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十二月初，雪花悄然而至，在天星学院落了一晚的雪，第二天早上便被值班的扫地机器人清理的一干二净。
快迟到了！
陈芝初从女生宿舍的大门冲出，叼着个面包就往摆渡飞艇的方向冲，坐上后才有时间把面包嚼完，拢了拢没扣紧的外衣，等飞艇停稳后冲下去后一道黑影闪过，她差点就撞了上去。
“赵哥？”陈芝初站稳后惊呼，“你也才到啊。”
还好我不是最后一个……
“天太冷，一磨蹭就晚了。”赵裕哈哈笑了笑，“走吧，我们先去看看监控。”
那条叫小黑点的蓝尾蛇人在一个月前就进入了某种类似“冬眠”的状态，两天只吃一顿饭，吓得郑逸青与樊玉恩趁它醒着的时候把它捞出来做检查，结果发现它的所有指标都正常，身体很健康，皮下脂肪也慢慢堆起，像是在为什么大事做准备。
罗清竹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让学生们只在喂食的时候去动物房，观察动物情况用监控就好，其余时间不能下动物房看动物。
监控屏幕上的小黑点在自己挖的巢内呼呼大睡，蓝色的尾巴搭在它身后的卵上，尾部卷曲，那些白色的卵的表面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发黄。
陈芝初不想吵醒它，小心翼翼地用遥控设备调整微型检测仪的位置，观测每个卵的情况，靠里的卵看不太清，她微微皱眉，一下一下地点击放大键。
……！！
“赵哥！赵哥！”她的手开始抖，“你看，它们是不是长大了？”
“……啊？”赵裕抬头，看见屏幕内的影像缓缓张大嘴。
卵内的胚胎已初现蛇人型，尾巴略粗，比较短小，头部也开始变圆，身侧有两个不规则椭圆形组织，应当是蛇人未成型的胳膊。
“我靠！”赵裕情不自禁地爆了句粗口，“这池卵没有停止生长……不是这也长的太快了吧，昨天还没发现什么异常。”
陈芝初已经开始咔咔截图，兴奋的往樊玉恩和郑逸青的聊天窗口发，等了几秒没等到他们的回话就着急了，急吼吼地对赵裕说：“这个点他们可能还没进无菌房，咱们去实验室找他们吧。”
“走。”赵裕也迅速说，抓起外衣边穿边冲出门。
他们俩风风火火地跑到实验楼楼底，大跨步跳过门前的楼梯，见电梯暂时下不来，直接冲上三楼去蹲点，正准备推开实验室的大门，就被里面传来的声音震的僵住。
“没必要那么早下单。”是樊玉恩的声音，“一周后再买试剂，我问过供货商了，新试剂大概一周就能到，半个月后旧试剂还剩最后一盒。”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房内的气氛莫名的不对，赵裕和陈芝初在门外对视，战战兢兢的用通讯器对话。
【稻草人】：……吵架了？
【芝士塔】：没有吧，之前他们也这样过，郑哥和樊哥说他们只是在辩论
赵裕还想继续回，又被传出来的声音震住。
“这也太极限了，万一送货的时候出问题了呢？……万一我们有人失误，损耗了试剂怎么办？”郑逸青语气有些急躁，说话语速快的像喷枪子，“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又要耽误两三天的进度。”
他大骇，挤眉弄眼的朝陈芝初打手势，两个人为了不发出声音张牙舞爪地猫着腰往楼梯拐角处走，停下来后大口喘气。
“……这语气不太对，这回是真吵架了吧。”赵裕凝重。
“应该是真的。”陈芝初沮丧，“对不起……都怪我上次不小心把试剂加错了。”
“我也加错过啊，而且他们两个当时不都说了么，他们刚学实验的时候也不小心做错过。”赵裕安慰，“逸青只是想稳妥点，反正那些试剂在冰柜里能放很久，多储存一点也不是坏事。”
“那现在怎么办？”陈芝初焦急。
“……暂时别管。”赵裕倒是很淡定，“之前有一次我也以为他们在吵架，结果不到五分钟就和好了。”
“可……唔……嗯。”陈芝初想反驳，但仔细想了想，确实想不到他们冷战的例子，反而想起了其他的事。
“……我总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她犹豫道。
“咋了？”赵裕纳闷。
“赵哥，你和他们肢体接触多吗？”
“……这，挺多的……吧？应该做过胳膊搭在肩膀上的这种哥俩好的动作。”赵裕艰难回忆，“而且我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你不是也在么，我和他们又不是同一年级的。”
“……对，奇怪就奇怪在这。”陈芝初沉思，连刘海分叉了都没发现，“我见过你和郑哥打闹，也见过你和樊哥聊实验的时候搭个肩膀什么的……但他们两个在我们面前几乎没有肢体接触。”
