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日的落月城街道,人声鼎沸,如山如海。
小妍昨晚受了惊吓,予湫和沈季起床换身衣服就打算带小妍出去玩,今日无风,沈季准备一同把打猎得来的皮毛拿去卖。
一身蓝色底纹的外衣没有过多的装饰,白色打底的衣服穿插外露着,尽显平淡素雅之意,而予湫还是还以往一样,金衣外袍,腰白玉,挂香囊。
小妍的视线在二人身上,差点都忘了背小包,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来,虽然知道两位哥哥生得好看,但每一次看到还是会被惊艳到。
“小妍,别发呆,把包带上出发去集市”,予湫催促的声音响起,小妍也立马回神。
“来了来了,湫哥哥等等我”。
一路上小妍都很兴奋,自从爹开始赌博之后,娘就再也没带她来赶过集,一个人很是无聊。
平日里予湫都是在院里休憩,很少出门,他不喜热闹,但考虑到小妍年纪还小,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需要分散注意力。
孩童时期本就该无忧无虑的在父母庇护下长大,但奈何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是合格的。
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苦了这孩子。
行至落月城,沈季要去拿皮毛换钱,他简单叮嘱几句,把身上一部分钱交给予湫,又摸摸小妍头,告诉她要听予湫的话,随后转身离去。
城中央摆了戏台,小妍没见过,就想去凑凑热闹。
一大一小就这样牵着手往中心走去,路上的吆喝不断,行人络绎不绝,偶有搬东西的和骑马的,予湫就牵着小妍避开走。
“湫哥哥,那里为什么围了那么多人啊?”
小妍好奇的询问,手指着一座高楼问道
予湫循着小妍指的地方看去,高楼之上,立着一块山水画屏风,屏风后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坐着喝茶,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台子,台边立着牌子,写着“比武招亲”四个大字。
想来小妍应该是还不识字,予湫解释说这是给姑娘家招夫婿的。
“我想去看看,湫哥哥,我们去那边好不好”
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于是予湫就领着小妍去,等会沈季过来找他们也能少跑一段路。
他们凑近时才看清台上比武的两人,一矮一高,一瘦一胖,怎么看都是那胖子赢。
台下的观众都在为那胖子喝彩助威,倒显得那胖子神采奕奕的,眼神也变得得意起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听台下七嘴八舌的议论,才知道这是京城来的富贵人家,在各地寻合适的夫婿,这次的来头不小,大家都跃跃欲试,胖子在台上已经连胜三局,眼看着就要夺得魁首。
娶了这家的女儿,可就相当于后半生富贵无忧,那胖子赢下最后一局,得意洋洋的朝高楼上望去。
到手的富贵近在咫尺,任谁都会兴奋。
正得意时,却听高楼之上那小姐出声喊道“阿习”。
从高楼翻身跳下一人,擂台一震。
屏风后的人终于起身,凭栏处,落潇潇唇红齿白,美若天仙,笑得明艳。身旁侍卫赶忙上前护着。
她对着台下的人说,“最后一关,打得过阿习,就能娶我”。
胖子一听就来劲,不就是再打一局吗,都连赢三局了,不差这一次。
小妍拽拽予湫衣角,道,“湫哥哥,这个跳下来的哥哥看起来好廋弱,真的能打过那个胖哥哥吗?”
“武艺不能看外表来断定,等会你就知道了”。
予湫高深莫测的说着,小妍也不太懂,但听予湫的总没错。
落潇潇一出,台下的人又沸腾起来,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谁会赢。
“哎,这小姐竟然生得这么好看,早知道我也去比武”。
身旁的人揶揄,“得了吧,你会武功嘛你”
“哎,你这话说得,我看啊,这胖子八准没戏”。
“不一定,人家可是连赢三场”。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打得难舍难分。
不一会就出了分晓,那胖子明显落了下风,很快就被打下台,不时又有人上前挑战,但都无功而返。
高楼上,落潇潇脸上笑容就没停过,对,就这样,让阿习把他们都打得回家找娘。
为了应付催婚,她就假意答应父亲,但条件是通过比武来招亲。
落潇潇心里想着,阿习可是最厉害的侍卫,没人能打得过他,想娶我,哼,没门!
