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和疲惫将这一周的时间拉得格外漫长。
上完课,沈昭月还得参加学校举办的知识联赛。
每天到家时,时针已经指向八点。
洗完澡坐在书桌前,连翻书的时间都所剩无几。
调座位后,陈籁总喜欢找沈昭月聊天。
担心他聒噪的声音影响迟暮备考奥数,她每次都带他去教室外面的走廊阳台。
这天中午也不例外。
"你知道吗,昨天物理老师......"陈籁正眉飞色舞地说着。
杨筱珺突然从后面蹦出来,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去买零食!"
陈籁无奈地朝沈昭月耸耸肩,随后,两人说说笑笑地下了楼。
沈昭月望着他们的背影,自从陈籁有了女朋友后,他们这段友谊就有点若即若离的意思了。
果然是见色忘义的家伙。
"好久不见啊,沈昭月。"一个甜腻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沈昭月转身,看见卫巧露正用手指绕着精心编织的鱼骨辫发尾,笑容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
"陈籁下去了。"沈昭月条件反射地回答,转身就要回教室。
"我今天不找他。"卫巧露一把拽住她的校服袖子,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我找你。"
沈昭月皱眉甩开她的手:"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就聊陈籁啊。"卫巧露甩了下辫子,眼神突然变得锋利,"我和他分手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
"他是因为你才和我分手的!"
"你可别乱说!"沈昭月气道。
卫巧露突然掏出手机,几乎要戳到她脸上,"自己看!"
屏幕上刺眼的聊天记录让沈昭月血液凝固:
【卫巧露:是沈昭月吧?】
【陈籁:我告诉你,别找她麻烦。】
"这个混蛋......"沈昭月攥紧拳头,她早该想到的,陈籁又拿她当挡箭牌!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时,杨筱珺哼着歌回来了,手里晃着袋薯片:"哎?巧露你怎么来了?"
她亲热地搭上卫巧露的肩膀,却在看清对方表情时僵住了。
沈昭月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她冷笑一声:"你不是想知道陈籁为什么分手吗?"
她指向杨筱珺,"问问你的'好闺蜜'啊。"
空气瞬间凝固。
杨筱珺的脸"唰"地白了,手里的薯片袋"啪"地掉在地上。
"你们......"卫巧露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声音开始发抖,"杨筱珺,你看着我眼睛说,是不是你?"
杨筱珺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陈籁终于出现,看到这一幕时脸色大变。
"陈籁!"沈昭月几乎是吼出来的,"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
她再也忍不住了,这些天积压的委屈、愤怒一股脑爆发出来,"拿我当幌子很爽是吧?"
陈籁慌张地比着"嘘"的手势,眼神不断往杨筱珺那边飘。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沈昭月的怒火。
"卫巧露,"她一字一顿地说,"你被绿了,绿你的人就站在你旁边。"
说完转身就走,把一地的烂摊子甩在身后。
教室里,迟暮正在做奥数题。
听到外面骚动,他笔尖一顿,抬头望向窗外。
正好看见沈昭月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阳台上的闹剧。
陈籁又拿她当挡箭牌了!
周三的大课间,沈昭月从广播台回来时,教室里正爆发出一阵哄笑。
她刚坐下,就看见陈籁吊儿郎当地朝她走来。
"陈籁!"杨筱珺突然大喊一声。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只见她举着板擦,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
陈籁回头笑骂:"别闹。"
话音未落,板擦已经飞了过来。
啪的一声,粉笔灰在空气中炸开。
沈昭月感到鼻尖一凉,随即是温热的液体流下。
"卧槽!"
陈籁的惊呼声中,沈昭月摘下眼镜,看见课本上绽开两朵鲜红的血花。
高鹤和许霜倒吸一口凉气:"流鼻血了!"
迟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腾"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赶紧抽出纸巾按在她鼻子上。
纸巾触碰到她鼻尖的瞬间,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抬头。"迟暮声音低沉,另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勺。
沈昭月仰起脸,看见他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这一刻,教室里所有的喧嚣都远去了。
沈昭月睫毛轻颤,想要睁开眼睛,却被粉笔灰刺得生疼。
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感觉天旋地转——完了,要是当众晕过去,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别睁眼。"迟暮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他动作利落地换了张纸巾,指节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丝微凉的触感。
纸巾很快被鲜血浸透,在阳光下呈现出刺目的暗红色。
陈嘉树倒吸一口凉气:"杨筱珺,你闯大祸了!"
