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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栖风宿雨(十一)

听到有人来开门,林予佑下意识便以为是风宿,瞥都不带瞥一眼就伸着脖子往里看,什么都没看着才坐直些抬头去看杵在门口的人,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是话也憋回去了人也退出去了,一脸惊恐地看着那张漂亮的,熟悉的脸,觉得自己怕不是上某个楼梯时不小心摔下去磕到脑袋昏迷了,现在其实正在做噩梦,半晌才试探着重新张了嘴,喊了声:“哥?”

对面的人——燕来稀显然也没反应过来,一脸状况外地问了句:“你有事找风宿吗?”

有什么事找风宿,对了,林予佑想起来自己今天本来应该是来干什么的了,看看眼前的人,觉得自己死期将至,要不现在逃吧,趁他还没反应过来。

可风宿那丫也没说捡的是她小稀哥啊!小稀哥那么温良的一个人,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而且……不对,应该是还有,小池呢?吵架了?吵到离家出走的程度?吵到无家可归被人捡走的程度?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是真的那她现在就扛着轮椅去砍了池复,林予佑只接受燕来稀情绪失控下失手把池复咔嚓了正在畏罪潜逃这一个可能,但按燕来稀的性格也好、按风宿的性格也好、按她了解的池复的性格也好,都不可能会让事实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果然还是去砍了池复吧……不对,风宿,还有个风宿,得先把小稀哥从风宿的魔爪里拯救出来。

就在她犹豫着是先保自己的命,先收了池复的命,还是先拯救她哥的时间里,选项已经在渐渐地变淡、变淡、再变淡,直到风宿出来,在和她打招呼的同时把燕来稀的注意力引到了一直被刻意或无意忽略的,围着她转得欢快的小狗身上。

林予佑知道,她的第一个选择已经不存在了。

“哈哈,小宝,给你洗澡的坏人有没有又给你起什么新外号呀。”她尬笑两声,现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在“银三百两”上直接贴个条写“此地无银三百两”,生硬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挑衅般地试图甩锅给风宿,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了。

最后的挣扎不太管用,甚至没用风宿拆穿,燕来稀卡住她试图后退逃离的轮椅,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啊你林予佑,拿你哥的名字给小狗起名是吧!”

至此,风宿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当初林予佑为什么在提到小夕名字时支支吾吾的答案。

“我没有啊我没有。”林予佑把头摆得像拨浪鼓,“小夕的夕是夕阳的夕,我是在夕阳下捡到小夕的,不一样,绝对不是用小稀哥你的名字。”

她说着,眼珠一转,转到正靠在一边看戏的风宿,立刻把火引过去。

笑话,隔岸观火?一起烧吧您嘞!

“说!你是怎么把我哥拐回你家的!”她一指风宿,摆出一幅“正气凌然”的“土匪”样,不伦不类的,说,“坦白从严抗拒从刀山地狱!”

忽略掉风宿那些莫名其妙的废话,总之就是一个燕来稀一个人无处可去被风宿捡回家的情况。那不是池复的问题就是风宿的问题,总归不会是燕来稀的问题。她小稀哥在感情里就是个还温着的软包子,既好揉搓又不烫手。林予佑知道,燕来稀认定了的人,只要他还能忍受,还能坚持,那么对方只需要从“嘴上说得不太难听”,“事情做得不太过分”,“心意本身不是坏的”,这三点中能占上一个,且不赶他走,燕来稀是绝对不会主动离开的。

他最害怕被抛弃,害怕离别,怎么会主动离开。

离家出走是池复的原因,那现在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是风宿的原因了。

什么小稀哥认识他但他不认识小稀哥,胡扯!小稀哥怎么可能认识他!就算认识,这种不重要的人,既然对方不记得自己,燕来稀也一定会装作不认识的。

她哥是软包子,不是安全知识严重缺乏,知道不能随便跟陌生人回家,一定是风宿用他的异常做了什么手脚……没想到这人竟然可能是这么阴险的家伙!

没错,可能。和池复不一样,风宿毕竟是她朋友,互相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她知道,事实上也相信风宿不会忽然对一个人有什么兴趣,然后通过一些手段……哎,说到底就是风宿那货对人类压根就没这么大兴趣,不会费这么大劲。

虽然就算风宿说的是真的,他对燕来稀的兴趣依旧有些过多了。

总之,尽管林予佑是相信风宿的,但她更了解她哥,所以,相比较之下还是风宿有问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坐着轮椅的姑娘一个人在门口一脸凝重地阴谋论了半天,愣是没想到,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认识池复,但不知道池复突然出现的异常,她清楚燕来稀的性子,但不清楚燕来稀梦境的内容,她还算了解风宿,但人这种生物总是会抽风的。

“先……”燕来稀叹了口气,想说先进来再说,外面怪冷的,话刚从嗓子里冒了个头,就被按回去了,他忽然想起来这里不是自己家。

询问的眼神看过来,尽管风宿十分地、非常地、特别地想留下来看戏,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留在这里十分碍事。

