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信息扫描中，请等待……”
冰冷的电子音在蓝色代码围成的空间里回荡，宋航站在原地，指尖微微蜷缩，能清晰感受到代码掠过皮肤时的微凉触感。他试图挣扎，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信息框在眼前缓缓展开。
“扫描成功”
姓名:宋航
年龄:22岁
玩家等级:C3
代号:不详
编码:008501105EH（此处打码）
请玩家确认信息:是/否
“是……”
宋航本想犹豫一下，脑海里还残留着对现实的最后一丝眷恋，但话音已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清楚地知道，在这个被系统掌控的空间里，自己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所有的“确认”不过是走个形式。
“请等待，即将进入副本……”
代码如同潮水般褪去，眼前的白色空间逐渐扭曲、重叠，最终凝聚成熟悉的电梯轿厢。宋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站稳时，电梯门已经缓缓打开，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夹杂着惊恐、疑惑和抱怨。
他迈步走出电梯，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派的私立中学校门，夜色如墨，只有校门口两盏复古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十几名穿着各异的人站在门口，脸上都带着茫然无措的神情。
“这是哪啊？”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抱紧胳膊，四处张望着。
“游戏世界吗？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帖子！”一个男生激动又害怕地说道。
“听说这种游戏会死人的……”有人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恐惧。
“呜哇，我不要，我要回家……”这句话刚落下，就传来一阵带着哭腔的哽咽声。宋航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正抹着眼泪，肩膀微微颤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他个子不算高，顶多172公分，站在人群里显得格外娇小。一张白净的小脸哭得通红，浓密的眉毛英朗有型，衬得那双大眼睛更加水润，眼尾泛红，像只受了惊的小鹿。宋航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孩子长得是真漂亮，眉眼精致得不分性别，“做男做女都精彩”，偏偏眉宇间又带着点少年人的英气，正是他偏爱的那种干净模样。
“没出息…娘们唧唧的，我看就是唬人的，什么破游戏，小爷都分分钟……”一个青年嗤笑一声，双手手指捏在一起，比了个“捏死”的手势，语气嚣张至极。正是丁越程。
“分分钟什么⊙?⊙？”宋航走上前，冷哼一声，轻声问道。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润，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宋航生得一副干净的娃娃脸，骨相柔和，丹凤眼是内双，眼尾微微上挑，添了几分慵懒。182的身高在人群中很是出挑，身材比例匀称，宽松的粉色衬衫搭配浅蓝色牛仔裤，状态显得格外松弛。他梳着不怎么拘谨的背头，额前垂着两缕碎发，冲淡了些许距离感，整体算不上惊艳的帅，却胜在干净清爽，让人看着舒服。
“秒了，好吧~_~!”丁越程神情飞扬，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这种小儿科游戏，还能难倒我？”
“你经常玩这游戏？”宋航挑眉，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没有啊，第一次！”丁越程拍着胸脯，“但我什么都是第一，包括游戏，哈哈哈哈！”这人盲目自信的样子让宋航懒得理会，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还在抽泣的少年。
“好啦，没事的……”宋航不太会安慰人，语气有些生硬，但声音温柔，配上那张清秀干净的脸庞，莫名让人觉得可靠。
少年抬起哭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抽噎着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抓住了宋航的胳膊，手指微微用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大家安静。”
一道空灵又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压过了所有嘈杂。不远处，一座原本空无一物的平台上，突然降下一部黑色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三个戴着半脸面具、身穿黑色统一制服的男人。
“欢迎各位新老玩家进入副本，我是本次的玩家NPC。”中间的男人开口，声音正是刚才那道空灵低音。
“我是本次玩家NPC……”右侧的男人挤着嗓子，故意模仿着尖细的语调，像是在嘲笑谁。
“小黑……”左侧的男人从后面拍了右侧男人一下，语气带着无奈。
就在这时，三个男人左侧同时弹出了蓝色的信息框，清晰地显示着他们的信息：
为首的中间男子，脸上戴着黑色面具，上面有蓝色荧光涂漆勾勒的复杂纹路，代号:苍山，玩家等级:A2，编码:009802012XX
