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吃了一会儿,祝夔南就走了,他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和儿子吃团圆饭也不过他日程中的一项事务罢了。
他放了一张银行卡在桌上,说是他和周隐的共同生活费,周隐拒绝了,但祝夔南权当做没听见。
饭后,他两坐在院落旁,看着乌漆嘛黑的天空,月没有,云没有,有的只有身边那一人。
祝瑜却觉得此刻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中秋节:
“父亲从不会带女人回这个家里吃饭,小时候到现在除了逢年过节,我几乎不怎么见到父亲,我也忘了这声疏离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喊的,爸、爸爸、老爹就从未出现在我的人生词典里。你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吗?”
祝瑜抱着膝盖头枕在上面,注视周隐道。
周隐点了点头:
"那时候的你很狼狈,很.."
“我被他打个半死,能不狼狈吗!”
祝瑜推了推镜框,坐直。周隐的伤疤在夜光下若隐若现,他回想起第一次被他吓个半死。
“比起我处理不好檀雅的丑闻,我父亲更厌恶我是一个同性恋。因为是这个身份,所以他不假思索地认为我干得出猥亵同学这种事。但因为我是祝瑜,我姓祝,我是他的儿子,所以他不得不救我。他救的不是我,是集团,本家的名誉。发现我无药可救,就把像海洋垃圾一样丢弃在海岛上直到腐烂地死掉。”
“后来,檀雅的事解决了。他似乎也回想起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他不得不把这个垃圾捡起来,或许还能废物利用。这就是他今夜的想法,我是可回收垃圾,在他眼中或许还有用。”
祝瑜无时无刻不在贬低自己,他优秀得令人嗤之以鼻,可他却妄自菲薄。
周隐揉了揉他失落的脑袋,还没开口,祝瑜的手机响了——
“喂...”
“哈?”
周隐歪着头看着祝瑜的表情跌宕起伏——
“我不去。”
“你当年差点害死我。”
“我不去!”
“那我只去一会儿...”
祝瑜放下手机百思不得其解,游宇光是怎么知道自己回来的事..但眼下是怎么和周隐开这个口出门...中秋节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不太好..可那个地方,祝瑜是万万不会带周隐同去的。那里太脏,而且容易被觊觎。
“周隐,我需要出门一趟..可以吗?”
“你去呗,我一会就去睡觉。”
“啊..”
祝瑜反应过来后觉得周隐无动于衷的态度很是失落,他冷淡地哦了一声就离开了——他就不关心自己去哪了,和谁见面,几点回来,安不安全吗?
周隐正准备回房时...正好迎面撞见开门的祝瑜。
眼前祝瑜...周隐靠在门前有些别扭,有些费解地看不懂祝瑜的穿搭——
冷的话穿毛衣,但微透紧身的羊毛高领毛衣却是无袖,袖口里若隐若现身侧腰肢,大晚上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头上别着墨镜,没多高还穿着西装宽裤,但整套穿搭却微妙地把祝瑜的姣好姿态展露。细皮嫩肉,腰细身薄,他没有戴眼镜的眼睛如猫勾人,冷冷地从周隐身旁走过,周隐蹙眉闻见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祝瑜...”
祝瑜刚走下台阶,听到周隐唤自己的名字,心里以为是他在意了..傲娇地停在楼梯口,等着身后说话,挽留他....
"你要不要多带件外套?"
无语,祝瑜翻了一个白眼:
“管好你自己。”
难道他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另类吗?他怎么就这么淡定呢?
“砰砰砰!”门外酒吧蹦迪的混杂,配上炫彩晃眼的灯光,来往的人各怀心事,买醉买情买惆怅,比比皆是——
“游宇光!你说周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我这样不行,那样不对,穿什么在他眼里都一样。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都改啊,他喜欢文静乖巧的,我可以,他要是喜欢风情万种的,我学。我已经没办法满足只是陪他在身边做他的哥哥、朋友了...”
“那他喜欢女的,你怎么办?”
游宇光制止了祝瑜叫酒,说来惭愧,那年祝瑜被拍下黑料的酒吧就是他的,那天他的GAY吧新店开业,就把他叫来玩玩,没想到居然被人拍下,即使事后他找到了肇事者也无济于事了,伤害已经造成了,为此游宇光对祝瑜这个堂弟百般愧疚,只要他想,明天天上就有一颗星星叫祝瑜。
“我会下毒把他们两个人一个毒傻!一个毒死!”
“然后把傻子圈在自己怀中,哪都去不了。谁都不爱他,只有我爱他。”
祝瑜抱着酒瓶子我见犹怜的模样,引来一些人的勾搭,祝瑜本礼貌回应,可喝得越多眼里全是周隐,他冷脸越多。
他为什么不可以多在意自己一些!好歹自己也是他的哥哥...自己外出他为什么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游宇光一个没注意,这小鬼居然把野格对瓶吹完!吓得他差点心脏骤停,就连有人说门口有帅哥,他都没了心情。
祝瑜醉倒在包间里。游宇光拍了一下自己额头,这臭小子不会喝还这么灌。用祝瑜的指纹解开了他的手机,找到了周隐的聊天对话框——
我靠,游宇光差点又是一个惊吓,这人几乎秒接。
游宇光告诉了周隐在哪以及包间号后,又排了底下的人去接他。安排好一切后,祝瑜难受地正在呢喃,游宇光凑耳一听,果不其然又是再念周隐的名字。他们家族的白眼祖传的,游宇光翻得又标准又好,和祝瑜旗鼓相当。
他想要把祝瑜扶起,但烂醉的祝瑜几近无力地倚靠在他的身上。
忽然,门开了。
游宇光吓了一跳,面前少年几乎阴沉着一张脸,双手的拳头几近要打在他的脸上!
