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脚步声,屋内人便要出来,杜仲一个轻功闪过。
那人警惕性挺高的,时不时观察周围,生怕有人知道。
杜仲浅跟着他。
那人把杜仲引到死胡同里,再从他背后出来,声音低沉,“锦衣卫?今日就拿你开刀!”那人拔剑相向。
杜仲躲闪开,自己也快速拔剑,与那人私斗。
杜仲很快拜了下风,捂着胸口,嘴角流出一丝血,“京城脚下容不得你放肆。”
“放肆?好一个放肆?你以为你现在能敌得过我?准备受死吧!”
那人剑直冲杜仲心脏的位置,杜仲挡住这一击,却没挡住第二击,就差一点。
那人最后一击。
杜仲坦然接受。
陆英及时赶来,在那人面前撒了白色粉末,拉上杜仲胳膊就跑。
那人被突然这么一弄,啥都看不见了,只能先散开眼前的烟雾,“敢跑?”奋起直追。
陆英带着杜仲跑不了多远,那人很快便追上,“这回你们谁也跑不了。”
杜仲挡在陆英面前,抵住这招,陆英不甘落后,趁机念起咒语,“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破!”
那人瞬间定住,身上如万箭穿心,诸多蚂蚁盘旋在身上扎自己似的,密密麻麻,陆英借着机会,赶紧和杜仲闪人。
许久,陆英杜仲回到北镇抚司,都迫不及待的喝了口水。
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那人控制不住自己,就要爆体而亡,有人出现在他的身后,为其解了毒,“谁给你种的蛊毒?”
那人思量片刻,“陆英。”
“陆英?天资聪颖的少年怎么会在这里?”
“他身边跟着杜仲,眼下怕是不得不让他入局了。”
“杜仲真是命大,哎,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陆英啊陆英,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杜仲歇息了下,问:“陆英,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以诗词作为蛊毒的咒语?”
陆英犹豫道:“因为每个人会随着蛊毒之术的境界而改变自己对咒语的看法,可以改成自己喜欢或是独有的术语,我用诗词更多的是我喜欢那句话。”
杜仲懂了:“哦,这样啊,不过今日的事恐怕我们不好解决,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陆英神色慌张:“你还记得樊城我给你提过的鬼面人吗?”
“是他?他如何知道你在这里?”
陆英猜测:“或许他一路跟着我们,又或者他背后的人知道。”
杜仲思索:“今日我确实在尚书府了解到一些事情,崔尚书有意把他女儿的死嫁祸给兵部侍郎宁家,而吴语听那人说已经死了,他们要找当日崔小姐买过的走马灯,我们怕是入局了。”
陆英懵懂:“啊?入局?入什么局?”
杜仲耐心解释:“有人故意引我们去查此案,并且我觉得背后的势力不止两拨。”
陆英头疼:“不是吧,崔小姐的死虽说我们暗查可他们为什么选择我们?”
杜仲看着陆英,“八成是因为你。”
“我?”陆英不可思议,完全搞不懂,自己才来京城多久,会被有心人利用。
“对,我只是个千户,我平常能办理的案子都是些疑难杂案,他们上头不想查嫌弃的撇下来的案子,而其中不免有简单有难办的,来的早的自然先挑,来的晚的自然落不到好的,我就是后者,樊城的案子原本也该是个我查不出来的疑案,只因墨水把你牵扯进来,又破了刘麻子的案子,你的名声大概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不足为奇,恰恰相反你这人会被调查的一清二楚。”
陆英无语:“真麻烦,我是苗疆人的身份会不会因此而传到更多人的耳朵里,若是传到你们皇帝的耳朵里,我岂不是完了。”
杜仲琢磨:“应当不会,就算传到圣上那边,出了意外,我定会保下你。”
陆英感动道:“有你是我的福气。”
杜仲咽了咽口水,不再看他,“有你也是我的服气。”当真到那种地步,杜仲怕是也自身难保吧。
转眼第二天。
皇城,大殿内。
陆英的消息传到昭远帝的耳边。
他微微眯眼:“陆英?牵扯进了崔如意的案子里?”