看看林予佑的眼神,这是已经把自己安排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形象了,但姑且还留存着一丝理智。这丝理智大概率不会消失,但自己现在识趣地找点事出去一趟也大概率,或者说至少能让燕来稀再给他发一张好人卡。权衡利弊后,风宿忽然觉得,这个戏不看也不是不行了。

反正有趣的戏码已经过去,后面估计该到温情的部分了,他也不爱看。

重新取下被自己挂回去的牵引绳,左手捞外套,右手捞小夕,最终还是决定,人家兄妹时隔……或许能有几月吧,意外见个面,自己就不在这碍这个事儿了。

临出门前,他还想了想,自己应该没对燕来稀说过什么林予佑的坏话。嗯,没什么问题,不会影响到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至于林予佑会不会故意败坏他的形象嘛……反正就算他本人戳在旁边那姑娘也会肆无忌惮地败坏的。

和风宿的预料一致,吵闹的部分过了,接下来该温情了。虽说不至于分别多年,但林予佑和燕来稀也确实是许久不见了,更何况一见面就是现在这个状况……燕来稀多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解释,干脆关心起对方来,他蹲下身,一抬头,正好对上林予佑“狰狞”的表情。没错,这姑娘已经想到该如何处理池复的尸体了——暂时只有池复,风宿在她脑子里正处在审判台上等着定罪,好歹还活着。

一个没忍住,燕来稀笑出了声,这一笑也给林予佑笑回神了,不过没等她说点什么问点什么,燕来稀先开口了。

“腿怎么样?”他问,声音有些轻,有些柔,是他对待年幼的弟弟妹妹时惯用的声线。

“挺好的。”林予佑说着,撩起穿在她身上有些空荡荡的裤管,她和她养的小狗一样,总是那么欢快,哪怕事实和欢快沾不上一点边。

布料遮挡下的不是平整光滑的肌肤,甚至不是柔软的血肉,而是整片整片的,干瘪的,粗糙的树皮。

燕来稀却司空见惯般地轻点了点头,没有伸出手去碰,而是直接问林予佑:“没有再蔓延吗?”

“早就没事啦。”林予佑说得轻快,仿佛枯枝般的双腿只是看起来不太好,实际能跑能跳似的,还能跟燕来稀开个玩笑说,“都多少年没变化了,哥你每次隔一段时间不见都要问我一遍,天天操心老得快。”

燕来稀顺着她把玩笑接下去,顺便表示自己并没有忘记某个重要事件,说:“有个拿自己名字给小狗取名的妹妹貌似更能成为老得快的原因。”

“家里有个缺德妹妹多好玩,怎么会成为老得快的原因呢?这是保持青春的秘诀。”林予佑大言不惭地说,这时候也不为自己狡辩了。

燕来稀一笑,不再与她争论,他知道风宿是特地给他们留出空间,但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需要“空间”才能跟林予佑说的话,便只是随口聊着:“我听风宿说你这几天在搬家?你自己一个人吗?”

“是啊。”林予佑挺起胸膛,说,“我厉害吧。”

“厉害。”燕来稀重重地点了下头,毫不犹豫地说,随后又问,“不过怎么不喊哥帮忙?我一直都在巢挚,你又不是不知道。”

“因为我一个人可以呀。”林予佑说着,双手握住燕来稀的手腕晃了晃,“哥,我饿了,晚上还没吃饭呢,跟风宿说给我留口吃的他肯定只会给我留宠物口粮。”

撒个娇还不忘卖可怜的同时败坏一下某个人的形象,可惜燕来稀不上道,只是问:“所以?”

于是林予佑暂时放弃了拯救老哥的同时给朋友添堵,选择了先给胃添点饭:“想念哥的手艺。”

“又不是在我家,给你煮碗面得了。”燕来稀说着,在林予佑哼哼唧唧表达不满的背景音里头也不回地煮上了水。

他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在自己家只是个借口,风宿家的厨房他这两天没少用,林予佑又是风宿的朋友,两人看起来还挺熟悉的,更是没关系。妹妹偶尔撒个娇有点小要求,燕来稀是不想拒绝的,可没办法,他更不想被林予佑看见他忽然冲去厕所把胃吐空了都停不下干呕的样子。

只是简单煮个清汤面的话没关系的,虽说不怎么美味,但填饱肚子总是没问题,况且林予佑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哼唧归哼唧,面端上来一样吃得可开心。

看看时间,最多再过一刻钟风宿就得回来,那家伙良心十分有限,能主动出去不戳旁边碍事就已经是太阳打东边出来了,想让他在外面把自己冻得直哆嗦也要给他们留够足够慢慢说话的时间纯属痴心妄想,于是林予佑抱着面碗,边吃边问,吃一口说几个字,断断续续的。

