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像被煮熟的大虾紧紧蜷缩着。托勒密单膝跪上去压凹床垫时,蜷得更紧了,很有警告意味地吱嘎吱嘎磨着牙。
那声音让托勒密牙酸。
他不像格雷沃这个罪魁祸首错了还有理,也不像杰罗姆这个缺心眼两眼一睁脑子空空,更不像拜伦兄弟死虫微活和世界脱离似的魂在外边飘,他仗着某种默认的特权扬起巴掌对着那窄小的小屁股啪啪拍了两下,脆响声里,在场的雌虫都觉得他疯了。
杰罗姆激动地上前想要给他来一下,但格雷沃扣住胳膊肘拦住了。这位新晋孕雌并没有失去理智,他仍然是那位想法很多的五域长,下意识去评判未知陌生的事物,旁观托勒密的言行举止和林隽的反应,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出息。”
三个字格外刺耳,沉睡的雄虫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嘴唇嚅嗫,似乎挣扎着想醒来骂回去,但梦魇拉得他无法动弹,背脊薄薄的肌肉轻微抽搐着,看起来很疼。
这时,托勒密拽着林隽白生生的脚踝使劲一拖,略微粗鲁地把他拉到身前,身下的床单皱成一团。被突袭的林隽本能地挣扎踹踢,可托勒密拽得太紧又用了巧劲,他随着林隽的力道摆动手臂,蛇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被惹急的林隽愤怒地挥手乱打,擂在托勒密小臂和跪坐的大腿上??作响。
托勒密疼得龇牙咧嘴。
“就会对我耍横。”托勒密一边抱怨,一边快速拉高一侧脚踝,跟受虐爱好者似的把脸往前凑,果不其然,腮帮子狠狠挨了一下。林隽不仅比别的雄虫高,力道也更大,这一下打得托勒密感觉半个下巴都发了麻,跟吃了花椒似的,但他没松手,继续弯腰,义无反顾挤进林隽tui间,双手箍紧那精瘦的腰使劲把林隽从床铺上抱起来搂进怀里,一面眼疾手快把那乱擂的手臂压在胸前紧紧夹住。这一通操作眨眼间完成,林隽气得发抖,嘴里呜呜呜吼着,跟油门拧到最大的摩托车,眼看发狠得就要张嘴咬虫了,托勒密急忙轻拍充满攻击性而拱起来的后背顺气,“咬我就打你屁股。”
紧绷的身躯更紧绷了,旁观的四只雌虫等着看托勒密被咬得鲜血淋漓,但出乎预料的林隽静了下来,他先是僵在那半晌,仿佛在核对暗号,接着闭着眼狗似地拱着鼻子在托勒密身上蹭一会嗅一会。熟悉的气味让他怔住,隔了好一会儿把脸埋在托勒密肩窝里,呼吸绵长,耸起来的肩背垮下去,跪坐在托勒密身侧的腿部肌肉也一松,整个人往下滑,要不是托勒密箍着他,就要像烂泥一样瘫下了。
托勒密不在乎别的雌虫什么想法,视线没从林隽身上挪开过,一会摸摸他的后腰,搓搓他的后颈,一会亲亲他的鬓角脸颊,揉揉那头湿漉漉的黑发。上下左右摸了一通,把雄虫摸得舒舒服服,响起了小呼噜,这才抱着他进了浴室。
林隽四肢瘫软地挂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一点也没有片刻前跟世界为敌的警惕抵抗。
热水哗哗往下冲刷在背上,林隽本能地发出一声喟叹,舒服地用脑门蹭着托勒密,但下一秒眉头紧蹙,不安地拱着腰。这一下提醒了托勒密,他带着林隽躺进浴缸,坐在后方当肉垫,一面小心翼翼检查。
红彤彤的有些发紫,白色橡皮圈也鼓胀起来,微微发了肿。
一群畜生。
又气又心疼地把林隽洗干净。
林隽在热水的冲泡下,红彤彤的。裹在白色浴巾里安睡,不管托勒密怎么给他擦身体吹头发擦面霜都没醒。软塌塌得跟只睡死的猫,随托勒密摆布。
说起来也是奇了怪了,这些时日蜷着睡的林隽这回睡得四仰八叉像个翻肚皮的大王八,一条腿非得压在托勒密身上,歪歪斜斜睡成对角线。托勒密摸摸压在身上的脚掌,热的,有了点慰藉,爱不释手地拨了几下那几只圆润白皙的脚趾头,接着回头调好温度湿度,盖好林隽的肚脐眼。因为林隽再热也要在肚脐眼上盖点东西,哪怕只盖一张纸。托勒密不懂这背后的意义,但只要林隽想他就给他盖。
俯身亲吻那软软的脸颊,托勒密嗅着雪松香,也有点犯困。昨晚一晚都在训练,完成后马不停蹄赶过来,生怕晚一秒林隽就不见了。于是他无视那四只雌虫杀意满满的视线,也四仰八叉躺下,没几秒也响起了呼噜。
一大一小的呼噜声跟交响乐一样错落有致,彼此呼应。
格雷沃脸色铁青,嘴角的笑容还挂着,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儒雅了,反倒有种被气笑的癫狂感,杰罗姆本该愤怒地把林隽抢回来,但面前的一切远超他的认知,以至于他茫然地傻站在床边盯着林隽,脑子飞快旋转,但转来转去,都在半空里空转,屁都没想出来,而那早早就和托勒密打过照面的拜伦兄弟阴冷地盯着托勒密,恨不得将他的头颅斩下来。
不管这四只雌虫开启了怎样的头脑风暴,林隽把腿搭在托勒密的小腹上睡得天昏地暗,然后一觉醒和托勒密大眼瞪小眼哭了一场后,吃到了很久没吃到的番茄牛腩,心情就跟开了天似的晴朗,吃得笑弯了眼,还霸道地抱着锅认真捞剩下的小牛肉块,吃得满嘴油。
“再给我一口。”托勒密凑过去,头顶顶着林隽的头顶,玩起了斗牛。
林隽烦他,用力顶回去,“不给。”
“小气包。”
小气?林隽气得龇牙,这饭桶都吃了两大碗了!