堂下面具男应道:“是,不知圣上下一步该如何?”
昭远帝神色漠然:“他们那边可有什么进展?”
面具男摇头:“没有,不过昨日杜仲去了崔尚书府中探查。”
昭远帝眉头紧锁,“朕不是交给大理寺了?他们还执意查下去?”
面具男答道:“可大理寺也有十日的期限。”
昭远帝沉默道:“还是给多了几日,福海,去大理寺传旨让他们三日内破了此案。”
福海领旨,退出大殿。
面具男缓缓开口,语气变得平和:“圣上,真的要让陆英卷进这暗无天日的漩涡吗?”
昭远帝阴沉着脸,“这是他必须迈出的一步,他的使命不仅仅是在南疆更是在大渊,他的身份自然会有人替他负重前行。”
面具男似乎动了恻隐之心,“所有人都在瞒着他,圣上我们要找个契机让他知道吗?”
昭远帝决绝道:“还没到时机,我们盼着他活,自然有人盼着他死,保护好他。”
面具男应答:“是。”
“至于崔府的案子,宁家必须倒台,否则朝堂上的局面无法平衡。”
杜仲听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往北镇抚司,“陆英!圣上下旨让大理寺三日内结案。”
话音未落,陆英从房间里出来,“可我们压根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杜仲顺便带来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吴语的下落了,他没死,跟我走。”
陆英兴奋,杜仲骑上马,伸手准备拉他,“抓住我,我拉你上来。”
陆英伸手给他,被杜仲牵上马的动作很是利落。
城郊城隍庙。
吴语被大黑制住完全不敢动,陆英下马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奔向大黑,“大黑!有没有想我!”
大黑听见熟悉的声音立马乖巧的冲陆英贴贴。
杜仲咳嗽:“陆英。”
陆英反应过来,看向吴语,“你就是吴语?”
吴语害怕的承认,“对对对。”
陆英质问:“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吴语解:,“我,我是假死的。”
陆英再次质问:“如何个假死法?”
吴语犹豫了,大黑叫了两声,他吓得说道:“有人给了我假死药,在有人来杀我之前伪装成自杀,来人瞧见后便也不会起疑心。”
杜仲正经询问:“谁给你的假死药?”
吴语解释:“我不知道他是谁,反正就是给了我假死药。”
杜仲上前两步,那气势仿佛想要杀死他一样,“崔小姐的死呢。”
吴语咽了下口水,直冒冷汗,“跟我没关系,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对她有感觉,我们都打算私奔了,谁知道崔尚书一直不同意,如意便以死相逼,崔尚书也不忍心真的让女儿去死,就承认了我们的关系,可一直没对外说过,岂料兵部侍郎家的公子对如意有了好感,吵着闹着要上门提亲,崔尚书也临时变卦,让如意嫁给宁家,并,并且下药给如意,让她强行跟宁家公子上了床!一时流言四起,如意无颜见我,崔府将我赶了出来,我本想着去抢亲,结果如意偷摸来城隍庙找到我,让我陪她再逛一次街,我答应了,我心中一直是愧对她的,那天我们好不快活,她让我去帮她买个她最喜欢的走马灯,城南陈家的做工是她心目中做的最好的一家,我挑了个吉祥如意的给她,谁知道我就去给她买个糖人的功夫,她就死了,她死了!我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她面露笑容的死去,我很怕,我很怕崔府的人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我害怕的跑开,一去不回,还是让崔府的人找到了我,我用假死换来我接下来的安稳生活,回了城隍庙。”
陆英感慨道:“为什么会再次回来?你可知那灯笼纸上写的什么?”
