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气未散。工厂外围还有些潮湿，地面反光映着灰色天幕。
江亦安拎着笔记本电脑包站在车门边，沉默地等待许归舟从车里下来。她今天没穿白大褂，换了件素灰色的衬衣，头发扎得比平时松些，有点随意的倦意。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没说什么。
这几天她们话不多，白天各忙各的，夜里睡得也不安稳。两人就像并排站立的铁轨，永远平行，从不交集。
“江小姐，许医生，请往这边走。”
工厂的品控主管带着他们参观，从原材料检测区一直走到包装车间，介绍井井有条。
“我们这边的灭菌流程是全自动控制，每隔十二小时会人工校对一次温度稳定性……”
“等等。”许归舟忽然出声打断，眉心轻蹙，“这个温度传感记录器的数据不对。你看这里，昨天夜里波动异常，是人为操作的吗？”
主管一愣，神色闪了下。
江亦安立刻察觉到异样，眼神沉了几分，侧头朝他开口：“麻烦你把昨天晚上的值班记录调出来，还有这组传感器的数据日志一并调给我们。”
她语气冷静，像冰水。主管额头冒出一层汗，只好点头照办。
会议室里很快响起低低的打印声。
“你早就注意到了。”许归舟忽然轻声说，眼神没离开手里的文件。
“嗯。”江亦安没否认，“但你提出来，会比我更有力。”
许抬头看她，眸色晦暗。
她忽然意识到，江亦安依然是那个把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隔在理智之后的人。她不相信感情，但她信数据，信流程，信可控的效率。
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许又怎么会知道——即使在这个逻辑严密的外壳下，那晚在洗手间地板上低声呼唤自己的那个声音，是怎样地颤抖。
“你是不是……一直都习惯一个人解决这些？”
江亦安没抬头：“你不是也一样。”
空气顿时凝滞。
她们谁也没说破——自己都在这个世界里，用各自的方式活得小心翼翼。
当天下午临近下班时，外头忽然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
车调不到，两人被困在工厂侧楼的职工休息室里。
“我去打个电话。”
江亦安站起身，却突然眼前一黑，身体晃了下，膝盖撞到桌角，发出沉闷一声。
“江亦安？”许归舟下意识起身，伸手扶住她。
“我没事……”江亦安说得很轻，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
她其实从早上就觉得不太对劲，喉咙发干，胃像打结。但一整天行程紧凑，她不想出错。
“你发烧了。”许归舟的声音绷得很紧。
“我……回去吃点药就好。”
“你站都站不稳。”
江亦安挣了下，但没挣开。她像是怕那一瞬间的体温，叫自己情绪失控。
但许归舟却不肯放手：“你到底要把自己逼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轻得像风，却像一把刀，切在江亦安的心上。
江亦安低着头，没说话。
她怕自己一开口会暴露自己那隐藏不住的哭腔。
许归舟叫来了公司备用车，一路陪她回到宿舍。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雨还在下，刷在车窗上，模糊了街景，也模糊了那些从没有真正说清的过去。
但空气却和从前不一样了——像是某个临界点，正慢慢向前推移。
我滚过来更新惹[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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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合作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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