左侧男子戴着纯白面具，没有任何装饰，代号:白无常，玩家等级:A3，编码:009508015XX
右侧男子戴着纯黑面具，与苍山的面具风格迥异，更显阴森，代号:黑无常，玩家等级:A3，编码:009201203XX
“为什么编码后面是XX呢？”宋航下意识地嘀咕道。他记得自己的编码是打码状态，看不清完整内容，但最后两位绝对不是简单的XX，这其中似乎藏着什么玄机。
“哥哥，你说什么呢？”身边的少年明显被这三个戴面具的男人吓到了，抓着宋航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带着颤抖。
宋航侧过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放缓：“小川，你是第一次进入游戏吧？”
“啊？是……哥哥你怎么知道的……”少年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抿了抿唇。
“你也可以看到我的。”宋航指了指自己身边悬浮的简易信息框，“我叫宋航。”
“我叫许陆川。”少年小声回应，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些许。
宋航也是第一次进副本，心里并非毫无惧意，但看着身边瑟瑟发抖的许陆川，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慌，否则只会徒增许陆川的恐惧。
“好了，接下来我来介绍游戏规则。”苍山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考虑到有第一次进入游戏的玩家，我简单说明一下。这个游戏叫做‘黄粱梦’，是一个由梦境缔造的空间。既然有梦，就有做梦人，这个人被称为‘缔造者’，就藏在你们之中。梦境与缔造者的过往相关，是每个副本中梦魇的制造者，而梦魇就是副本的最终BOSS。你们的任务，是度化梦魇，让它摆脱执念，同时找出故事的前因后果，让缔造者赎罪或者被制裁。”
苍山顿了顿，继续说道：“首先，缔造者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深入副本情节，才能确认身份。其次，缔造者发现身份后可以向系统确认，开启‘缔造者玩家’身份，可选择公开或隐藏。需要找到梦魇并获得它的原谅，或者抹杀其他玩家打破梦境；其余玩家则需要找出缔造者交给梦魇，或直接抹杀打破梦境。选择抹杀其他玩家，直接判定为不完全结局；抹杀缔造者，将由系统判定结局。”
“至于我们三个，是本次的玩家NPC。玩家等级分为A、B、C三大等级，每个等级下又分三个小等级，你们现在都是C3最低等级，通关后晋升为C2，以此类推。等你们升到A级以上，就有资格成为玩家NPC，引导新人，且不受副本结局影响，只负责规则讲解和引导。”苍山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场的玩家。
这时，系统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副本即将开始，请玩家做好准备……”
“欢迎进入‘黄粱梦‘，副本名称:谁是卧底？副本等级:C简单。”
“故事简介……”提示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蓝色信息框：这是一座私立中学，此时正处于夜晚，它（她）正在沉睡，但是到了7点，小心自己会死哦⊙?⊙！
“这哪里是简介，分明是挑衅。”宋航在心里暗道。短短几句话，没有任何有用信息，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到底谁是卧底呢？啊哈哈哈哈哈……”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在夜空中响起，原本该是单纯清脆的嗓音，此刻却透着一丝诡异的沙哑，空灵悠长，尤其是那笑声，带着说不尽的无奈与凄凉，在寂静的校园上空回荡。
“游戏，开始了……”
“到底谁是卧底呢？到底谁是卧底呢？到底谁是卧底呢？……”声音不断重复，像魔咒一样缠绕在每个人耳边。
丁越程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了，烦躁地喊道：“艹，什么谁是卧底，我哪晓得啊！”
“嘘，别喊……”苍山递了个眼色，黑无常立刻上前，一把捂住了丁越程的嘴，冷冷吐出两个字：“聒噪。”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卧底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包括他自己。”苍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语气意味深长，没有去看任何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卧底就是缔造者，对…吧？”宋航的语气带着笃定，像是陈述一个事实，但又怕自己过于自以为是，末尾又断断续续加了个“对吧”。
苍山终于抬眼看向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简洁地回答：“对。”
“这个副本简单，所有游戏规则都是字面意思，过度解读反而不好，不要觉得副本简介越多越好。”苍山补充道。
“这样吗？”宋航若有所思，“那‘夜晚它（她）在沉睡’，指的就是梦魇吧？到了白天，梦魇就解除限制了。”他再次理所当然地说出自己的分析。
“对。”苍山的回答依旧只有一个字。
其他玩家都张着嘴巴看着宋航，脸上满是震惊——他们连规则都还没完全消化，宋航居然已经能快速分析出关键信息。
“死断袖，装什么装……”丁越程被黑无常松开后，嘴里小声嘟囔着，眼神里满是不屑。
苍山没有理会丁越程的抱怨，继续说道：“到了7点以后，梦魇就可以大开杀戒，无论你是不是缔造者，都会死。”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玩味起来，“顺便一提，你们应该知道，游戏里死亡，现实里也会同步死亡。”
