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棠惊掉了下巴:“啊?那个实习生要和诬告她的人过一辈子呀?太可怕了吧!”话锋一转,没离题,“那会不会是和曹恪励同岁的出纳啊?她短婚未育不妨碍什么,模样也标致,只要把自己的婚事给隐藏起来,别人也就不知道了。”
麻诗墨又表示了否定:“人家复婚啦。以前是因为小两口贪图方便,和公婆住在一起,惹出了误会才离婚的。人家前夫还是想着她的,整天变着花样讨她欢心,两个人又在一起了,结婚证都领了。搬到了另一个区,就是上下班的车程长了些,感情反而更好了呢。”
“那会是谁呢?”筱棠用食指点击着面颊,“咱那间办公室的女性同事也就是那么几个了。会不会是分公司的呢?”
“管她是谁呢!”麻诗墨不允许筱棠继续想下去,万一答案指向自己,可怎么是好!
“该不会是你吧?”筱棠突然大笑道,“墨姐,要是你的话,你可怎么办?”
麻诗墨的脸成了烫手山芋,热得很。“你发什么疯啊!”她低吼道,推着筱棠回去吃饭。筱棠只顾开玩笑:“说着玩儿的,别当真嘛。”麻诗墨忽然问了筱棠一个问题,这下轮到筱棠的脸又红又热。麻诗墨问她辞职是不是早有预谋,有一天突然请假是不是就是在为自己跳槽而铺路,曹恪励只不过是个幌子。
“哎呀,墨姐,怎么这么想我呀?我可不是没有意气的人。我是真的害怕——有那种事的发生嘛。我是说万一,万一曹恪励真的对我有意思,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变心。”筱棠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想吐槽一下自己像个呆瓜一样的老公,幸好理性大于感情。她叮嘱麻诗墨一定不要讲这番话说出去,“你可不能拿我这话当闲谈的佐料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被我知道了,我可不依。”
麻诗墨没忍住,将这件事不点名不道姓地说与殳鸽听。她以为会看到殳鸽瞪大的眼珠子和惊掉的下巴,没想到殳鸽根本不以为然。麻诗墨的五官皱成了一团,曲着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发出啄木鸟般的笃笃声:“殳鸽,你没有谴责这种想法的意思吗?”
殳鸽将手中的一沓资料在桌子上杵了杵,说道:“我觉得正常啊,不值得大惊小怪。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难以预料。当你确定了自己的另一半,忽然发现这个人其实并不适合自己,但是因为相处的时间久了,不容易割断感情,或是不想让自己陷入不堪的道德中,便选择了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至少在表面上相安无事的度过一生。”
“可这是一种不健康的情感状态呀,折磨自己,折磨自己的另一半。”
殳鸽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那还是姥姥掌权的时候。
那个年代的大龄女青年,迟迟嫁不掉,一方面是没有看得上她的,一方面是自己瞧不上眼。眼瞅着年龄一年大过一年,被父母硬逼着订了婚。她坐在床头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在天亮时,黑着两个眼圈,选择了妥协。生活从来不缺意外,她在订婚的第二天遇到了有缘人,是本地外迁的一个小伙子回家乡探亲,两人一见钟情。那是个经年未见飘雪的地方,竟然在两人不期而遇的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
“过程就不说了,反正两个人在一起了,现在连孙子都有了。”殳鸽拿起订书机,将手里的资料订了三个钉子。
麻诗墨撇着嘴啧啧道:“过程肯定很曲折,甚至是难以启齿。”
殳鸽伸出食指在麻诗墨面前晃了晃:“错!过程很简单,大家都很痛快。与其为了脸面、为了风俗、为了本应如此,还不如遵从内心、遵从自然、遵从顺理成章。”
麻诗墨干笑了两声,从盘子里拣了一粒开心果填进了嘴里。这个晚上,她坐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抱着两腿也想了许久,想着自己应不应该遵从顺理成章的安排呢?想不出个所以然,拉上被子睡大觉。
曹恪励再一次邀约麻诗墨外出,麻诗墨依然没有给他机会。还好这次不是面对面,而是在手机上。麻诗墨本想装作看不见,进而选择不回复,但心里总挂着个事儿,定不下来,又觉得不回复信息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便回了一个字:不。
曹恪励并没有死缠烂打,不去就不去吧。他将手机歪在身旁,平躺在床上,两手交错置于脑后成了一个枕头,两眼盯着天花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串烧歌。他想象麻诗墨此时此刻在做什么,会不会也是如他一样心神不定、百无聊赖,或许是在握着手机寻求反悔的余地吧!