“哥你到底为什么在这啊,风宿说……说你认识他,还说什么他是你梦里的人……真是的话那你见了他不应该立马逃跑吗?怎么还会被他拐回家?还有……小池呢?他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

燕来稀性子软,跟谁都软,也就特别有耐心,林予佑这么嚼会儿说会儿的他也不打断,就撑着下巴在对面听着,等她问完了才嘱咐了一句别着急,再一个个回答她:“风宿应该大致和你说过,其实就是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出于好心帮我,然后被我赖上了。”

对此,林予佑表示这种话当耳旁风就好,还没风宿嘴里那套神奇的过程可信度高呢,她哥喜欢把什么错都夸大后往自己身上揽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有一个问题……嘴里的面咽得慢了,没插上话。

燕来稀继续说:“池复……他不记得我了,因为异常。”

他朝林予佑勾了勾唇角,尽量让自己笑得更平常一些,说:“他不会再记得我了,每一天,都不会再记得我了。”

林予佑的筷子顿了顿,夹了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默默地低头咀嚼着,她知道,既然燕来稀这么说了,就是已经尝试过各种方法,寻求过各种可能了。

至于池复……池复……他应该也不想的吧。

心里想着要把人砍了,但那终究是在什么都不知道时肆无忌惮的想法,不论结果好坏,不论根本原因在何处,能有人是错的,能有人是可以怪罪的,总归是轻松的。

可因为异常……池复从没对任何人隐瞒过他没有异常这件事,甚至私下里是找过林予佑的。他对林予佑说,如果有一天,自己因为异常而死去,或出现了会伤害到燕来稀的异常,拜托她用任何方法,让自己从燕来稀眼前消失,再把他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渣男,告诉燕来稀他不告而别了。

池复知道燕来稀害怕被抛弃,可比起深爱之人的离去,或许已经体会过的,被抛弃而造成的伤口反而更容易愈合。

也正因如此,哪怕他们的借口很蹩脚,也能更轻易地骗过燕来稀,曾经被抛弃过的人总是更能接受被毫无道理地抛弃的事实。

如果我注定要对我的爱人造成伤害,那至少,比起可能让他从此被我困住,我更希望他是被我伤透了心而无可奈何地主动放下,至少这样,他还有再被治愈的可能。

那时,林予佑先是不可置信、愤怒,再逐渐地平静、无奈,最终点了头。

她不得不承认,她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如果池复注定要离开燕来稀,不论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都注定,会给燕来稀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害,那至少,至少,她,他们,要争取到最后那一点愈合的可能性。

那时的她像是一杯开水被放在冰箱里,慢慢地降温,现在的她像是一杯开水被倒进冰湖里,热度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非要怪的话,好像也只能怪池复乌鸦嘴了吧。

面条顺着食管滑进胃里,林予佑脸上恢复了那种似乎带着点天真意味的笑意。没关系,小稀哥还有她,还有妈妈,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们,况且,看现在的样子,她和池复原本的计划似乎已经被燕来稀在无意间执行过了,再往好处想,万一风宿就是那个“良药”呢?

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地方,风宿。

“所以风宿真的是你梦里的人吗?”林予佑再一次问道,“可你的梦不是……”

“不是噩梦。”燕来稀说,他笑着屈指碰了碰鼻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小时候以为是因为做了噩梦醒来才会被抱着安慰,就一直没解释,后来……感觉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他悄悄抬眼,见林予佑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继续说:“其实应该说是……很真实的,很美好的梦,梦里总会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最后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我,所以才……”

这次林予佑有反应了,她放下筷子,盯着燕来稀,眼神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期盼,打断他的话,问:“那个人不会就是风宿吧?”

燕来稀点点头。

林予佑还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风宿……风宿……如果风宿是梦里的人,是在梦里和燕来稀一起长大的人,是不看结局便是绝对的美梦里的人,是梦里的燕来稀会一次次因为失去他而哭着醒来的人,这样的人出现在了现实里,出现在了不会随着梦醒而被迫分离的现实里,那是不是……

她悄悄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树木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不行不行,不能一上来就把事情想得太好,要多考虑考虑,风宿的异常是已经可以确认的,不会再出现像池复那样的情况,人嘛……不算什么好人,小稀哥如果和他熟悉起来的话一定会被他欺负,不过他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现在,是在向着什么方向发展呢?朋友?恋人?恋人……不行!但……又不能不行。

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妹妹操心着人生的燕来稀见对方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收拾碗筷,林予佑一方面满脑子乱七八糟,另一方面她够风宿家的水池也费劲,自己哥哥偶尔使唤一下没什么,于是专注于她的胡思乱想,并得出了最终结论。

在尽量避免燕来稀和风宿向恋人关系发展这一因几乎不可能而可以忽略的前提下,努力劝燕来稀放下池复,必要时可利用作为燕来稀梦中人这一外挂存在般的风宿,但要保证其绝对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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