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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除夕

林栩顺手整理着书桌上残留的书本,将其一本本拜访整齐。似是注意到脸颊旁侧有一道目光驻留,她才抬起头来,疑问道:“夫君,怎么了?”

窦言洵收回视线,淡淡一笑。“无事,只是见书房内新添了不少物件,觉得新奇,多看了几眼罢了。”

迎着洒落进来的夕阳余晖,他眸光微暗,随即敛去神色,将书册放回书架,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来:

“我病中这些日子,别院可曾有旁人来过?”

林栩扫了一眼窦言洵身侧的博古架,上前走近他的身侧,轻声笑道:“夫君这是何意,可是担心有什么坏人闯进来?”

见她笑容亲昵,窦言洵眸色深色些许,将目光从她的脸颊上移开。

林栩却不以为意,眼角弯弯:“别院成日里便只有我守在这里,除了时常来给你诊脉的郎中,院子里打扫侍奉的下人,哪里还会有别人的踪迹?”

窦言洵伸手揽住她瘦削的肩头,这些日子照顾自己,倒像是将她也累坏了,原本便清瘦的身形如今更是单薄了许多。念及此,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无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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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便终于迎来除夕。

阖府上下一扫往日的清寂,处处张灯结彩,一些尚且年纪小的丫头们团簇在一起,悄悄分享着集市上买来的冒着热气的焦牙饴。

林栩素来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特意吩咐竹苓和秦嬷嬷给别院各处的仆役下人们都赏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她对过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期盼,往年少女时期种种调皮事迹反而数不胜数,有一年她从林府后院一棵杨树上摔下来,更是摔掉了两颗牙,还被林甫数落到掉了好些眼泪。如今想想,都是令人忍俊不禁的孩童旧事,亦已恍如隔世。

而今岁唯一令她翘首以盼的,便是年初五回林府探亲一事了。这样想着,连席间全府一同用膳时她也不禁满面笑意。

大年夜的宴席丰盛热闹,满桌佳肴琳琅满目,冒着腾腾热气的菜香四溢,掺杂着悠悠酒香,醉人心脾。因是节庆,府内人都收拾的格外稳重得体些,白氏更是一身雍容,甚为少见地穿了件红牡丹底的浣花锦棉袄,头上戴着抹额,嘴角淡淡勾着笑。

而放眼望去,如今最为红光满面的,却非坐于高座的窦怀生莫属了。

年前最后一次上朝时调令终于下来,年近四旬而碌碌无为半生的窦怀生如今终于名正言顺地得以升任四品吏部侍郎,自此也真正算得上朝中掌握实权的重臣。

她不过匆匆扫了一眼那勉强压制着得意的面庞,前尘往事便如潮般尽数向她涌来,只愈发觉得反胃,于是便匆忙拿起茶盏,连连喝了几杯。

害死她满门的罪魁祸首仕途通顺,趋炎附势之人政运亨通,而真正两袖清风之人却身首异处......

大昱国祚百年,还有比这更黑暗更无望之时么?若非前世种种,她如今又何至于强颜欢笑,与仇人共贺**?

她握紧了衣袖中的拳头,强忍着心绪,数杯淡酒下肚,许是喝得急了,忍不住咳嗽起来,却引得坐在她身侧的窦言洵的侧目。

难得心情放纵,她实在懒得去理会,便对那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视而不见。

酒过三巡,席间气氛愈发热烈。窦言洵收回了目光,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偶尔也会举杯与席间在坐的旁人致意,却未再对她多看一眼。

窦怀生清了清嗓子,放下酒杯,向席上众人说道:

“值此新春佳节之际,亦是新希望的开端,各位都在为家族操劳辛苦,我也甚感欣慰。今年窦家喜事频发,更是接连迎来了两位儿媳。窦家一夜之间已然壮大,绝非往日可比,尔等定要珍惜眼前,更加图强奋进。如今林窦两家喜结连理,林右丞待我有当年知遇之恩,而栩儿更是事事妥帖,谨慎小心,实为府内众人的榜样,亦是我们窦家之幸。”

林栩顿时有些讶然,没想到窦怀生会在今日如此隆重的节日席间点名夸赞她,更没想到窦怀生会当着众人面前赞扬昔日父亲的提携。

她一时怔忪,却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礼数,连忙起身福了一福:“承蒙父亲厚爱,栩儿往后自当竭尽所能,万不敢有丝毫懈怠。”

面色一如即往的恭谨,目光微垂,但心底憎恶与汹涌的恨意却翻涌不休,好在她始终掩饰得滴水不漏,旁人应当看不出来。

窦怀生抬手一笑道:“栩儿有心了。你嫁入窦家以来,安分持家,待人接物一向妥当,我自然心里也是多有感念。”

说话间窦怀生始终口气温和,眼中更是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关切,似乎真是对她这个儿媳疼爱有加。

林栩垂下眼帘,努力将眸中的冷意掩去,抬起头时,满脸皆是温顺笑意。

她柔声开口道:“父亲谬赞了。绰言自知年幼,还要多谢父亲母亲自儿媳进门以来的照顾有加,也要多谢您二位平日里顾及昔日情分,而对栩儿和夫君的诸多照拂。”