她在上面为阿习默默加油,阿习注意到自家小姐的目光,打得更发勇猛。
一个时辰后,台上已无人敢上前,上面倒了一大片比武的人,只有阿习稳稳站着,像一座钟。
小妍看够了打架,拉着予湫就想走。
阿习也准备离开台上,他抬头望着楼上的人,落潇潇回望,眼里满是高兴。
他转身欲走,却在背对时,被台上趴着的一人使阴招,飞来的暗器极快,落潇潇注意到时已经来不及了,但不知怎的阿习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他翻身上楼,稳稳站在落潇潇身旁。
见计谋没有得逞,那人消失得没了人影,落潇潇见阿习没事,派侍卫遣散人群,而后撤了台子。
“今日就到此为止,比武招亲结束,各位早些回去吧”。侍卫一喊,众人便陆陆续续的离去。
阿习被落潇潇安排去休息,她站在台下看不见的另一处细细打量予湫,刚刚她分明就看见那暗器直直朝着阿习飞去,自己肯定没有看错,一定是有人出手。
只是她不太确定那人是不是予湫。
沈季回来时人刚好走完,予湫和小妍在原地等他,见他来了,小妍扑过去一把抱住沈季。
“沈哥哥你刚刚错过了一出精彩的比武,他们打得可凶了”。小妍有声有色的给沈季描述着,沈季摸摸她的头回应。
“小妍饿了吗,沈哥哥带你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好啊好啊”。
“湫,我们走吧”,小妍在两人中间一只手牵一个,予湫心里还在回忆刚刚的事情。
那时,他出手改变了暗器的方向,不知道有没有被楼上的人注意到。
沈季买东西时特意多买了一份留给予湫,逛了一上午,回院里时小妍已经累得精疲力尽,直接回房午睡,连糕点都没吃。
院里只剩下予湫和沈季。
予湫坐着,沈季就在一旁给他拆糕点,予湫问沈季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沈季说“卖皮毛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差错”
“解决了吗”
“嗯,当然”。
他把手里的糕点递给予湫,“这是专门给你的桂花糕,小妍吃的是买的,你的是我自己做的”
有时候,予湫时常会觉得这一世的沈季跟上一世没有太大差别,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眼里的陌生,现在的他跟以前的一国之君沈季如出一撤。
他不禁问道,“沈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季声音似醇厚酒酿,予湫听在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因为我只有湫,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予湫疑惑,“小妍不也在嘛”
“小妍不一样”,沈季回道。
他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反问,“那湫为什么又对我这么好”。
予湫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说因为他是沈季的转世吗,不行的,沈季会以为我把他当上一世的替身,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因为……”
“嗯?”,沈季挑眉询问着。
“因为你长得好看”。
“就因为这个?”
予湫不好意思的点头,脸红得只知道把桂花糕往嘴里送。
沈季没有刨根问底,他知道现在的予湫还没有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予湫如果爱的只是第一世的沈季,而不是真正的沈季,那这一切将毫无意义。
他眼眸深邃,将情绪掩藏心里,他想着,他要让予湫真正爱上他,无论他是哪一种身份。
他要的,是予湫义无反顾的爱,只留给他一个人的爱。
手心覆上予湫的温度,他回握着予湫的手,说道,“那你为何要对小妍这么好”
予湫神色沾了悲伤:“或许是因为愧疚吧,透过她的眼里看见了另一双满是恨意的眼眸,每每想起都如心魔般紧紧缠绕至窒息”。
“我现在只希望她能自由自在的活着,不用受任何拘束”。
沈季默认予湫的想法,至于小妍爹娘的事情,他自有办法处理后面的事情,但他现在还无法解开予湫的心结,只能等予湫哪一天愿意主动敞开心扉。
………………
几天后,沈季和予湫去茶馆听戏。
小妍这次没跟着来,予湫给她找了个私塾读书,这几日每天早出晚归,一回来就早早睡觉。
临近中秋,落月城也更加热闹,今日的说书先生准备的可是最热门的话本。
高堂满座,掌声如雷。
高台之上说书人敲着桌拍大喝一声,随即开始龙飞色舞的述说一段传奇,“话说离国当年可谓是繁荣一世,前有温宛女将军镇守边疆护一方水土,后又太子沈域治国安邦保离国太平盛世,前任帝王勤政为民,还是个痴情种,一生只爱一人,太子便是那人为先皇所育……”
予湫听到前面时还在悠闲的喝茶,听到此处一口茶直接被呛得咳嗽,沈季赶忙过来帮他顺气,却被予湫埋怨的眼神盯得一头雾水。
“不用你帮忙,我没事”,予湫推开在背后的手,拉开距离。
沈季一脸无辜,讪讪收回手,眼神委屈。
现在的沈季什么都不记得,自己这样怪他好像确实不对,但是这些话本也太离谱了,自己好歹是神,这帮凡人竟敢如此编排。
实在是太可恶了!
予湫站起身,抬脚便要走,沈季不明所以,伸手拦住他
“湫,这就要走了吗,还没听到**部分”
“不听了,回家”。
“我们不是说等会去接小妍吗?”
予湫听此,突然想到自己确实答应了小妍今天要来接她回家,无奈只能坐下硬着头皮听,好在后面的都很当年发生的事情大差不差,没有什么太离谱的地方。
听完最后一段,大家也就开始聊起天。
隔壁桌的人聊天声传到予湫这来,予湫没有多加留意,直到听见赌坊的消息,他才开始留意。
“哎,听说了吗,昨天赌坊又有人赌得倾家荡产”
另一人见怪不怪的说着,“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哪一个进去的人出来身上不掉二两肉”。
“这次不一样,听说是第二次输成这样”
“第二次?”
“对呀,那第一次输得都要卖女儿了,后来不知道卖没卖成,反正是还完了债,好不容易安生了两天,结果又没抵住瘾,第二次直接输得房子都没了,这不,昨天就搬走了”。
“活该,这进了赌坊,不死也得掉层皮,要我说呀,还是得看运气,那人就是太倒霉了”
那人叹息着摇摇头,“这谁说的准,老天不待见,天生穷命”。
予湫专心的听着,分辨出是在说小妍家的事情,原来已经搬走了吗,他还担心后面会不会找上门来,罢了,搬走也好,免得小妍看了伤心。
倒是沈季,显得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搬走,也算是最后的仁慈。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等小妍长大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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