托勒密作死地抱怨,一边端起空捞捞的碗展示,那碗都快赶上林隽的脸大了,“这么小的碗能吃到什么?”
“duang”一声,锅子落在餐桌上,林隽拎起汤勺替天行道。
托勒密拔腿就跑。碗放得太急,在餐桌上打转,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下一秒围着餐桌拉开了战线。
“你个饭桶,碗哪里小了!比我头都大!”林隽凶巴巴地把汤勺当利剑隔着餐桌指着托勒密。
“你巴掌脸,它能大到哪里去。”托勒密理直气壮。
突然被夸了一下的林隽傻眼了。但马上就从糖衣炮弹里回过神,“竖子无礼!吃我一剑!”
托勒密哪知道什么竖子,他只知道枪子和鸡子。眼看着就要亲吻他脑壳的汤勺,急忙一歪头躲掉,往客厅跑,但跑到半路突然看到那四只煞风景的雌虫,这才想起家里有几只畜生,就想往回跑,于是刚一转身就被脑后追来的汤勺打了个正着,duang一下跟锣鼓一样响,林隽都听傻了,他看了看汤勺,又看了看脑门上印着一块汤水印的托勒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真打中了,他憋出一句话,“你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
一句话气得托勒密两根眉毛倒竖,反过来追着林隽咬,林隽嗷一声反身就逃,这一逃就冲出了家门,绕到了后院。
后院里亮着夜灯,已经有少许蚊蝇在草丛和灯光下飞舞。穿着薄薄单衣的林隽跑得很认真,乌黑的卷发在跑动间摇来晃去,像朵被风吹移的小乌云。他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有神地盯着前方,满满的活力。没跑多久,他就看到了后院里的傻鸟,那家伙没事,百无聊赖地蹲在后院的栅栏上,也不知道去哪儿吃得油光水滑,似乎还胖了,一看到林隽就展开翅膀兴奋地嘎嘎嘎,似乎在说,快投进哥雄伟的胸膛。
林隽被自己滑稽的想象逗笑,咧嘴大喊,“哥们还活着呢!”
就这么一分神,托勒密就抓到他了。把他往怀里一搂,贱兮兮地把油嘴往他脸上戳。
林隽一边躲一边骂,一边还要拍到处乱摸的咸猪手。
眼看两个仆人又黏在一起叽叽喳喳,傻鸟深觉自己又被冷落了,抬起长长尖尖的合金喙对准托勒密的屁股就是一下。
托勒密疼得原地跳起恰恰舞,怒气冲天地回手一掏,捏住那只合金喙把傻鸟往天上抛。
林隽眯着眼,看到那块大抹布在半空中嘎一声,来了个大鹏展翅,脖子一昂,一探,跟根标枪一样往下俯冲。托勒密见状一点不慌,习以为常地扛起林隽。
“你个王八羔子!拿我当挡箭牌!”被扛在肩膀上的林隽和傻鸟四目相对。万幸傻鸟通人性,知道谁是这个家里的老大,紧急地一缩脖子,卸了力,一头栽在地上翻了个跟头,晕头转向拍着翅膀站起来。
“这是兵法,学着点。”挟林隽以令傻鸟的托勒密恬不知耻,洋洋自得。
“呸!”给了猕猴桃一巴掌,林隽骂道,“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捏着腰把林隽放下来,托勒密摸了摸他的肚子,微微鼓着,看来今晚是吃得饱饱的了,那确实不能这么玩,于是把他往怀里一搂带去了大棚。
林隽双手叉腰站在大棚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啊,自然的味道。
“别吸了。”托勒密拔掉几根草伸到林隽面前,“都是尸体。”
林隽觉得托勒密真的是一天不挨打就皮痒,嗷嗷叫着上去就给了他一记老拳,然后又一次被强箍着占便宜。那家伙挠他痒痒肉,林隽笑得眼泪水飚,“等、等哈哈哈哈哈哈等一下!肚、肚子疼——”
眼看着脸笑得通红的林隽求饶,托勒密把又菜又爱玩的他抱进怀里,掂了掂,“芒果熟了。”
喘着气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林隽回头看。好家伙,还真的熟了,一个个有巴掌大,黄澄澄得跟装饰灯泡一样挂在树上。
他们蹲在芒果树下啃得嘴黄手黄,末了笑对方是个花脸猫。
然后,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托勒密撅着嘴亲他,他没拒绝,眨了眨眼说:“臭流氓。”
“那怎么了,就流你一个。”
唇齿交缠间,满是芒果的芳香甘甜。林隽分不清是托勒密在吃他,还是他在吃芒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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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芒果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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