想到这个画面,曹恪励情不自禁地乐了。
实话实讲,曹恪励入司好几年,从未认真关注过麻诗墨,要不是清洁阿姨要做这个媒,他才不会留神这位前辈大姐。纵使清洁阿姨将麻诗墨夸得真是好,曹恪励的心也不为所动。碍于情面,他只是笑而不语。心里头不知说了多少脏话。
事情就是这样巧,当天下午,麻诗墨拍案而起的一幕让曹恪励不得不将眼神在她的身上定格。
公司是有对外业务往来的,不多,几年也谈不上一个,洽谈好了能保好几年。那天下午来了几个外国人,负责接待的几位同事好像了不得似的,咋咋呼呼,跑前跑后,知道的是要谈生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国际大事。尤其是那个谁谁谁,整间公司只有她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这下子更是花枝招展,仿佛这环境容不下自己了。
其实,这个有着拗口英文名字的谁谁谁,英文水平很是一般。她的英文名字,谁也念不好,就连她自己也记不住正确的拼写顺序,还不许大家叫她的中文名字。久而久之,她便有了“谁谁谁”的绰号,领导们干脆叫她“那个谁”。
麻诗墨看不管这种谄媚的样子,她在看到群里新发的一条信息后,撇嘴叹道:“哎哟,不就是来了几个外国佬,还不准咱在办公室说自己的母语了?这是什么道理?我在自己的地盘儿说自己的话,招谁惹谁了?你看那些欧美人在国外,开口就是英语,他们怎么不说当地的语言呀?”这话是在筱棠旁边说的,牢骚说得越多,音调也就越高。筱棠一个劲儿地要她小声点,反而适得其反,“怎么了?语言是交流的工具,愿意学就学,愿意说就说。我还非得为了他们而说呀,活该我们得伺候他们似的!”
随行有个外国人坐在这间办公室的沙发上看手机,将这话听去了几句,又与翻译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对麻诗墨竖大拇指,说麻诗墨是个很有骨气的人,这引得那个谁谁谁不停地冲着麻诗墨翻白眼儿。那个外国人既说不好英语,又只会一点点中文,连猜带蒙托翻译的福明白了麻诗墨的意思,用拙劣的英文与麻诗墨打招呼。麻诗墨看个书面英文还行,口语简直完蛋,结结巴巴地说了无数个哈喽,再也说不下去。
那个外国人临走时让翻译带话,留一个联系方式。麻诗墨连连摆手:“相忘于江湖就很好,不用留联系方式了。”她用英文说了好几个拜拜,说的那外国人一脸灿烂。
筱棠埋怨麻诗墨不解风情,说不定可以展开一段异国情缘。麻诗墨脸色大变:“我可没兴趣。再说了,两个语言不通的人,万一生出个哑巴怎么办?那不是毁了下一代嘛!”她将胳膊肘抵在桌子上,手背托着半边腮,哼了一声,“当我看不出来呀?他看我的眼神可不是欣赏,拿我当傻子看呢。”
筱棠捂着嘴大笑,笑麻诗墨想得还挺远,笑麻诗墨想得还挺多。
那个谁谁谁越发看麻诗墨不顺眼,鼻子里头直哼哼,像是一头受了气的牛。
曹恪励就此便多多留意了麻诗墨,他自以为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没想到竟让筱棠多了心。他和筱棠的老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这个问题可不敢提醒他,万一真的引起误会可如何是好。筱棠的老公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不容易开玩笑,除非是他本人自己愿意说笑,他的笑话往往不太有趣。据他所言,只有筱棠听得懂他说的笑话,每次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曹恪励的表哥刚刚失恋,但情绪却很好,一点看不出悲伤的迹象。曹恪励心想:表哥一定是非常伤心的。这好比车祸现场,大喊大叫的人不一定是伤势最重的,不言不语的那一个往往才是最危险的。表哥或许就是这一类。
当表哥主动说要去相亲的时候,曹恪励觉得自己的想法一定是对的,这叫注意力转移法。表哥的内心一定痛苦极了。
表哥条件说得过去,本地人,父母都有退休金,早年给他全款买了车和房,没有贷款的压力。他没有不良嗜好,收入可观,存款可观。不足之处就是年龄有些大,三十三岁了,在此之前有一个交往七年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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