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安想,这慕姑娘既这么会勾人,不会把他们爷也勾走吧?
自己嘴上说爷没那心思,可架不住他们爷到现在还是个雏鸟!自打懂事儿以来也没有喜欢的姑娘,那是一点儿经验也没有。
就是这种最经不住勾,何况慕姑娘长得还那么好,她只要存了那心思,勾勾手,爷还不得颠颠儿的就去了。
虽然脑子里想着爷颠颠儿的画面着实有些刺眼,但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这样。男人不都这样?出了被窝在外面道貌岸然的,回到屋头就不一定了!
边想边看了眼容霁,脑子里又浮现出他不人模狗样的话面,忽然间有些心虚的咳了咳。
以他的经验,最是爷这种啥都没经历过的,要真喜欢了,就跟那老房子着火了一样,肯定是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说以前也有往爷跟前凑的,但那都是些什么人?根本不是正经人,那爷哪里能看得上?那些青楼勾栏他和安庆去得,爷根本就不屑一去。
哪怕京城扶香馆的头牌柳雪绵,爷都不带正眼瞧的。那柳雪绵一向眼高,有多少权贵想一睹芳容都罢兴而归?却在街上见了爷一次后念念不忘,一直挖空心思想找机会接近爷。
有次在船上宴饮,柳雪绵的柔荑只轻轻碰了一下爷,他便立马变脸,回家连衣服都脱了扔了。
嗻嗻,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爷却弃若蔽履!
大概是益安看向他的动作过频,容霁在前头似有所觉回头看了益安一眼,益安便又用手抵唇咳了咳。
“嗓子不舒服?”
“没……没,就是有点儿干燥!”
益安眼睛目视前方再不敢乱瞟,暗中吁了口气。爷敏感的很,有点儿风吹草动,他就能猜出端倪,可不能大意了。
“这里比大漠还干?”容霁连头都没回又来一句。
“没……,那倒不至于……”
益安呐呐的,心里腹诽,爷后背也似长了眼睛忒吓人。
他以前虽然心思缜密,可也不像现在这样心思难测。
*
老侯爷膝下有三子一女,大爷、二爷都随了爹,好武,唯最小的爷是特例,喜文。
夫人怀第四胎的时候,老侯爷就盼着夫人能再给他生个玉雪可爱的女娃来,结果夫人一朝生产,那呱呱坠地的还是个带把儿的。
可把老侯爷失望坏了,因为前面那哥俩儿,上树淘鸟、下河摸鱼都是寻常,一整就给老侯爷闯个大祸,致使他头疼异常,夫人每日价更是心惊胆战的,惶惶不可终日。
夫人怀三爷的时候,京里的道观庙门全拜了个遍,连一向不信这些的老侯爷都跟着去了几次,结果还是卵用没有!
所以爷出生的时候,老来得子的老侯爷就看了一眼儿连抱都不曾抱。
“反正将来也是个泼皮!”
这是侯爷的原话,也是后来夫人拿来取笑他的话柄。
老侯爷回真是看走眼了!
人说三岁看到老,这三爷打出生起就是个省心的,不哭不闹乖顺异常。再到启蒙的时候,三爷读书的天分就显现出来,惹得先生都赞不绝口。
现在京城里把爷传得那样不堪,谁又记得那些年小姐们倾慕的对象、交口称赞公子世夫双的便是曾经的爷!
长亭关之后,爷发狠学武,从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变成了如今这般!
*
“嗒嗒嗒”的不同于战马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姐姐,我长大了也要骑将军那样的战马!”
“我也要当个大将军!杀光蛮人,为爹爹、为伯伯报仇。”
慕青蘅每日都要去父亲的灵柩旁坐上一坐,或者骑马在旁边走上一段,岁锦自然知道姐姐的爹爹也和他的爹爹一样永远被蛮人杀死了,报仇自然也得带着伯伯的。
“好,我们两个一起报!”慕青蘅很认真的回答着,轻轻加了一句:“还有哥哥的仇!”
少女清泠的声音传来,容霁的脑海中闪过那天如从修罗场走出来的慕青蘅。
她像发疯似的赤着手在那小山一样的尸堆里找哥哥的尸首。她眉间、发上、手上满是血污,身上的衣裙也被雪混着污血浸透,而她却浑然不顾。
可见她和兄长的感情有多深厚,就像他一样!