“这什么……唔唔！”丁越程还想反驳，却被黑无常再次捂住了嘴。
“你给我闭嘴！”白无常和黑无常异口同声地呵斥道。
“我不，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突然大喊起来，转身就朝着校外的方向跑去。
“别！”白无常急忙大喊，试图阻止他，但已经晚了。
一道寒光闪过，血光四溅。一把锋利的长剑凭空出现，直接贯穿了胖子的咽喉，鲜血顺着剑身滴落，胖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动手的是黑无常。
白无常引路，黑无常索命。
在这个副本里，选择逃跑，本身就是最愚蠢的行为。
“你们怎么能杀人啊……”许陆川紧紧抱着宋航的胳膊，声音颤颤巍巍的，但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三个戴面具的男人。
“呵，因为他贱。”苍山轻笑一声，语气里没有丝毫怜悯。
“我不是说了不要随便动手的吗？”白无常有气无力地质问道。
“苍山不是说了吗，因为他贱。”黑无常说着，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还朝白无常吐了吐舌头。
“你！”白无常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辩不过黑无常，更何况还有苍山在一旁看热闹。“到底谁是你搭档？一天到晚苍山苍山，他是你爹啊？”
“切，他也配。”黑无常撇了撇嘴。
“好啦～和气生财啊。”苍山这时出来充当和事佬，语气里却透着明显的调侃。
“要死啊，别吵了！还说我聒噪！”丁越程忍不住喊道。
“再喊，连你一起收拾！”苍山、白无常、黑无常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眼神穿过面具透露出的寒意让丁越程瞬间闭了嘴。
“我说过，玩家NPC不受副本影响。既然你们可以互相抹杀，我们自然也可以……但你们杀不了我们。”苍山撇了撇嘴，语气带着一丝傲慢。
“刚才那个胖子破坏了规则，来到这里，就和下了地狱没什么区别。系统就是阎王，逃跑就是忤逆规则。我们不光是为了引导你们，更是为了维护系统秩序。你们不违规，我们就不会动手。”
大家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心里都清楚了——来到这里，想活着逃离，本身就是死路一条。
宋航却觉得，苍山的话里还有保留，最后那句安抚的话，或许只是为了稳定人心，要么就是还有下半句没说。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时间紧迫，他沉声说道：“别浪费时间了，进去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学校大门。校门宽敞简洁，安全设施却十分完善。一眼望过去，左侧是标准的田径场，红色跑道在夜色中隐约可见；中间是一条宽阔的柏油路，两旁的绿化做得极好，郁郁葱葱的树木在路灯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刚进门的右侧，是一条铺满银杏叶的大道，踩上去沙沙作响。正对柏油路的，是一座气派得像城堡一样的钟楼，上面缠绕着一圈黄色光带，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庄严。
往里走了几步，钟楼的斜前方是一个人造湖，湖边铺设着蜿蜒的小路，两旁种满了绿植，靠近湖岸的一侧摆放着不规则的大石头。小路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大字刻着“明镜湖”，下方还有几排小字，是关于一个叫陈明镜的人的介绍。一座石桥横穿湖面，将湖分为左右两边，左边还有一个很大的音乐喷泉，只是此刻没有开启，只有灯光的轮廓在夜色中隐约可见。
“这哪里是学校啊，景点都不过如此……”一个叫李小东的男生忍不住感叹道，脸上满是惊叹。
校园的风景固然校园的风景固然温馨优美，宋航却莫名感到一股窒息感，像是被无形的压力包裹着。“我不会是缔造者吧……”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但他很快摇了摇头，将其打消——现在想这些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找到线索。
没过一会儿，迎面走来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系统信息框适时弹出：颜正国，本校校长，游戏NPC。
“你们就是这次的调研员吧？辛苦你们大晚上赶来。”颜校长笑着走上前，热情地迎接道。
“请随我来。”他领着众人走进一座宿舍楼内。不愧是私立学校，宿舍楼内部装修得堪比酒店，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墙壁干净整洁，房间宽敞明亮。“先请诸位今晚将就一下吧。”
“这还将就……”李小东被眼前的环境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环境，也就一般。”丁越程却一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故作不屑。
“调研时间在明天的14点27分结束，请大家先好好休息吧。”颜校长微笑着说道，语气平淡无奇。
“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晚上不要靠近教学楼。”
说完，颜校长便转身离开了，脚步快得惊人，眨眼间就消失在走廊尽头，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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