨中赏景,都是人间难得一见的时刻,不过,本公子见过不少了,所以,尚可。”
花初雪:“是么?可惜,天就要黑了。”
佐千秋:“……”
“黑暗中赏景,就如明珠蒙尘,本公子不是很喜欢,附近可有落脚之处?”
花初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往村子方向示意道:“那边的山村看着很是雅致,不知佐公子可愿屈尊?”
佐千秋顺着他所指方向着实思考了一番,犹豫不决。他不表态,花初雪也不催,就耐心候着。阿泊听两人对话,知道他们是要去露水村借宿,不是很高兴,不满道:“谁允许你们擅作主张去我们村子的?”
阿画劝道:“阿泊不要这么说,来者是客,况且就要下雨了,难道你让几位公子露宿荒郊?”
话虽如此,她私心也期望遇见的几人跟自己进村,因为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普通人,就算解决不了村里的难题,多少能壮胆。
阿泊还待抒发自己的不舒服情绪,就有与他想法不谋而合的男子嘀咕道:“露水村已经很久没生人进入,又值多事之秋,真的没问题吗?”
先前脾气温和之人道:“大家不要惊慌,更不要多想,我等追查凶手这么久,始终杳无音讯,情况再差也不过如是。而且这几位朋友个个看上去气质不俗,并非奸诡之人的相貌,用不着提防至此。”
几人还在讨论,这边被关注的两人已经并肩径直往他们的村子去了。
花初雪没走几步,回过头,对还在呆傻的封情道:“还不走?”
封情老实道:“可是村民们还没同意……”
花初雪面无表情道:“我想去的地方,还需要他人同意?”
“……”
封情哑然。
阿泊瞬间被激怒道:“你什么意思?你以为露水村是你家院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阿画大着胆子拉了拉他胳膊,道:“好了阿泊……”
阿泊想说什么,见她脸色实在过于苍白,关心道:“阿画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画虚弱的摇摇头,没有多做解释。
就这样,花初雪等大摇大摆进了村,落脚的人家,不是别人,恰好便是阿画的住处。
由三间木屋围出来一个小小的前院,周遭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竹篱,爬满了紫红色的牵牛花。在进院子的右手边,近角落的地方,有一株高大的杏花树,正逢花开,满树雪白,香气袭人。微风吹过时,有簌簌花瓣飞扬。
佐千秋站在院子外面,本没想进去,不料一眼相中这株碗口粗的花树,主人家都还没进去,他就先一步走到了树下。
事关佐千秋,花初雪还是对阿画说道:“他个性如此,还请海涵。”
阿画心事重重地摇头。
阿泊哼道:“一点礼数都没有。”
花初雪没理他。
封情等阿泊进院子后,悄声问阿画道:“大姐姐你还好吗?”
阿画咬着牙,止步院门前,定定凝望走在前面的丈夫的背影,难掩恐慌道:“我……我实在……”
封情安慰她道:“大姐姐你别怕,我们会守着你的。”
阿画张了张口,没来得及说话,阿泊突然转过身,见她没跟上,疑惑道:“阿画?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太对劲。”
“我……”
封情道:“大哥哥莫要担心,是我多嘴,向阿画姐姐打听你们村子最近发生的事情。”
阿泊皱眉道:“你一个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说着过来,想从阿画手中抱过孩子。后者吓了一跳,忙不迭后退。她反应过于激烈,阿泊都大吃一惊,不解道:“阿画你……”
阿画语无伦次道:“我……孩子睡着了……”
阿泊:“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想抱他进屋休息。”
阿画:“不……不用,阿泊你这几天四处奔波找人,很辛苦,孩子的事就由我来操心吧。我现在就抱他进屋。”
说完,用求助的眼神偷偷望向封情。
封情了然,于是跟在她后面,两人经过阿泊时,见他有些困惑,不过没多想,就去忙着准备晚饭。虽然他嘴上说不喜欢外人来村子,但真等对方登堂入室了,村民刻进骨子的淳朴好客还是没变。
花初雪刚走到佐千秋身边,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只见佐千秋随意挥了下手,一层薄如蝉翼的水膜就出现在了树梢,将两人所站的十步的范围包裹其中,他是怕风雨来得无情,打落了满树花瓣。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