吴语一字不差的说出了灯笼纸上的内容,“因为我要最后完成一件事,我要让侮辱如意的人统统不得好死!我会先杀了他们再自尽,换来黄泉路上我与如意的相逢恩爱。”
最后的话语他是带着愤怒和遗憾愧疚的,吴语说着说着便流下眼泪,他知道他没办法完成了,但是他也不会让侮辱如意的人好过。
陆英心中五味杂陈,似是不可思议,“你明明可以报官,让官府的人替你和崔小姐住持公道的。”
吴语愤恨道,“他们官官相护!有用吗!我只是一介草民!跟当朝尚书小姐在一起本就大逆不道!让我去报官跟早死有什么区别?哈哈哈哈,一看你就是新来不懂的吧!可笑,世道哪有公平之事,你来我往,皆为利来!”
话语一落,吴语从腰间拿出短刀,一刀划在自己脖子右侧,血喷溅而出,杜仲及时护住陆英,让眼前的少年不染一丝血迹。
吴语对着苍天笑道:“如意,我来……找你了……”
陆英整个人完全震惊到张开嘴巴,瞪大眼睛,他不理解,有情人为什么不能终成眷属,会纷纷选择离开所谓的世间期盼着下辈子的轮回,可下辈子你们的事情还会永无休止的上演,反反复复的有人再次选择跌入轮回,“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应该去改变现有的结局吗?”
杜仲抚着陆英的脸,心疼道:“陆英,世间不公之事何其多,如今所见只是冰山一角,我们做出的改变又能如何呢?女子的宿命本就不甘,我等亦是,百姓如草芥般不堪一击,只有向上爬才会保护更多的人,陆英我们回去歇息吧。”
陆英目光呆滞,身体仿若不受自主控制,愣在原地,“杜仲,你扶住我,当我真真切切的遇见这种案子,我怕是没一时半刻缓不过来。”
杜仲慢慢的将陆英送到马背上,自己再小心翼翼的骑在他的身后,安慰:“陆英回去泡个澡吧,放松些。”
“那最后杀了崔小姐的人是谁?宁家公子吗?”陆英皱着眉头问。
“崔小姐没准是自杀的。”
“那她为什么会选择在街上?”
“她应该会想这么死去会引起百姓的蜚语而让更多的人注意到案件本身吧。”
“崔尚书真的肯牺牲女儿,拿自己的女儿做筹码,还不忘陷害宁家,好狠的心。”
“官场上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为人正直的呢。”
“我,接下来该怎么走?”陆英陷入迷茫。
杜仲宽慰:,“公道自在每个人的心中,心中所向的光明之处,定会有其到达的路,心中的光不灭,自然世间的希望不灭,我们都在背负着不同的使命向往远方的光明,纵然使命会让我们走了不同的方向,我们也应该不停的替自己争取。”
陆英沉思片刻,“我阴差阳错的卷进了一个又一个案子当中,我要做的定是替已逝之人说话,指引方向之人,前路吉凶未卜,希望光明永在。”
回去的路上,陆英的思绪不断斗争,而他越来越搞不明白,鬼面人究竟是好是坏,他能凭空出现在陆英的身边,想杀了自己却又帮助自己,他琢磨着,“杜仲,我有些摸不透那鬼面人的意图,他的出现代表什么?他今日帮了我,在樊城的时候却想杀了我。”
“暂且先静观其变,现在的局势看不清楚,前路未卜,接下来我们入局破局即可。”
陆英声音轻轻的:“我怀疑我自己被人盯上了,但是我没有证据。”
杜仲浅浅开口:“先别想那么多,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自然被动些,回去好好睡一觉。”
陆英淡淡嗯了声。
崔尚书府中。
“什么?有人帮了吴语一把,然后对杜仲他们全盘托出?大理寺那边呢?”
黑衣人交代:“大理寺那边一切顺利。”
崔尚书松了口气:“也罢,随杜仲他们去吧,也掀不起多少风浪,可你说他身边那人是陆英,那就不好办了。”
黑衣人出了个主意:“杀了他。”
崔尚书当即否决:“不可,他还有用,你主上的意思呢?”