言罢,她举起酒杯,目光恭敬而真诚,向着窦怀生在空中遥遥敬了一杯,似是将一切感激之情都倾注于言语之中。

而唯有林栩自己心里明白,这话里究竟含着多少针锋暗刺。

窦怀生笑容不减,似乎并未察觉她言语中的微妙意味,轻轻抿了一口酒,便放下酒杯开怀笑道:

“当年林右丞待我对我恩重如山,提携之恩更是没齿难忘。林府又一向家风淳厚,实为世家楷模。栩儿嫁入我窦家,我便当你是我亲生晚辈一般。只盼你日后在家中安稳,便是对林右丞与窦家最大的回报了。”

林栩便低眉应是。

无人看到的角落,她袖口中的指尖微微收得更紧了些。

这世间最难消解的恨意,大抵便是对那些表面慈悲、内里残暴狠戾,以口蜜腹剑而胡作非为之人了。可偏偏,接近此人是她今生报仇雪恨的唯一解法。

窦贞今日心情则十分愉悦,一袭暗红色妆花小袄愈发衬得眉目莹润,她坐在林栩左侧,见方才窦怀生提及林家,便在林栩落座后,轻轻挽住林栩的手,柔声笑道:

“二嫂嫂,听说年初五你便要回林府探亲,可有准备了什么特别的礼物吗?”

林栩温声一笑:“不过是些自己做的小点心和绣帕之类的,家父向来不喜奢华,唯独喜欢这些简单的心意,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窦贞眼中笑意更深,柔声道:

“二嫂总是如此贴心妥帖,想必这些物件也都是嫂嫂花了功夫一针一线缝制的,自然饱含心意。所谓礼深情意重,二嫂嫂聪慧明巧,我看女工定是不俗的,改日若得空,可也正好来教教贞儿。”

林栩笑道:“贞妹妹这未免也太抬举我了。妹妹有所不知,我于女红,一向不过是打发消磨时间罢了,谈不上精深,更不敢班门弄斧地给妹妹授课了。”

想必窦贞若得空看到她的女红刺绣的成品,绝不会再说这些话。林栩不禁有些汗颜。

正说话间,却见一众身姿婀娜的舞姬装扮的女子次第袅袅走进殿内,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去。

原是白氏今日特意请了乐人进府,鼓瑟吹笙,丝竹声声,伴随着轻盈的歌舞表演,将厅堂映衬得愈发热闹非凡。

众人围坐席间,随着乐声节拍轻轻摇晃,气氛喜乐融融,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自她嫁进来,窦府还甚少有如此热闹之时。

窦贞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一向冷静柔婉如她也不免兴奋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舞姿盈动,不时拉着林栩的手,低声与她咬着耳朵:

“到底是沐京城时兴的班子,舞姿果然不俗,难怪京中人家人人都抢着聘请,听说母亲这次请他们来,还特意出了高价呢。”

白氏坐在主位上,见到厅堂内众人皆是喜乐融融,不禁面露欣慰之色,微微举杯向众人道:“今日咱们一家人难得齐聚一堂,还请各位尽兴,切莫拘束。”她话音一落,席间便又响起了阵阵笑声,杯盏交错间,林栩淡淡地喝了口茶。

肯让白氏下了血本的食物,想必决计不会只是特意趁着节庆邀大家一起观赏那么简单。

她只作壁上观,不动声色地留意着白氏的神情,远远望去,倒有几分成竹在胸的意味。

一曲终了,乐声稍停,前一拨女子悄然褪去,紧接着,却见几名身着胡姬装扮的舞女款款登场。各个身姿曼妙,鬓上簪花、衣袂飞扬,却还带着异域风情的妆容。

紧接着,随着她们纷纷摆好姿势,便有一阵塞北特有的乐曲随即响起,曲调悠扬中透着几分辽阔之感,仿佛面前不是姹紫嫣红的节庆,还是风雨潇潇,浓烟滚滚的荒漠草原。

原来白氏竟在这曲目上下了几分功夫。

林栩便在众人欣赏的目光间,看向坐于高位的窦怀生,果然见其面露微笑,虽有些诧异,却更多的是欣喜怅怀之意。素闻窦怀生昔日外租为塞北出身,到了他这一辈,才在年少时由兄长带着来到沐京求学闯荡。少小便离家的游子如何能忍受得了乡音?

果然不过片刻,窦怀生便蓦地红了眼眶,跟着旋律轻声哼唱,还颇为感怀地与白氏相视而笑。

林栩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细细品了一口。

白氏如今独掌家中大权,却还要如此安排筹谋来讨丈夫欢心,怪不得这么多年能在一众娇美妾室中坐稳正妻之位。窦怀生的几位妾室,如今府内只余下甄氏和郭氏二人,看上去都不是白氏的对手。白氏却还能如此用心,倒也难为她满心情意。

席间原本一直乖乖坐在下首的五小姐正缩在郭姨娘怀中,小小的身子偎依着母亲,却被这乐声深深吸引,不由自主地拍着双手,双眼亮亮的,兴奋地随着节奏轻轻晃动,口中还轻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笑容天真而可爱。

郭姨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眼中满是慈爱,柔声说道:

“阿初一向对寻常的歌舞并不感兴趣,今日倒是难得喜欢这乐声吗?也难怪,这是塞北特有的乐曲,自然跟咱们中原常听的不同,寻常更是听不到的,阿初可是觉得新奇而心生喜欢?”

窦初听后点了点头,然后便继续盯着婀娜的舞姬而十分痴迷,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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