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没疯。”姨母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经乱成一团的头发,发现实在打理不好便放弃了。
“姨母别急,等会我安排人帮姨母梳洗,干净衣服也已经备好。”萧见贤道。
“你有心了。”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的,我不让你说你难道就不问了?”姨母不耐烦道,她现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之前在院子里关着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是臭的。
“姨母既然没疯,又何必装疯卖傻,为何不回苗疆呢?”萧见贤问道。
姨母拿出贴身的荷包给萧见贤看:“这里面是我的二郎。”
萧见贤和古江都傻眼了,这里面竟是姨母情郎的骨灰!
“只要能与二郎在一起,在哪里,什么样,都不重要。”姨母有些疯癫地将荷包放在心口,装疯这么久,又与真疯子一起生活,她难免会受些影响,“等我快死的时候我就放一把火,这样我与二郎就再也分不开了。”
看来萧见贤结论下得太早,姨母就是疯了,她一直都是个疯子。
“那姨母是想回去跟那些疯女人一起住?”萧见贤想看看她会怎么回答。
“住在哪里都一样的,只要能与二郎在一起。”姨母癫狂道。
萧见贤甚至怀疑当初阿婆没把姨母接回去,就是觉得姨母疯得太厉害了。
“殿下,该用膳了。”古江打断道。
萧见贤点头:“知道了。”
姨母瞄了一眼古江:“你对他不一般啊?”
“这是我的爱妾,自然待他不一般。”萧见贤回道。
“喜欢人家哪有让人家当妾室的?”姨母翻了个白眼。
“他说他不在乎名分。”
姨母却冷笑:“这话哄傻子的吧?”
萧见贤没回她这话,而是问道:“无介表兄的情丝是在姨母这里还是在姨母那个荷包里?”
姨母蹙眉:“无介是谁?他情丝丢了关我什么事?”
萧见贤提醒:“你儿子。”
姨母思索片刻才想起:“对,我还有个儿子。”
“他的情丝还能回来吗?”萧见贤又问一遍。
“自己长回来就行了,旁人都能长回来偏他不能,他就是个傻子。”姨母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对亲儿子的嫌弃。
“你是说情丝能自己长回来?”萧见贤问道。
“是啊。”
怪不得莫音把无介丢出来,想来只需要一个契机,无介就可以恢复,只是无介一直没遇上这个契机。
“还给他是不可能了。”姨母举起手中的荷包给萧见贤看,“已经没了。”
“姨母不打算回苗疆,难不成打算同我回京城去?”萧见贤问道。
姨母摇头:“我只想待在这里陪着我的二郎。”
萧见贤也不想强迫,毕竟她母亲她的儿女都没接走她,萧见贤这个外甥凑什么热闹?
给她在江州买个小院,在给她留下些银钱,至于侍卫奴仆那些,萧见贤看姨母这样子是不希望别人打扰她和她的二郎的。
江州官员也都知道萧见贤和她的关系,自然而然会多加照拂。
古江怕萧见贤吃不惯江州菜系,于是又自己下厨炒了两个菜。姨母看起来无所谓,只要能吃饱活着就行。
吃完姨母便在长廊上一坐,静静看着她手里的荷包直到天黑。
当夜,安置从花楼接出来的姑娘的那个院子失火,姑娘们全都被困在火里,看来那人下了死手,是一定要这里的人全都死。
好在萧见贤派去守着的人发现及时,火被及时扑灭,除了几个离窗户近的姑娘身上有烧伤外,其余人都没什么事。
“纵火的人可抓到了?”萧见贤第一时间来到现场询问情况。
“回殿下,那人自尽了。”侍卫回禀道。
那些受伤的姑娘哭哭啼啼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她们本就是靠出卖色相为生,这下子留了疤,肯定是要被客人嫌弃了。
萧见贤看向人群,在里面精准找到还想点火的朗风并把他揪出来:“你这是干什么?”
朗风露出自己的胳膊:“只要把这些全烧了,我就不疼了。”
朗风的胳膊上也已经长出红色的疹子,刚刚朗风将火引到自己胳膊上,想把这些疹子全都烧了。
萧见贤放开他,这些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吵吵吵,吵死了。”姨母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这边太吵直接把她吵醒了,“不就是留些疤吗?有什么打不了的?”
一个毁容的女子哭着冲她喊道:“你说的轻松,这疤痕不是留在你脸上,被嫌弃的人不是你!”