许霜见血止不住,忙说:“我带她去医务室。”
讲台上的杨筱珺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跑下来时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
"都怪你躲什么躲!"她慌乱中踹了陈籁一脚,随后同沈昭月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要扔你......”
陈籁揉着被踹疼的小腿,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被许霜搀扶出去的沈昭月。
杨筱珺泄气地跺了跺脚,又捶了陈籁两下:“都怪你!”
陈籁揉着肩膀安抚:“你放心,她会没事的。”
高鹤抱着手臂冷笑:“可真有意思,你们打情骂俏,遭殃的是沈昭月。”
“我都道歉了!”杨筱珺急得眼眶发红。
“道歉有用的话要校医干嘛?”高鹤不依不饶,“真是的,玩闹也不看看场合。”
陈嘉树头疼地扶额:“你们吵得我脑仁疼。”
“高鹤你这么着急干嘛?你......”杨筱珺气得想回怼,却在瞥见迟暮的表情时猛地噤声。
迟暮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沾到的血迹。
他垂着眼睫,眸光晦暗不明。
平日里总是温和含笑的唇角此刻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板擦。"他开口时声音很轻,却让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杨筱珺手忙脚乱地递过板擦,指尖都在发抖。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迟暮——那个永远温润如玉的学霸,此刻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陈籁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先回座位,我去看看她。”
“记得帮我解释啊......”杨筱珺小声嘟囔。
走廊上,许霜扶着沈昭月慢慢往前走。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得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
"还能走吗?"许霜担忧地问,"要不要背你?"
沈昭月的晕血症犯了,晕头晕脑地摇摇头,却在下一秒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
"我来。"迟暮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不由分说地蹲下身,"上来。"
他的后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宽阔,校服上淡淡的薄荷味混着阳光的味道,莫名让人安心。
沈昭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
迟暮起身的动作很稳,他的手掌虚虚地托着她的膝弯,刻意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校医抬头看见沈昭月的脸上五彩缤纷的,惊讶地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
沈昭月躺在病床上,听见迟暮和校医低声交谈的声音。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却比平时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沈昭月迷迷糊糊地想:原来迟暮生气的样子,是这样的啊。
陈籁在医务室扑了个空,折返时在走廊撞见沈昭月:“没事了?”
“两天后抽纱条。”沈昭月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我陪你去,将功补过?”陈籁嬉皮笑脸地凑近。
“免了。”沈昭月冷着脸,“你和杨筱珺打情骂俏,倒霉的却总是我。这锅我背够了。”
陈籁挠挠头:“筱珺不是故意的......”
“你倒是护得紧。”沈昭月冷笑,“从开学到现在,你为了护着杨筱珺,我替你背了多少黑锅?”
她掰着手指数,“晚自习约会让我挡枪,分手让我背锅,现在连板擦都要往我脸上招呼......”
陈籁没心没肺地笑:“这么一算还真是......”
阳光透过香樟树叶,在沈昭月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她突然话锋一转:“其实靠关系进1班的是你吧?”
陈籁的笑容凝固了:“你......知道了?”
“不难猜。”沈昭月看向远处,“三个新生,许霜不用怀疑,我是好运考得不错。至于你......”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办公室的方向。
陈籁攥紧拳头:“前几天和我爸吵架才知道这事。”
他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让你背了这么多次锅。”
“真心道歉?”
“当然!要怎么补偿你?”
沈昭月摇摇头:“不用了,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保持距离吧。”
她望向眼前那棵高达三层楼高的香樟,眸光微黯,“朋友,不是这么做的。”
说完,转身离去。
“喂!”陈籁追上几步,“真生气了?我道歉还不行吗?”
沈昭月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籁站在原地,手中那根沈昭月喜欢吃的橙子味棒棒糖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树影婆娑间,迟暮抱着一摞作业本从拐角走出。
目光扫过陈籁失魂落魄的背影,又落在远处那个倔强的身影上。
散了,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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