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年龄差不算过分。”
“殳鸽,你算算啊。他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还是个小屁孩儿,我小学六年级,已经进入青春期了。再算啊,等到他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考大学了。也就是说,我俩想问题的层面和思维,永远不可能在一条水平线上。”
“你那是小朋友时期的想法,现在你们是成年人了,面对的是工作和生活,这都是成年人要面对的同一问题,思维可以跟得上。”
麻诗墨摇摇头:“不对!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等我六十岁的时候,他只有五十出头……我们完全不能在同一个节拍上。”
“可是,以我这几年的说媒经验,年龄不能完全支配感情。”
麻诗墨耸耸肩:“或许别人可以,但我不行。我接受不了那么大的年龄差。”
殳鸽的眼珠子急速转着,耸了耸肩:“我这里又有了几个新的相亲男士,要不要看一看?”
这招话题转换不奏效。
“哎,你那几个朋友今天没来啊?我觉得他们的发言就很有见地,我挺喜欢听的。要不这样,你把我的故事以化名的形式给分享出去,再把他们的意见转述给我听,让我心里有个谱。”
殳鸽乐了:“干脆我现在把他们叫来。哎,这个时间,好像有些困难。”
麻诗墨捂住了殳鸽的手机:“等我不在的时候,你再说。我这人容易害羞。”
当局者瞻前顾后,旁观者谈笑自如。殳鸽真的将麻诗墨的故事以匿名的身份分享给自己的好朋友,大家闻言,皆是大笑不止,尤其是谷蜜,笑得完全失去了形象。敏珁在一旁,竭力端正谷蜜的坐姿,偏偏谷蜜故意不从,只顾一个劲儿地往阚涤的身边靠。她只是浅尝辄止,终究还是与阚涤保持了肢体不直接接触的程度。但视觉上很难看,汤宇熠的脸色已经说明这一问题了。
时觅虽是笑着的,装作漠不关心,但手里的桂花茶一直没有凑到嘴边去,斜眼儿瞥着东倒西歪的谷蜜。阚涤被谷蜜搅得很尴尬,躲也不是,迎也不是,只好用不间断的话语和大幅度的手部动作来遮挡这层不适。
时觅开了口,阚涤可以休息一下了。谷蜜很是殷勤,将桌上的茶递给阚涤。两个人不小心触碰了手指,惊得两人不觉手抖,杯中的茶蹦跳着跑到了手上、蹦到了衣上、跳到了地上。
汤宇熠抽出了数张纸巾,赌气般递给二人。阚涤没有接,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说去洗手间洗洗手。谷蜜白了汤宇熠一眼,没好气地将纸巾夺了下来,两个手掌搓弄着它们,直搓成了一个球。
时觅不肯再发表意见了,白皙的脸像是冬日凝结的冰。
敏珁和殳鸽悄悄对视着,敛住各自脸上的笑。两人都想出来打圆场,让大家听听自己的看法,异口同声“我”字一出,两人各自垂头发笑,又说不下去了。时觅和汤宇熠不明就里,毫不理会。谷蜜似是患了眼疾,狠狠地剜着敏珁。
阚涤从洗手间出来,坐回到椅子上,说道:“算了吧,人家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多加言语了。”时觅接道:“一句话总结。感情与年龄无关,年龄与感情相连,什么年龄就该思考什么样的感情,遵从自己的内心最重要。”
遵从自己的内心,不盲目听从外界的意见。麻诗墨自认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要不然她早就随便嫁掉了。话是这样说,多少带着一点赌气的成分。她怎么可能随便嫁掉呢?她就算想,也不会“随便”嫁的,因为也没有随便的机会。
十年前相亲,身边要带个女伴,不知道是不是多人在一起一定会引起比较的缘故,麻诗墨成了“陪跑者”,女伴一个一个嫁出去了;五年前相亲,身边换了自己的母亲,不知道是不是亲人在旁一定会有生疏感,麻诗墨成了摆设,母亲口中不知名的女孩子一个一个嫁出去了;现在相亲,自己单打独斗,不知道是不是败给了岁月和年龄,她成了尴尬的代名词,已然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好吧!自己嫁不出去,那就做好事,给别人说媒。无意中凑合的婚事倒有了四五桩。她这个业余媒人比半路出家的殳鸽似乎更有天赋,常常拿了喜糖奚落殳鸽。
殳鸽也很无奈,麻诗墨不是条件优渥的人,但也不是条件很差的女性,可姻缘就是迟迟不来。现在,曹恪励似是动了心,但麻诗墨又不想。她惧怕年龄差带来的不稳定性,这是显性的。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感情中必然会存在的障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不如单身生活来得畅快。”麻诗墨笑问这话是不是很有哲理。殳鸽不无担心地说:“万一这就是你的正缘呢?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麻诗墨一只手托着腮,上翻着眼皮,想了想,道:“这样担惊受怕的正缘,容易使人得心脏病。影响自身健康和寿命的事,值得三思而后行。”