“我有办法帮你把疤痕去掉。”姨母抱着胳膊歪头看着她。
那人不可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说着,姨母随便拉过一条胳膊,在上面涂抹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用帕子擦去抹上的东西时疤痕立刻不见了。
周围一众姑娘看到这全都面露惊喜,纷纷求着姨母帮她们祛疤。
姨母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你们跪下叫我一声姑奶奶我就帮你们。”
随后又指向最开始那个脸上留疤的:“你要叫两声。”
只是这样就能把身上的疤痕去掉,她们这些人卑躬屈膝惯了,这对她们来说算不得什么。
正在姨母给这些留疤的姑娘医治时,突然站出来一个姑娘。
“殿下,妾……草民知道是谁要害我们!”站出来说话的正是白天那个玳儿。
“那你说说纵火之人是谁?”萧见贤觉得这个玳儿很有意思,每次都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可有些人打的就是出头鸟。
身后另一个姑娘拉着她不愿意让她站出来,玳儿甩开她的手:“他都要杀了我们了,你真以为替他瞒着我们就能苟活了吗?是,你是替他瞒着了,可他现在还不是要烧死我们!”
“殿下,是安大爷要杀我们,放火的人跟安府脱不了干系,殿下现在去查肯定能查出点东西来!”玳儿大声道。
“你胡说!”匆匆赶过来的安家大爷刚到就听见玳儿的这句话,“殿下,下官好端端为何要与一群青楼女子过不去?依下官看,她就是在胡乱攀咬!”
安家大爷警告地瞪向一众女子,不少人被他吓住,可玳儿却继续说道:“那自然是因为安大爷不想让自己将府上妾室发卖到青楼的丑事被人发现!”
她既然已经站出来,就没有再退缩的道理。站出来可能会死,可现在若是怕了,那就一定会死。
“住口!”安家大爷呵斥道,“殿下,下官冤枉啊,您不能只听她们空口白牙污蔑下官啊。”
萧见贤看向玳儿:“你可有什么证据?”
“我身后这些人就都是证据,殿下可以让周围邻居来认一认,看看草民说的是不是真的!”玳儿直视着安家大爷,看的这位安家大爷开始心虚。
“她们是我们家的妾室,身契都在我手上,当朝律法都说可以买卖,你嘴一张一合就说不行了?”这下也不用去找邻居验证,安家大爷直接承认了。
“安大爷表面上说着将自己兄弟的妾室全都遣送回家,结果背地里全都发卖到暗香阁,你摸摸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玳儿这下可真是破罐子破摔。
萧见贤在一旁也附和:“好名声是你安大人的,钱财也是你安大人的,这可真是什么好处都叫安大人占了啊。”
“我……我……”安家大爷半天说不出话来。
“既然此事让本王撞见了,那本王定给你们个交代。“萧见贤道,“安大人,你既然口口声声说着把她们送回家了,这事全江州的百姓可都知道,那不如就真的把她们送回去吧。”
“那不成,那得花我多少银子!”安家大爷急眼道。
“安大人这是只提你要花多少银子,一点不提自己赚了多少银子啊。”萧见贤看着他,他手下的护卫也全都亮出武器,大有这件事让萧见贤不满意他们就要动手的架势。
“好,我送,我送!”安家大爷咬牙切齿道。
“你们安家人真是有意思,不像我家二郎,是谦谦君子。”姨母一边帮人涂药一边得意道。
“安家二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奶奶您别犯傻。”姑娘不知该怎么称呼,便称呼她为姑奶奶。
“呸,别把我家二郎跟那个晦气东西相提并论。”姨母不悦道。
“你住口,你不许乱说!”安家大爷没想到今晚会接连受到重击,他也忘了越是害怕就越心虚的道理,“她就是一个疯婆子,她的话不可信啊!”
听安家大爷这么说,其他人全都好奇起来,全都想听听姨母会说些什么。
姨母也不负众望,直接说出当年安家双生子的事。安家二爷见自己被揭穿,一时失手将姨母的情郎从楼上推下去,姨母那个情郎就这么摔死了。后面安家大爷与安家二爷意见不合,便设计让安家二爷死在小倌床上。
不过姨母没说的是,她给安家三兄弟都下了蛊,这三兄弟自那起全都慢慢不能人道了。
最后姨母还纠正道:“我家二郎姓江,可不姓安。”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双生子就是不详,他当年就不该纵容安家老太太一时心软留下这两个孽障,他当时就该直接把两个孽障给掐死。若是早早掐死,安家怎么会丢这么大的脸!
“此事本王不能只偏信一人之言,安大人暂且收压,放心,本王定会调查清楚,将安府妾室赎回的事便交由安家三爷去办。”
姨母总算是将这些姑娘的伤疤医治好,她活动活动酸胀的手腕,这辈子都没这么好心过。
这时朗风走来,将手上的伤疤给姨母看,姨母却蹙眉道:“你这疤跟她们不一样,用药膏治不好。”
“那用别的法子可以治好是吗?”朗风激动道。
“确实,就是麻烦了点。”姨母曾是苗疆最厉害的巫女,什么疑难杂症她都有办法。
“多谢姑奶奶!”朗风立刻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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