她这么一说，赵裕也回过味来，觉得不太对劲。
“……不应该，这不应该，他们两个，我总感觉他们两个关系好到别人插不进去啊。”赵裕闭眼，用手去搓自己的胡子企图集中精神，“你等等，我想想，我想想。”
实验室，没有。动物房，也没有。会议室……更不可能。
“在食堂吃饭和聚餐的时候他们俩好像有肢体接触。”他说，“不过也不是很多。”
“……是的，我也想到了。”陈芝初说，“但我还是觉得……嗯……很收敛？”
“……是。”赵裕点头，沉思道，“确实……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郑逸青和樊玉恩的关系无人能质疑，他们就像连体婴，不管到哪都在一起，二人间的奇妙氛围感也让其他人莫名其妙的想避开。
赵裕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猜测。
“你说，他们是不是……”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你们站着干嘛呢？”王岳站在他们后面奇怪地问，手里还拿着两大袋试剂。
“没、没干嘛。”陈芝初背着手转身，掩饰性地笑道。
“吹吹风。”赵裕干笑，“你要去做实验啊。”
“没，我去你们的实验室放个试剂。”赵裕举了举手中的袋子。
“为什么？”陈芝初问。
“咦，玉恩没和你们说吗？我们的冰柜有点满，老师说把这两袋试剂先在你们这暂放几天，等新冰柜到了再拿回去。”
“没说，真的没说，他可能忘记和我们说了。”赵裕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实验室拖，“你来的正是时候，他们正因为要不要买试剂吵架呢。”
“不是，喂，先放手。”王岳屏气凝神，“慢点，慢点。”
三个人急吼吼地走到实验室门口，谁也不敢当先推开门的人，把耳朵贴在门边听。
“对不起。”樊玉恩低落道，“我忘记和你说王岳要借用冰柜了。”
“没有，我情绪也不好……我最近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我，对不起。”郑逸青听上去比他更低落，语气甚至还有点颤抖，听上去快哭了，“本来是件小事……我应该先问你为什么要晚点买试剂的。”
“我、你，你别……”樊玉恩慌乱，声音又大起来。
“我没哭！”郑逸青故作凶狠。
“我没有说你要哭。”樊玉恩的声音又小了，“……我想让你开心一点。”
“……那晚上陪我去吃食堂的肉松小面包。”
“那明明是我喜欢吃的，你喜欢用桃子做的点心。”樊玉恩严谨的表示。
“……我也喜欢肉松小面包。”郑逸青听上去有些难为情，别扭道，“你别自作多情。”
樊玉恩的笑意控制不住地溢出，轻笑了几声，才说：“好。”
他们在屋里又继续粘糊的要死要活，在外面旁听的三个人表情奇怪，心中五味杂陈。
这都啥玩意。
三个人拧眉，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和好了？”陈芝初用气声问。
“和好了。”赵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唉。”王岳想抹把脸，但看着手上的实验手套忍下抹脸的动作，痛心疾首道，“怪我。”
“谁！”郑逸青突然厉声道。
三人没有防备，被他的喊声惊的抖了三抖，王岳的手没撑住，另一只手又拿着试剂，情急之下举着试剂往前一扑，直接把赵裕当成了肉垫。
赵裕被扑的失声大喊，哐当地撞开大门，手臂火辣辣的疼，但吃瓜的心太猛烈，让他忽视了那种疼痛，愣愣地盯着前方。
刚才还在吵架的人也呆怔地看着他们，两只手都拉着，手指交缠，暧昧至极。
这都啥玩意啊！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在心里惊吼。
那手指都快拧成麻花了！
都到这个程度了还看不出来他们的关系我就是蠢蛋。
两个高个男生全趴在地上，站在最后的陈芝初在这种场面下显得更尴尬，勉强的嘿嘿笑了两声，和他们招手后郑逸青与樊玉恩才如梦初醒地松开手。
“我、我有话要说！”陈芝初眼一闭，破坏子破摔的当了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太古海那池的卵没有停止生长，里面的小蛇人长出手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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