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天相比，今天活动的热闹程度也是有增无减。
上午看到这一景象，赵希子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就转变成了怨念，最后在看到颜芯的时候就一点也绷不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做执行诶！昨天那个女生发帖子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完蛋了，要被李斯杨记小本本呢！不过还好有你在没出事，就是现在这人未免也太多了吧！我们就这么几个工作人员，哪里管得过来啊！我感觉我出差这几天都老了！”
她还猛拍了下李成舟的胳膊，“你快看，我是不是班味特别重！”
看上去两个人关系确实已经非常好了，李成舟好脾气地哄她：“哪有？你这年纪轻轻的，不全是胶原蛋白吗？”
赵希子做出嫌弃的表情，“噫！你的夸奖好恶心！”
李成舟还被瞪了一眼，就只能“呵”了一声，有点无奈：“夸你还不乐意听啊？看你说忙得脚不沾地我特地过来就说给你帮忙，你愣是不让，现在又吐槽什么？”
“这会儿午休时间，本来就没什么忙的啊。”
赵希子撇嘴：“再说了，你又不是公司的人，我哪好让你来帮忙？”
不过就是脸皮薄罢了，总觉得让其他人帮忙就像是白占人便宜似的。但颜芯看了看他们俩，笑了声：“难得有人自愿帮忙，你就让他分担点，干点简单的体力活又不会掉块肉。”
李成舟附和：“就是啊。”
很久没说话的卓昱也举了下手，表示他也可以帮忙分担工作量。
只是看赵希子还犹犹豫豫，颜芯就不劝了，直接安排：“现在给你一个任务，给在场排队的粉丝都准备一点零食，最好选些容易饱肚子的，像小饼干什么的都可以。等零食到了，你就让他们两个帮你发一下。这个不难吧？”
“Yes,leader!”
这下赵希子听话了。
其实经常追线下活动的粉丝都很有经验，会自带小板凳和碳水随时补充能量，绝对不让自己累着饿着。
但主办方送零食是心意，有总比没有要好。
赵希子买的零食很快就送了过来，卓昱和李成舟都很自觉地过来领取任务，准备去分零食的时候被颜芯叫住，“你们两个把口罩和帽子戴好，别让人认出来了。”
这句话主要提醒的是李成舟。
这些年射击运动有向全民发展的意思，却也没那么大众，因此认识卓昱的人不算很多。倒是游泳一直属于热门运动，尽管李成舟在役的时候成绩不够出众，但以他的脸和身材，也早就是炙手可热明星选手了，后来退役顺势做了博主，名气就更大了。
他自己心里有数，过来的时候就带着口罩和帽子。
现在有颜芯额外强调一遍，他就和卓昱谨慎地把帽檐压得更低了。现在人是认不出来了，但两个人的身材实打实地摆在这里，脸一遮住反而更容易激发大家丰富的想象力了。
况且活动的主角都在后台休息，排队的粉丝无事可做，就拿出手机对着他们两个拍。
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这是他们俩的签售会。
赵希子一边在店里清点货架上的小型产品，一边看他们两个在人群里穿梭，现场气氛一片大好，心里又突然有点不舒服，“感觉不该让他们发零食的，太抢主角风头了。”
颜芯瞥她：“抢主角风头？”
“是啊。”
赵希子眨眨眼，颜芯就顺着说：“不至于，不过有助于提升品牌形象。”
“……品牌形象是这么提升的吗？”
“嗯，以后别人一想到UNICE，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员工颜值很高，产品也很好用的健身器材公司。”
颜芯还是像昨天那样拍照，漫不经心地说：“当然对于公司来说，最重要的一定是产品。这方面的品牌形象都是次要的，反正有条件就利用，没条件也不用强求。”
本来就是想疏解一下心头那莫名其妙的不适感，不知怎么的竟然聊这么正经的话题。
赵希子长了语调，“知道了～”
工作还是照常进行。
外面的粉丝数量太大，卓昱和李成舟一个一个地往后发，颜芯的相机镜头有时也跟他们移动，直到焦点落在卓昱身上时，有人拍了拍卓昱的肩膀，将手机屏幕对着他，上面是微信二维码。
相机焦段拍不了二维码，在镜头里像一坨马赛克，不是很好看。
赵希子的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他们两个身上，也看到了这一幕，“有人找卓昱加微信诶。”
“我看到了。”颜芯点头。
镜头焦点已经不动声色地移到了别处，而她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卓昱露在外面的耳朵，又变得红红的了，好像就是刚才让加好友的时候变红的。
镜头里的画面变成了店里展览的大型器械，她看着取景框笑了一声。
原来卓昱也会对着别人脸红啊。
这样也很好，相信过不了很久，他们这段关系应该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结束了，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卓昱只是天然地不知道该如何与异性相处。
脸红并不是害羞，只是单纯的紧张和无措。大概是他太闷，家里管得又严，生活都被训练占满了，连交朋友都没时间，几乎没有女生会想到对他示好。
以至于这样寥寥几次的经历，每次都会让他格外的迷茫，愣了一会儿才很认真地摇头。
“我不加好友。”
“交个朋友也不行啊？”
女生很失望，而卓昱依旧摇头，进一步解释：“不行，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生也就不坚持了，“这世界真是完蛋了，长得帅的身材好的不是有主了，就是那些根本eat不到的，这要我们这些单身的怎么办啊？”
这些eat不到的，指的就是靠女友粉吃饭的明星和网红。
对于这种，梦里想想就差不多了。
真eat到可就塌房了。
