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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系统

陈文泽睁开眼睛时,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刺得他瞳孔微缩。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混合着某种花香——床头柜上摆着一束新鲜的百合,露珠还在花瓣上颤动。

“醒了?”

五个声音同时响起。陈文泽缓缓转头,看到病床边围着一圈人:母亲李回琴正攥着他的被角,眼圈通红;哥哥陆文毅站在窗边,手里还拿着半杯没喝完的热水;陆淼坐在床尾,马尾辫有些凌乱;沈启靠在墙边,冲锋衣上还沾着泥渍;而陆与——陆与就坐在离他最近的那把椅子上,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几道已经结痂的擦伤。

“我...”陈文泽现在头脑还有点不清醒,喉咙有点干,想喝水。

陆与递来一杯温水。陈文泽注意到他的指尖有轻微颤抖,水面因此泛起细小波纹。

“谢谢。”陈文泽接过水喝了起来。

“慢点喝。”陆与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你昏迷了两天。”

李回琴抹着眼睛:“你这孩子,非要搞什么地质考察,差点把命搭进去!”

“妈...”陆文毅无奈地拍拍母亲肩膀,"文泽这不是没事吗?"

陈文泽小口啜饮着温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管,意识逐渐回笼。洞窟、晶体、那道刺目的光线...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那个晶体...”他试探性地开口。

“消失了。”沈启直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在那之后我又和调查人员再去了那个洞窟,发现连带着整个洞窟的能量场都无影无踪。现在我们已经把数据移交给中科院了。”他耸耸肩,补充道:“不过后续还需要当时的参与人员协助调查。”

陆淼开口道:“救援队赶到时,洞里只剩我们几个躺在地上,其他什么都没有。”她顿了顿,“文泽哥,你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文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奇怪的东西?那些在岩壁上蠕动的文字?晶体内部浮现的小说段落?还是...

“没有。”他最终回答,“只是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陈文泽感觉到陆与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像地质锤轻轻敲打岩石表面,试图找出隐藏的矿脉。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陆与突然站起身,整了整袖口,“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看陈文泽没事,其他人也跟着起身。李回琴念叨着去给陈文泽煲汤的事,陆文毅开玩笑说明天带公司文件来给他解闷,沈启抛给他一个"回头细聊"的眼神,而陆淼则偷偷在他枕头下塞了包水果糖。

陆与落在最后。关门前的瞬间,他回头看了陈文泽一眼,金丝眼镜反射着走廊的灯光,让人看不清表情:"好好休息。"

门关上了。陈文泽长舒一口气,仰头倒在枕头上。窗外的夕阳将百合花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某种神秘的符号投射在墙上。

-- --

三天后,陈文泽出院回到公寓。

推开门时,熟悉的松木香气扑面而来。他坐在沙发上,环顾这个久违的空间——书桌上的岩石标本落了一层薄灰,冰箱里的牛奶早已过期,而那个被他当作护身符的旧硬币,还静静躺在玄关的托盘里。

淋浴后,陈文泽裹着浴袍瘫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放着无聊的晚间新闻。他拿起手机,翻看这两天的未读消息:母亲叮嘱他按时喝汤的短信,哥哥发来的问候信息,陆淼分享的考察队合影,沈启约他喝酒的邀请...还有陆与。

陆与的消息很简短:【记得复查。】发信时间是今早六点十七分。

陈文泽拿着一张CT片——是陈文泽的脑部扫描结果,某处被红圈标出,旁边手写标注:【异常放电已消失】。

陈文泽盯着那几个字出神出神。突然——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清醒,系统重新启动中...】

他猛地坐直身体,差点摔了手机。这个机械音不是来自电视,不是来自手机,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宿主您好,我是小说天命系统307号。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什么鬼..."陈文泽环顾四周,警惕心四起,"谁在说话?"

【请宿主不必惊慌。我在您的意识海中。】

陈文泽的掌心沁出冷汗。这个声音...和他在洞窟失去意识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容我解释。】系统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您并非意外穿越,而是被我选中带到这个世界的。我的使命是调节小说人物命运,而您是我选中的任务者,您的任务就是——帮助小说中男二陆与渡过原著中的生死劫。】

窗外的霓虹灯突然闪烁了一下。陈文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串联成线——为什么他偏偏穿成与陆与有交集的角色,为什么他能精准预知车祸,为什么...

"洞窟里的晶体..."

【那是我的本体。】系统承认,【传送您时能量耗尽,我被迫休眠。直到吸收洞窟能量才苏醒,恰好遇到您前来探索。】

陈文泽的指甲陷入掌心。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他的穿越,他与陆与的相遇,其实都是有意安排......

"为什么要选我?"

【分析显示,您对原著角色陆与的共情值高达97.8%,是最佳人选。】系统的声音带上几分赞许,【事实上,本该由我引导您进行任务,但现在看来即使没有我的引导,您也成功改变了陆与的死亡结局。那场车祸本该夺走他的生命。】

电视屏幕映出陈文泽苍白的脸。他想起了盘山公路上那辆失控的货车,想起陆与流血的手臂...

【根据规定,任务完成后您有一次复活机会。】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庄重,【您可以回到原世界,继续您之前的人生。】

陈文泽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回去?回到过去的生活?没有陆与,没有地质考察...

"如果我选择留下呢?"

【世界线将永久固化。】系统解释道,【您会成为这个世界的"陈文泽",与原著人物建立真实羁绊。但请注意——】它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一旦留下,就再也不能返回。】

窗外的夜色如墨般晕染开来。陈文泽走到阳台,今夜的晚风带着冷意,马上就要入冬了。

【您有72小时考虑时间。】系统说完这句话后,陷入了沉默。

陈文泽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还停留在陆与发来的消息界面。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良久,最终只打出一行字:

【明天能去找你吗?】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陈文泽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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