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落日很美，橘黄色的云层层叠叠地占了半片天空。
沈昭月走出校园，在校门口的角落里，她看到了许霜。
许霜披散着一头黑发，肩上挎着帆布单肩包，被五个人围住。
他们穿着陆高的校服，但神情凶狠，其中一个男生甚至叼着烟，眼神阴鸷地盯着许霜。
“钱什么时候给我？”男生压低声音，伸手拽住许霜的衣领。
许霜没说话，只是微微偏头，目光越过他们，恰好和沈昭月对上。
沈昭月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
那群人顺着许霜的视线看过来，眼神不善。
沈昭月攥紧书包带，犹豫要不要叫门卫——
“喂！发什么呆？”陈籁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
沈昭月猛地回神，再看向许霜那边时，那群人已经散开，许霜也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看什么呢？”陈籁顺着她的视线张望。
“没什么。”沈昭月皱眉，“那群人……是陆高的？”
“哦，你说那几个？”陈籁压低声音，“他们经常在陆高附近晃悠，听说专找落单的学生‘借钱’。”
沈昭月心头一紧。
“不过许霜挺神秘的，有人说她和社会上的人有来往。”
沈昭月没再问。
公交站台上，许霜戴着耳机，校服拉链拉到下巴，整个人像裹在壳里。
沈昭月犹豫了一下，站到她旁边，冲她笑了笑，却被她彻底无视了。
公交车来了，人群拥挤，许霜瞥了她一眼，径直上车。
车上只剩两个座位，一个旁边是对腻歪的情侣，另一个是许霜。
沈昭月走过去坐下。
许霜没动，但沈昭月注意到她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微微发白，像是在忍耐什么。
“刚才那群人……”沈昭月试探着开口。
许霜猛地转头，眼神冷得像冰：“别多管闲事。”
沈昭月哑然，只好戴上耳机。
音乐里，妈妈最爱的老歌缓缓流淌，她望着窗外闪烁的街灯，突然想起去世多年的妈妈。
心脏猛地抽痛，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她发现许霜正盯着她，眼神复杂。
家里依旧冷清。
父亲沈良在书房接电话，语气凝重：“……医疗事故的赔偿金还没谈妥？”
沈昭月敲了敲书房的门。
沈良从笔记本里抬起了头，看着沈昭月，亲切地笑了笑，“回来了，肚子饿了吧，吃饭吧。”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他们无话可说，只夹菜吃饭。
过了没多久，沈良的手机响了，他放下碗筷去接电话。
沈昭月看着对面的空座位，情绪变得有些落寞。
她爸爸总是这么忙，忙得没时间吃饭，没时间和她说话。
她挺想告诉他，她凭着自己的努力考进了重点班。
她也想告诉他，今天在学校遇到的事情，还挺委屈的。
沈昭月又想起了她的妈妈，她是个医生，也很忙，可她却总能抽出时间来陪她做很多事情，她也会听她说很多无聊的事情。
可她不在了。
自从她不在了，家里就变得很冷清，她和沈良那点父女关系也因她变得生疏起来。
沈昭月食不知其味地扒了几口饭，实在吃不下，就拎着书包回房间了。
沈良接完电话回来，看到沈昭月的碗里还剩半碗饭，叹了口气。
第二天，放学时，李越海又堵住她。
“期中考试我一定会赢你！”
沈昭月疲惫地叹气：“李越海，我的成绩是自己考的，我没有偷走你的位置，你不要再散播谣言了。”
李越海脸色一变，咬牙：“你等着！”
回家路上，沈昭月又看到了许霜。
她站在巷子口，对面是那群混混。
这次，沈昭月没躲。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门卫室。
“你们又在干什么？”门卫室的保安大声喊着，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那群混混转过头，看到沈昭月和保安，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哟，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叼着烟的男生阴阳怪气地说。
许霜也转过头，看到沈昭月，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要是再不走，就等着被抓吧！”
听到“报警”两个字，那群混混有些慌乱，互相看了看。
沈昭月走到许霜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直视着那群混混。
“你给我等着。”男生恶狠狠地瞪了沈昭月和许霜一眼，带着其他人灰溜溜地走了。
巷子里只剩下沈昭月和许霜两人，气氛有些尴尬。
“你为什么帮我？”许霜打破沉默，声音依旧冷淡。
一直以来，身边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觉得她神秘又危险。
像沈昭月这样主动站出来帮她的人，还是第一个。
沈昭月看着许霜，“你为什么不报警？”
“没用，不过谢谢你。”许霜的语气中多了点温度。
两人站在巷子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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