黑衣人想起昨晚的话,“主上的意思是等待时机。”
崔尚书沉默道:“时机?怕是等不急。”
黑衣人扬言:“这还要问主上的意思,小人做不了主。”
崔尚书答应:“尽快吧。”
黑衣人离去。
陆英莫名其妙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深夜,杜仲被指挥使姚愠叫进自己房中。
杜仲不明白会有何事传唤自己。
姚愠见杜仲来了,招呼他坐下聊,杜仲乖巧坐下后,姚愠一改往日的威风,慈眉善目,“杜仲,深夜叫你来是有事告诉你,跟在你身边的陆英绝非一般人,你的任务便是保护他,直至他能安全回到南疆,如若中途出了任何变故,第一时间带他离开,听明白了吗。”
杜仲问道:“师父,为什么?陆英究竟是何身份?”
姚愠长叹:“现在无可奉告,等时机成熟自会知晓,眼下你们已经卷入一场没有回头路的漩涡里,这场漩涡会让你们受益终身,记住,陆英的生死至关重要,是你要拼尽全力守护的人。”
杜仲认真回答:“是,杜仲定不辱使命。”
姚愠安排道:“现下崔如意的案子结了,吴语自杀,宁家最后倒台也是圣上关心的,新的人很快就会顶上,朝局微妙的变化,你也时常注意些,我们听命于圣上,绝不能心慈手软,你还是心软了些,我希望你接我的班,不要让我失望。”
杜仲很认真道:“是。”
姚愠摆摆手,“去吧。”
杜仲行礼离开。
陆英的身份究竟是?
杜仲彻夜难眠。
翌日,杜仲没像往常那样叫陆英起床,因为他想昨日都累到了,就想着让陆英多睡会,自己安排。
皇宫内。
勤政殿,圣上看到的结果正是他想要的,殿下站着锦衣卫指挥使姚愠,宰相顾微之。
昭远帝满意笑道:“如此可算是解决了一个内忧,兵部侍郎手中握着的兵权不少,一时还找不到人顶替他的位置,你们看谁来合适?”
顾微之举荐:“许昌德。”
昭远帝憨笑:“爱卿与朕想的不谋而合,此事交由爱卿去办。”
顾微之:“臣遵旨。”
昭远帝又冲姚愠吩咐道:“近日杜仲的案子破的都不错,朕有意提拔他,你看朕给他个什么职位好?”
姚愠卑微应答:“回圣上的话,杜仲还是当个千户即可。”
昭远帝面不改色,“朕有意提拔他为佥事。”
姚愠识趣:“多谢圣上抬举杜仲。”
昭远帝一语中的,“你知道朕要的是什么,所以朕才决定升一升他的官阶,记住了。”
姚愠恭维道:“是。”
北镇府司。
杜仲在内院练武,陆英却在钓鱼。
姚愠回来看到这一幕,莫名感觉温馨怎么回事?瑟瑟发抖,回到自己屋里。
休息了两日,杜仲打算带着陆英去吃饭,“前两日我说请你吃饭拖到现在,今日我就带你去。”
陆英两眼放光,“走走,哪处最好吃吃哪家。”
杜仲被陆英推着出了门。
难的清闲缓了缓情绪,杜仲随口一问:“怎么样,好吃吗?”
陆英疯狂点头,嘴里因塞了食物不方便说话。
杜仲浅笑。
陆英咽了下去,“大黑呢?”
杜仲沉默,“看大门去了。”
“啊?你忍心让他看大门?”
“总不能让你看吧。”
“……我把你当朋友,你拿我当狗?拜拜了您嘞,我这就走。”
“陆英,你一走肯定有人杀你,你确定?”
陆英怂了,“当我刚才放屁。”
杜仲耸肩,“吃你的吧。”一刻都不能消停。
陆英闪过一个预感,“一会儿又有案子了吧。”
杜仲噎住,“就不能安心吃个饭,办案上瘾了?”
陆英嘟囔:“倒也不是,脑子闪过一个预感随口说说,你嫌麻烦吧?”说罢饶有兴趣的看他。
杜仲阴阳怪气回怼道:“我反倒乐意之至,怕是你又要不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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