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野不过是上了个厕所的功夫,邵林已经将清醒和不清醒的人都一齐塞进了出租车。
关上最后一扇出租车的门,邵林长舒了口气。
回头一眼就看见了两条漏网之鱼,林朝安雕塑般安安静静的坐在塑料椅上一动不动,林柳柳像打了鸡血一样把酒瓶当麦克风死死攥在手里激情开嗓。
似是嫌林柳柳有点吵,林朝安伸手拽住林柳柳的衣袖,邵林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朝安那天在班级里怒怼A班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林柳柳在操场和A班人激情对骂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他现在非常不确定这喝醉的两人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邵林一个箭步冲上去,伸到一半的手突然就僵在了半空,饶是邵林这位如此处变不惊的人嘴角都抽了抽。
他看到林朝安撒娇般轻轻晃了晃拽住林柳柳衣袖的手,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林柳柳突然就乖巧的把手中的酒瓶递给了他。
林朝安拿过酒瓶,清了清嗓,之后一道低沉悲伤的男声响起:“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邵林:“......”
看到这一切的秦牧野嘴角也是一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迅速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镜头里的林朝安眼睛定定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白皙修长的手指蜷成一圈紧紧扣住酒瓶口,像是落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的声音低沉悠扬,浓郁的夜色衬得这声音更显悲伤,像是离巢的候鸟,总也飞不到既定的远方。
秦牧野突然就录不下去了,他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他缓步向林朝安的方向走去。
邵林也反应了过来,拎着脚步虚浮的林柳柳一溜烟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的觉得自己和林柳柳现在好像不太适合出现在那。
秦牧野在林朝安面前蹲下,他捏住绿色的瓶底一晃:“别唱了,回家了。”
林朝安的眼神虚虚的落在秦牧野身上,像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什么家啊?”
说完这句话,林朝安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又像是终于接受了就摆在那的残酷现实:“我早就没家了。”
之后,一滴泪突然就落在了秦牧野握在酒瓶的手上,灼的秦牧野一哆嗦。
望着手背上那颗晶莹的液体,秦牧野的胸口突然就涨得发痛,他有点喘不过气。
他一把将面前人拥入怀中,颤抖着手抚过林朝安柔软的发丝,林朝安死咬嘴唇无声落泪,不一会秦牧野就感觉自己的肩头湿了一片。
秦牧野放开林朝安,强撑起嘴角的一抹笑意:“巧了吗不是,我也没家,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林朝安的眼睛湿漉清澈,像是初春的湖水般柔情,他嘴里嗫嚅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秦牧野轻声询问。
林朝安不吱声了,挂在睫毛上的水珠随着林朝安眨眼的动作落下,惊起了一汪春水,碎了满池的柔情。
在烧烤店又耽误了一会,早就过了学校的门禁时间,于是秦牧野背着林朝安去了他在校外住的小洋楼。
一路上林朝安都很安静,秦牧野以为他早就睡着了,直到进了家门秦牧野把背上的人放到沙发上他才发现,林朝安不但没睡,反而眼睛瞪得溜圆,只不过眼神迷离,根本对不上焦。
秦牧野上厨房冲了杯蜂蜜水哄着林朝安喝下了。
之后就把他带到了主卧的床上,没躺多一会,林朝安突然醒来捂着嘴往厕所跑,奈何他并不知道厕所在哪,于是就吐了迎面奔来的秦牧野一身。
秦牧野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没等他换套衣服,林朝安又开始作了:“我要洗澡,吐完好脏。”
林朝安眼角泛红,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脸的可怜样。
秦牧野太阳穴突突直跳:“真是我祖宗。”
他索性脱了上衣赤着上身把小祖宗抱进浴室,前脚刚把人放进浴室,后脚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玻璃门撞断鼻梁。
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歉意:“那个,我要洗澡,请你出去一下。”
秦牧野笑了,倒是挺他么有礼貌。
秦牧野也不敢走远,在衣柜里随便找出一件上衣套上坐在门口守着,以防里面的人又出什么幺蛾子。
过了一会,淅淅沥沥的水声逐渐停了,秦牧野在外面等了一会,看里面的人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
他试探性的问了句:“林朝安,你没事吧?”