曹恪励觉得自己思考的时间够长了,从清洁阿姨说起这个事儿,到现在已满月,是时候有所行动。他不讨厌麻诗墨,但也说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经过这一个月的观察,倒也不是不能试一试。他知道麻诗墨的年龄比自己大一些,但不知道确切地数字。部门与部门之间的交流不多,异性之间打听得多了,容易出事。
曹恪励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显得他文质彬彬。不知道听了谁的话,竟然将眼镜除了去。麻诗墨见了直皱眉:“你还是把眼镜戴上吧,它会给你的脸锦上添花。你摘掉了它,反而更难看了。”麻诗墨说完又后悔了,干嘛要搭理他呀!本来是为了掩饰在一众同事面前的尴尬,可这样一来,反而更尴尬了。
曹恪励忙从挎包里掏出了眼镜戴上,有好事的同事起哄发笑。麻诗墨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脸上臊得通红,头垂得低低的。曹恪励看着麻诗墨的头顶,撇嘴笑着。
中午下班的时候,两个人又在同一个电梯间里,这次只有两个人,是故意捱到最后的代价。麻诗墨仰着头看天花板,背对着曹恪励。曹恪励清了清嗓子,问麻诗墨晚上能不能一起坐下来聊一聊。
麻诗墨慨叹他的直接,依然背对着他,摇头说不行:“我晚上有事,和朋友约好了去逛街,周五嘛,约会比较多。”曹恪励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你这一说提醒我了,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也是早就约好的。”“嗯。”麻诗墨一双眼睛斜看着电梯下行的楼层,诧异今天的电梯虽是畅通无阻,却是缓慢地如同蜗牛。
两人都没有撒谎,的确是去见各自的朋友,筱棠和她的老公。麻诗墨和曹恪励几乎同时到达约好的饭店,四目相对之时,只觉万分惆怅。
四个人中,筱棠老公本就是话不多的人,麻诗墨和曹恪励各怀心事也不言语,只有筱棠为了维持局面时不时地说两句,但因没人搭腔,也说不下去。四个人闷着头吃饭,吃得既累又僵。曹恪励突然说了话,惊得那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他是对麻诗墨说的:“你为什么不结婚呢?”
麻诗墨被这问话给呛住了,大力地咳嗽着,哑道:“我觉得以咱俩的关系程度,我是可以说请你闭上嘴这类话的。而且你也没有结婚,这种问题问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如果你要列举结婚的好处,我觉得信服力不高。”
曹恪励喝了一口水:“我就是问问。”
麻诗墨和筱棠对视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喂,你和他坐在一起不尴尬呀?”麻诗墨双臂抱胸,眼睛一瞥,问道。
筱棠答得轻描淡写:“不尴尬呀!都搞清楚了,曹恪励喜欢的不是我,是我想多了。不过呢,也是因祸得福。失去了月薪三千三的工作,找到了一个月薪四千的好职位。所以啊,我见了他,既不尴尬,也不生气。而且啊,听我老公说,曹恪励喜欢的是公司的一位女同事。”
麻诗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谁?”
“这倒没说,我老公也在猜。”筱棠眨巴眨巴眼睛,“会不会是坐在我们身后的那个实习生啊?身材高挑,肤白貌美。她一来,那些男同事的眼睛就挪不开了。她受领导批评的时候,曹恪励还去安慰她呢。两个人又不是同一个部门,工作上也没有交集,他干嘛那么殷勤啊!”
麻诗墨否定了这个答案:“不是她!你走了之后没几天,那个实习生就被辞退了,跟销售主管恋爱同居了。就是因为那个销售主管告黑状,实习生才吃了哑巴亏。他又去当好人陪着聊天、吃饭、散心,把人家追到了手。还说一毕业就结婚呢。销售主管喝醉了酒,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啊,也没人愿意出头出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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