周边的女生们对此很有共鸣，哈哈笑了起来，“你eat到了，我们还eat什么？”
这要是在网上，这句话就能刷上屏了。
可惜卓昱的网速太慢，都没听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在原地懵懵站了一会儿，很有礼貌地和女生又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再继续给后面排队的人发小零食。
在同一时间。
还有赵希子在密切地关注他的情况，再随时报告：“喜报！卓昱应该没加，他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发完零食就走了。可见一片丹心，忠心耿耿。”
闻言，镜头重新转移到刚才的位置，卓昱已经不在那了，取景框里的几个女生正相谈甚欢。
“哦，没加就没加呗。”
颜芯说着无所谓的话，但嘴角在不经意地上扬。
-
活动结束的时间比较晚。
为了赶飞机，颜芯没和赵希子一起吃饭，六点半就回酒店取行李了。
原先的计划有变，李成舟退了回京都的机票，说反正下周末还得飞出来给UNICE打工，不如直接跟着赵希子一起走，免得飞来飞去麻烦。
理由还算说得过去，颜芯当时双臂环抱看了他很久，不过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她和卓昱快八点才到机场，过不了半小时就要登机了，两个人就安检以后在航站楼里随便吃了点，走到登机口的时候刚好开始登机。
中午吃饭那会儿他们在线上选过座位，在靠近舱口的双人座。
颜芯的座位靠里，一坐进去就在拿手机写海城一日店长活动报告，搞得卓昱一点也不敢打扰她，安安静静坐了大半个小时，注意到她揉了下小腹。
这一整天下来，她声音洪亮，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很容易让人忘记她来了月经。卓昱不禁怪自己太粗心，马上叫来了空姐。
“你好，麻烦拿一杯热水——”
他忽然又想起付天晴偶尔来月经痛得直不起腰，卓高志还给她煮过红糖水，改口：“飞机上有红糖水吗？”
“不好意思，我们航班没有红糖水。”
空姐注意到靠窗的颜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过有布洛芬，请问这位女士需要吗？”
手指习惯性地先点击了一下保存文件，颜芯抬头也回之一笑，“不用麻烦了，给我拿一杯热水就行，谢谢。”
“好的，请稍等。”空姐点头离开。
“你真的不用布洛芬？”
“用不着，我很少经痛。”
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机，眼睛会有一点酸胀。
颜芯顺势休息一下眼睛，看向窗外黑透的云层，黑直的长发搭落在肩上，偏头时遮挡住了她大半张脸，也遮挡住了卓昱有些担忧的眼神，只剩下很轻很轻的话语依然钻进她的耳蜗。
“你应该好好休息的，都这么晚了，你能不能暂时别工作了？”
好朴实无华的关心。
甚至小心翼翼的，都不敢说大声一点，大概是担心被嫌弃多管闲事。
可是身边多的是人只关心她能不能花更多的时间，为公司创造更大的价值，越是这样简单的关心，才更容易让她的内心熨帖。
在这个时候，颜芯忽然有点庆幸卓昱来找她了。
空姐把热水送了过来，她低头抿了一小口，剩下的一只手就牵住了卓昱的左手，拇指轻轻地在他手心里摩挲，带来一阵一阵的痒，又无法缓解。
“没办法，每一件事情不能拖。明天到了公司还有别的事，拖到最后只会一团糟。”
话是这么说，可她已经连上七天班了，下周要是不调休请假，就是连续十二天了。而且就连卓昱都已经知道了，她的工作不可能朝九晚六，哪天能准时下班都得烧个高香。
但卓昱也并不能为她排忧解难，只能抓紧她的手，苍白无力地替她抱不平。
“上班都这样吗？”
“差不多吧，好公司太少了，得碰运气。”
颜芯已经在UNICE待了快四年了，今年六七月开始她想过辞职换个新环境试试。但她现在升职在望，她很难放弃这些年的努力，也无法保证一定找到更好的工作。
她身后没有人给她托底，因此每一个决定都需要慎重，也就迟迟没有迈出第一步，依然在这里想方设法继续往上爬。
也不是完全放弃了辞职，只是似乎缺了点动力。
她又喝了口水，笑叹：“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其实突然还挺羡慕你的。”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卓昱没听明白，可能是有些东西太容易得到，反而毫无存在感。
颜芯玩他带着厚茧的手指，说：“当然是羡慕有人给你铺了一条相对平坦的路，恰好这条路也是你自己喜欢的。你只需要付出努力好好地做下去，就能收获到不错的结果。”
卓昱若有所思：“这是和大多数人相比，更平坦的？”
“没错，虽然可能很多时候结果达不到你身边的人，还有你对自己设定的要求，这会让你痛苦、难过。但是和大多数人相比，你已经是非常非常幸运的人了。”
想了想，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歧义，颜芯又说：“不是要你知足的意思，不知足才能有更大的上升空间。”
“那你呢？”
卓昱看着她，问：“你不会知足，是吗？”
“当然，永远不会。”
刚开始堆最后一段对话的时候没想到，后来修文脑子里一直在唱汉密尔顿的satisfied。
He will never be satisfied,I never be satisfie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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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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