里面的人没吱声,正当秦牧野想直接开门进去的时候,一道声音透过水汽闷闷的传了出来:“那个,我好像没衣服穿了。”
秦牧野乐了,上旁边衣柜里拿了套干净的睡衣:“穿我的吧,我给你递进去,干净的。”
一只白皙纤瘦的手臂从门缝中伸了出来,一把夺过秦牧野手中的睡衣,之后“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牧野笑骂道:“至于吗你。”
不一会,里面的人终于肯出来了。
秦牧野被迎面而来的水汽糊了满脸,一时竟有种入了仙境的感觉,林朝安赤脚踩在卧室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浅浅的水渍。
秦牧野赶忙让他上床,找来拖鞋给他穿上。
林朝安呆呆地坐在床上任他摆布,不一会,秦牧野就拿出了吹风机给小祖宗吹头,发丝从指缝中溢出,搔在秦牧野的手心,弄得秦牧野心里痒痒的。
等吹完头,他才发现这小祖宗早就闭眼睡着了,呼吸声平稳均匀,睡的很乖。
“吹风机这么大动静都能睡着,也真是奇了。”秦牧野心里嘀咕道,之后把林朝安塞进被里,仔细掖好被角。
关上灯,走出卧室带上门,他走进了阳台,夜晚的风刺骨的凉,秦牧野点了根烟,明灭的火星在眼前闪烁,映出秦牧野幽深的眸。
他打了个电话:“王叔,帮我查个人...叫林朝安。”
风大了,忽地卷起阳台上人的衣角,秦牧野按灭烟头,转身走进屋内,沉重的阳台门被关上,隔绝了刺骨的寒意。
林朝安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之后他发现自己断片了。
穿过落地窗投射进屋内的阳光被暗色的窗帘挡的严严实实。
室内一片昏沉,林朝安打量了一下四周,灰色的长桌从墙角延伸至床边,桌上摆着一台巨屏电脑,电脑开着,锁屏上的咸蛋超人笑的一脸灿烂。
林朝安嘴角抽了抽,他现在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了。
他掀起被子,之后就僵在了原处,他看着自己身上的深蓝色家居服脑子突然就糨糊一片,他的衣服是谁换的,还有他没有对秦牧野干什么吧。
静了片刻,林朝安终于有了动作,他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手指深深的插入发丝间,闷闷的低吼出声。
一走进卧室,秦牧野就看到像鸵鸟一样的某人在床上一动不动装死,他一侧眉高高挑起,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哎呦,林朝安小公主起了呢。”
听到秦牧野满含笑意的声音,林朝安浑身一颤,他强装镇定的抬起头,对上秦牧野明亮的双眼,他突然就觉得,这人嘴里说不出来什么好事。
“咳,那个,我昨天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林朝安眼神飘忽,床单被他的手指紧紧攥住直至卷成了一团。
“嗯?什么算是不该说的呢?”秦牧野单纯无辜,一双清澈的大眼水灵灵的望着手足无措的林朝安。
林朝安拼命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片刻后,他放弃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是坏了,像进水后的机器一样,强制开机后只会冒出一阵滚滚浓烟。
秦牧野看着林朝安愁眉苦脸的样,突然就想再添把火。
“你不问问你对我做了什么吗?”秦牧野满脸被欺负的良家妇女样,说罢,还紧了紧自己微敞的领口。
林朝安额角抽动,一双桃花眼硬是叫他自己给瞪成了圆溜溜的杏眼,眼中的惊恐羞恼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秦牧野觉得如果林朝安是只猫的话,那他现在一定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秦牧野觉得再逗下去林朝安极有可能会一头撞死在他家床头柜上,为了避免惨案的发生,他及时住了嘴,又换上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逗你的,你没干什么。”
林朝安高悬起的心脏终于平安落了地,他幽怨的瞪了眼懒懒陷在墙角小沙发上的秦牧野,起床洗漱去了。
秦牧野早就买好了饭,待到林朝安收拾完下楼,香喷喷的饭香顿时包裹住了饥肠辘辘的林朝安。
他换回了自己昨晚穿的衣服,衣服早已被洗净烘干,上面还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坐到餐桌前,林朝安看着满桌的广式早点,惊叹于某人的“钞”能力:“你是把所有都买了一遍吗?”
秦牧野不以为意,夹起一个虾饺放到嘴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吃哦。”
看着某人没心没肺的样子,林朝安笑了,拿起桌上的蛋挞咬了上去,心里道,确实好吃。
秦牧野鼓捣了几下手机,桌边的蓝牙音箱瞬间开始工作,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整间屋内回荡。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听到这句歌词,林朝安不知道为什么,太阳穴突然就突突的跳起来。
“你不能换一首歌听?”林朝安抬头看向沉醉在音乐中无法自拔的某人。
秦牧野闭眼听歌,满脸陶醉,听的摇头晃脑,手舞足蹈:“不,我就喜欢这首。”
午日的阳光终是刺破了黑暗,只留满室破碎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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