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贡院出来,陆晚君给徐志结算了十八个铜板,徐志开心得摇头晃脑,正还要说一些感谢之词,不远处一个小孩便跑了过来,冲着徐志喊道:“徐先生,你们家宝儿又跟人打架哩。头都给人打破了。”
“啊呀!哪个兔崽子!”徐志拍了拍大腿,骂了一句,抬脚就跟在那小孩后面往回跑,跑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朝陆晚君和李云归作了个揖,李云归忙还礼,陆晚君也还礼道:“徐先生且去忙罢。”
那徐志这才赶忙离开,接下来的行程就由李云归带着陆晚君四处逛了,因在南都贡院里两人距离拉进不少,这一路到夫子庙,两人说说笑笑,或是吃些路边小摊,或是坐在树荫下休息聊天,倒也是惬意。
“你看,就是那家店,做菜不好吃,态度还极差,我只是说了句菜太咸了,那店里一家四口人竟然追着我骂,实在是过分极了。从那以后,我都不愿意往夫子庙这边来了。”
指着不远处一家小店,不知不觉,李云归朝陆晚君埋怨起先前独自一人被欺负的委屈来。
这件事其实从她被追着骂以后就不了了之了,要说跟警察局打声招呼这家小店或许就要关门歇业些许时间了,再不济,找几个人找找店里的麻烦,这口气也就出了,只是她做不了这样仗势欺人的事,而说起吵架那就更不行了。
于是这口气就被她咽了下去,今天跟陆晚君行至此处,她不免又想起那天被人追着骂的窘迫和不甘,也不知怎么,竟然就这样像孩童似的在陆晚君面前告起状来。
陆晚君听了李云归这样说,也很是愤愤不平,道:“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这不是恶霸吗?”
“就是!”李云归也愤愤不平起来,好似这陆晚君身上就是有这样让人放松做自我的魔力一般,在她身边,李云归越来越松弛。
“走,我们找他们去。”
陆晚君说着,拉起李云归就要往那家店走,李云归吃了一惊,忙道:“去干嘛?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难不成你打算现在去揍他们一顿不成。”
“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能打人呢。”陆晚君忙摇头。
李云归道:“可不是嘛,但不动手的话,你觉得我们能骂的过他们?”
陆晚君看了看李云归温婉的模样,心知她虽然偶有调皮之处,但骂人定然是不行的,只是,自己这张嘴,要与这些混迹市井之间的恶霸斗法,那也是毫无战斗力可言的。
“对嘛,”李云归似是看透了陆晚君的心事,笑道:“不能打也骂不过,我们何苦眼巴巴的送过去讨没趣呢,还是算了。”
“那不行。”陆晚君摇头,“既然这事你如今还记着,自然是委屈的,既然还在委屈,这事就没办法算了不是吗?”
李云归闻言一愣,不等她答话,那边陆晚君就好似想到什么好主意一般,咧嘴轻笑,“等我一下。”
说完,她便朝一旁一个算命摊走去,只见她跟算命先生说了几句,又从怀里数了些铜钱给他,那算命先生就开始奋笔疾书起来。没过多久,陆晚君就拿了厚厚一沓纸走了过来。
“这是?”
李云归接过纸张一看,只见几十张纸上写的都是一句话,“川记小馆口味极差,仗势欺人,慎选!慎选!”
“你……”明白陆晚君的意图,李云归忍不住笑出声,虽说这人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可这种行为也太幼稚了些吧。
陆晚君好似并没有看到李云归的反应,只是拿起纸张就朝来来往往的行人分发,一边发还一边认真道:“对面那家,口味极差,还仗势欺人,千万别去。”
“那家,川记,千万别去,他们做菜极差,还骂人。”
让李云归觉得幼稚的事情,陆晚君做得极其认真,看着她微皱的眉头,仔细的游说,李云归唇边的笑容渐渐凝固,面对自己的往事,那人没有说算了,也没有安慰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反而是真的在为自己出一口气。
而随着那纸张一点一点被发给旁边来往的路人,李云归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封闭的小小的,甚至不值得拿出来说的委屈,不甘,竟然真的一点一点消散了。她突然明白,有时候出气也不一定要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重要的是让那些被自己无辜承受的恶意,有一个可以出去的地方。
此刻,陆晚君发传单,控诉那店家的行为,正是如此。
“这人真是……”
看着陆晚君修长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里,李云归站起身,一把从陆晚君手里抽出些纸张,跟着她一起发起传单来。
“川记小馆,口味极差,千万别去,真的。”
陆晚君微微侧过头,李云归向路人发传单的模样,落在了她的眼中,无人察觉之间,陆晚君唇角扬起一抹深深的笑意。
“发完了。”
李云归发完手里最后一张纸,心情十分舒畅,一件很小的事,却有一个傻傻的人,认真的陪着她做,怎会让人不心情愉悦呢?
“要不要再来点?”
“不要,不值得。”
听李云归这样说,陆晚君知道她已经释然了,便也不强求,两人这一番折腾都有些微微出汗,于是就倚在树荫下,买了些酸梅汤,两人再次休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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