那一幕,和当初是那么相似,只不过在那尸山血海中疯癫若狂的是他而已。
两个兄长之间就差两岁,而大哥比他年长十岁。钱妈妈说他刚出生的时候,父亲不喜,两个兄长却兴奋的抱着他不肯撒手。
竟有一次称奶妈错眼的功夫,两人竟把他偷抱了出府,只为到同伴面前炫耀他这个玉雪可爱的弟弟。后来被发现,父亲把他拖回家,打得他俩好几日都下不了床。
后来更是,就怕他这个刀不能提的文绉绉的弟弟受了谁的欺负去,明知他不缺心计吃不了亏,还时时处处护着他。
那恭顺王家的姚二不过和他拌了几句嘴推了他一下,二哥堵着人打完还不算,大哥第二日又上门堵着人家往死里揍,然后两个人回到府里再被父亲满府里追着打。
那样鲜活的两个人,就那样血肉模糊的吊在城头,父亲更不用提,尸首都凑不全。
报仇?他那时满心满眼的也都是这两个字,拼命的修炼不舍昼夜,炼到人差点儿都废掉。那又怎样呢?五年了,有些人还是活得好好的,仍旧活蹦乱跳的。
童言无忌,可她,也说要报仇?
他嘴唇轻扯,随意的看向前方,忽然,他眼睛眯了眯。
*
一个二十几人的商队从很远处向这边走来,十来辆骡车上拉着沉重的货物。为首的是掌柜打扮的、四十出头的、身体精壮的男子。
镇北军绣金玄色旗迎风招展,那人忙吩咐队伍往路旁闪避,只是有两辆骡车似乎过于沉重,那车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将骡车赶至路边。
那掌柜模样的人满脸焦灼的跑了过来,大概是怕军爷怪罪,大冬日的额头上竟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汗珠。
待跑到近前,一个劲儿的冲着马上居高临下看着的容霁拱手作揖。
“将军,莫要怪罪小人,小的是云州的布商,实在是那骡马不听使唤挡了军爷们的道!”
说完见容霁没有回应,想了想,从袖中拿出几锭银子塞到就近的一个士卒手里。那掌柜见士卒不敢收,一个劲儿的劝:
“一点儿心意不成敬意!”
“军爷旅途劳顿,打壶酒喝!”
“小的就做个小本买卖,不容易,军爷别嫌少!”
卑微的模样看得安庆有点儿于心不忍。
这些行商做买卖确实不容易,辛苦不说,路上还有层层关卡等着,一路下来光那过路厘就不少。万一运气不好,再遇上个流寇盗匪之类的,别说货丢了,连命都可能没了。
大雍官府黑暗、贪腐严重,遇见这种事,雁过拔毛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可在爷这儿是明令禁止的,如果谁违反了这一军规,三十军棍都是轻的,那可真是往死里打,严重的能直接打死。
“我们爷不……”安庆瞅了瞅容霁开口。
“收了吧!”还没等安庆说完,容霁示意那士卒收了银子。
安庆的眼睛倏然睁大,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们爷。收了?收了是什么意思?那可是几绽银子!能顶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销。想到这儿,他忽然合上了嘴。
那掌柜见收了银子,神态立即放松下来。
容霁连瞅都没瞅他,继续问那掌柜:“你那车上装的是布匹?”
“军爷,确是布匹!”掌柜老老实实的回答。
“大冷天的,骡车往北面去这路可不好走!”
“掌柜干这一行几年了?”容霁似乎并不急着走竟起了谈话的兴致。
掌柜低着头回答:“回将军,小的干这行有年头了。”
“但家里一家老小等着吃饭,路再难走也得走啊!”说罢叹了口气。
“掌柜车上拉的什么布?”
那掌柜听了明显一愣,不知容霁是何用意?
容霁笑了笑,“可有锦缎?”
“有。”
不知何时已到近前的慕青蘅听到这里调转马头,带着岁锦往马车方向奔去,头都不回。
容霁脸上笑容扩大。
忽然一排士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前面,举起了火药煎对着那十几辆骡车射去。
那掌柜看见挥着胳膊惊慌失措的喊:“军爷,军爷这是要干啥……”
可说话间却从袖中抽出匕首往容霁那边跃去,容霁往后一闪,手中刺出一物,直接刺中掌柜的腹部,那人顿时血流如注,吃痛从上面跌落下来。
益安和安庆欺身上前联手擒住,把他摁在了地上,他试图挣扎,受了重伤的人又怎敌得过孔武有力的二人?
只见对面火煎引燃了骡车上盖着货物的桐油布,那骡车瞬间被点燃,不断有人从燃烧的桐油布下面冒出来,有的人全身被火点燃,凄厉的叫着到处乱滚乱跑,那没被烧着的人举着剑戟之类的拼命往这边发足狂奔,足有百人之多。
益安和安庆带着人迎了上去,双方人马在官路上厮杀起来。
耳边金石相击的声音不断传来,为减轻马车的重量,慕青蘅依旧骑着马,青石先生驾车往反向迅速逃去,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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