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当天的清晨，天空还泛着鱼肚白。沈慕言站在校门口，不停地调整着运动手环。她今天特意扎了高马尾，穿着程念卿设计的"彩虹战队"紫色跑鞋，脖子上挂着装满草莓味能量胶的补给包。
"紧张？"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陵星今天把白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蓝色跑鞋在晨光中格外醒目。她脖子上依然挂着那副白色耳机，但两只耳塞都好好地收在耳机盒里。
"有点。"沈慕言老实承认，"从来没跑过这么长的距离。"
江陵星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对紫色运动腕带，上面绣着小小的星星图案。沈慕言立刻认出了这个针脚——是江陵星亲手绣的。
"这是..."
"防摩擦。"江陵星避开她的视线，"长跑用。"
沈慕言感动地戴上腕带，正好程念卿和阮昭宁也到了。程念卿一身粉色运动装，连发带都是粉色的，活像个会动的草莓大福。阮昭宁则一如既往的黑色系，连跑鞋都是全黑，只有鞋底有一道红色条纹。
"彩虹战队，集合！"程念卿高举双臂，引来不少参赛者的目光。
阮昭宁叹了口气，但还是配合地站到指定位置。四人按照之前的分工站好——阮昭宁领跑，江陵星计时，沈慕言补给，程念卿...负责加油。
起跑线上人潮涌动。江陵星最后一次检查耳机，确保它牢牢固定在腰包里。当发令枪响起时，四人随着人流冲了出去。
前五公里还算顺利。阮昭宁保持着稳定的配速，江陵星紧随其后，沈慕言和程念卿稍微落后。经过樱花公园时，程念卿突然加速冲到前面，从补给站拿了四枝樱花枝。
"幸运物！"她气喘吁吁地分发给每人一枝，"传说能带来胜利！"
江陵星接过樱花，轻轻别在腰包带上。阳光透过花瓣在她白色的运动服上投下淡淡的粉色光斑。
跑到十公里处，沈慕言开始感到吃力。她的步伐越来越重，呼吸也变得急促。就在这时，一瓶运动饮料递到面前。
"补充电解质。"江陵星不知何时放慢速度来到她身边，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但呼吸依然平稳。
沈慕言感激地接过，注意到江陵星的跑鞋上已经沾满了尘土，但步伐依然坚定。远处，阮昭宁回头看了一眼，默契地调整了配速。
"不用管我..."沈慕言喘着气说，"你们先走..."
江陵星摇摇头，“不行就搭着我，我不会放弃你的。”
"跟着节奏跑。"江陵星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两步一吸，两步一呼。"
跟着这个节奏，沈慕言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脚步也变得轻快。两人就这样并肩跑着。
十五公里处的补给站，程念卿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四瓶冰镇草莓牛奶。
"我偷懒了！"她笑嘻嘻地承认，"坐志愿者车过来的！"
阮昭宁接过牛奶一饮而尽，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颈后："还有六公里，保持节奏。"
最后的赛段是最艰难的。烈日当空，跑道上的温度不断升高。江陵星的脸色开始发白，但她的步伐丝毫没乱。沈慕言注意到她时不时摸一下腰包里的耳机，但始终没有拿出来戴。
"要休息一下吗？"沈慕言担忧地问。
江陵星摇摇头，指向远处："终点就在前面。"
果然，转过最后一个弯道后，终点线的拱门已经清晰可见。更让人惊喜的是，终点处真的如程念卿所说，搭建了一个小型舞台，乐队正在调试设备。
"冲刺！"程念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脸上画着彩虹图案，"为了温泉券！"
最后两百米，四人并肩冲刺。江陵星的白发在风中飞扬，阮昭宁的黑发像旗帜般飘动，程念卿的粉色发带差点飞走，沈慕言的紫色腕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当他们同时跨过终点线时，现场的欢呼声和音乐声汇成一片。江陵星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脸上却带着罕见的灿烂笑容。
"我们...做到了..."沈慕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程念卿已经瘫坐在地上："我的腿...不是我的了..."
只有阮昭宁还站着，但她的嘴角明显上扬："成绩不错。高一组的第三名。"
颁奖仪式后，四人躺在终点线附近的草坪上休息。江陵星终于拿出了那副耳机，但只是拿在手里把玩，没有戴上的意思。
"不听吗？"沈慕言问。
江陵星摇摇头，将耳机放回腰包："现在的声音...更好。"
确实，周围的欢呼声，乐队的演奏声，朋友们的呼吸声，交织成了一首比任何录音都生动的乐曲。
程念卿突然翻身坐起："差点忘了！温泉券！"
阮昭宁从口袋里掏出四张券："第三名的奖品。刚好够四人份。"
"下周末？"沈慕言提议。
"下周末。"江陵星轻声附和。
夕阳西下，四人的影子在草坪上拉得很长。江陵星的蓝眼睛仿佛像颗星，那副白色耳机安静地躺在腰包里，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沈慕言想起第一次见到江陵星时，那个用耳机隔绝世界的冷漠少女，再看看现在躺在身边、笑容放松的江陵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回程的电车上，四人累得东倒西歪。江陵星靠在沈慕言肩上睡着了，白发散发着淡淡的草莓洗发水香气。沈慕言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如同那些已经过去的孤独日子。而前方，还有更多像今天这样的旅程等着他们——四个人，四双跑鞋，和一副不再那么必要的白色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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