身后来了一人,比周隐还要高一些,头几乎顶在了门框上,他的手从身后包住了周隐扬起的拳头,小声但带着威慑:
“他是祝瑜的堂哥。”
游宇光看傅克白接住了那个拳头,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周隐甩开了他的手,把祝瑜从游宇光身上接过抱起。祝瑜被这么一个来回,弄得难受。在周隐肩头哼哼唧唧。周隐忍住了骂祝瑜的心,和游宇光勉为其难地道谢后抱起祝瑜,刚走出一步,又掉头回来:
“酒费。”
周隐把自己身上唯一的一张银行卡丢在了桌上,然后抱着祝瑜离开了。
这速度快到游宇光事后回神,拿着这张卡无奈笑道:
“他光速来的?”
傅克白道:
“祝瑜到的时候,他就在门口了。”
游宇光惊讶了一下,然后站在窗前看着底下怅惘道:
“怎么没人对我这么上心啊...”
他眺望窗外了无痕迹的夜空,而近在咫尺的夜窗上就倒映着傅克白的凝望。
高层下,周隐刚抱着祝瑜出了酒吧,他看着怀中醉得不省人事的小人儿怒火简直不可遏止。祝瑜慢慢张开了眼睛,以为是坏人,还拼了命要周隐把他放下!
“我只要他!你给我滚啊!”
祝瑜一个劲推开周隐,周隐单手叉腰拼命忍下自己的恼火,一边握着祝瑜的手腕,怕他乱走。
“松开我!我不要你!”
祝瑜挣脱不了他的手劲,周隐一把把祝瑜拉进怀中:
“那你要谁?”
祝瑜紧握周隐的衣领,挣脱不出周隐的怀抱,有些害怕地啜泣了起来。
周隐懵了,祝瑜在他怀中哭了?
“我..我要周隐。”
“你放了我,我只要周隐!”
“周隐...呜呜呜”
周隐气得想掐死他,又心软不已,用力的手在他的脖子边,在他的脑袋边,在他的腰侧怎么都下不去手。
“睁眼。”祝瑜的后颈被周隐扣住,他被迫扬起脖子看去,周隐的脸清晰又模糊地像错帧的电影在自己眼前放映。
“周隐?”
祝瑜怎么敢相信会是周隐,他只会相信自己醉了。那个人对他那么冷漠,那么不在意,怎么会来接他?
“你骗我,他怎么可能来啊!”
祝瑜凶道,又一把推开了周隐。
他自己越走越远,周隐跟在他身后,却靠近不了一点,这人会防身术的。
祝瑜走在路边一个踉跄,就要倒在路边时,被周隐拉了回来!他的眼睛满是惊吓和担心:
“你真他吗找死!”
说着周隐扛起祝瑜,祝瑜大喊大叫!周隐被来往的路人指指点点,祝瑜耍酒疯,疯得却是他!
“闹够了没有!”
周隐把祝瑜放了下来,祝瑜摇头晃脑根本支撑不住自己几乎像是散架了的身体,他只好紧扣祝瑜的手,蹲在祝瑜的面前几乎都要跪下了。
祝瑜脸颊通红,眼角泛泪:
“你不要纠缠我了!我只要周隐!”
“那你给他打电话!”
周隐几乎咬牙忍着这少年的娇蛮无理!
祝瑜像是被戳中痛处一样直接痛哭出来:
“他又不在意我!我今晚穿成这样,他也不管我,我去哪他漠不关心,我今晚就算死了,他也不知道我死在哪了!”
周隐仰视着少年的委屈,他怎么可以这么委屈?
可他的委屈里又多少让他心疼极了。
周隐叹了一口气,拨打了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
几乎同一瞬间,祝瑜的手机响了。
“喂。”
祝瑜一怔,听见手机里的声音后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怯懦起来。在他面前的周隐,冷脸立刻融化得一塌糊涂。
“喂...”
"你喝醉了?"
“没..没有!!!”
“那你在哪?”
“我在...在...跟你有什么关系!"
祝瑜委屈的表情把周隐看得着迷,他带着笑仰头反问道:
“怎么跟我没关系?”
“你问了有什么用?”
祝瑜怎么就不睁开眼睛呢?
“怎么没用?”
周隐问道。
祝瑜当着他的面沉默了一秒,喃喃道:
“你又不会带我回家。”
周隐单膝跪在他面前,身体前倾,仰头探去,手机那头再没有声音传来。
祝瑜眼角一颗泪留了下来。周隐不理他了。
与此同时,他的手被人放在了一个滚烫的地方。因为这份温暖,早秋的上海有了温度。
祝瑜缓缓睁开眼,仍然以为面前周隐的脸是浮现的幻想,但此时此刻他的手正放在他脖子上的伤疤处的温度真真实实,那里和寻常人无异的柔软却炙热滚烫:
“我就在你面前啊。我一直都想带你回家。”
“哥...我们回家好不好?”
祝瑜慢慢放下了手机。
“好。”
他两候补到了最早的高铁,没有任何犹豫地回去海岛,辗转回到海岛上,祝瑜清醒过来时,风里忽然多了一股咸腥海带味,甘之如殆地深吸上了几口。
两人站在游艇船头,海鸟在头顶盘旋,海风把祝瑜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祝瑜一夜酒醒,果不其然最后晕船了...
他瘫在周隐身上虚弱苍白,周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有这时候,祝瑜才会乖得不像话。
但他还是希望他更刁蛮一些。
已在迪拜的祝夔南收到了下属的消息和一个文件:
祝董,土地的事已经批下来了。另外,少爷已回海岛。
祝夔南手中握着一沓祝瑜和周隐的照片回道:
多注意一些他们。
祝夔南放下了照片,站在停机坪上远眺沙漠里的繁华,沙漠如海金如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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