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年城的冬天来的比宁州来得早。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的南下,寒意瞬间就席卷了整个年城,这使得年城灰蒙蒙的一片。
经过了刚开学的月考和上个月的期中考试,学生们相比开学来说,已经不那么浮躁了。
苏锦的成绩也在稳步上升,从五百多名进到三百多名。在董韵看来,她不仅分数越来越高了,人也更瘦了。
董韵有段时间一度以为她学傻了,吃饭只吃一块钱的面包,下课就坐在位置上学习,除了接水和上厕所都在学习,晚上一直学到熄灯才回寝室。
说实话苏锦的成绩,她一点都不眼红,她要是这样学,会死。
董韵怕她只吃面包吃不饱,每次都要从食堂偷偷地给她带个卷饼回来。
有一次,她问苏锦:“你这么学是要超过谁啊?”
结果苏锦说了句:“景钰白。”
当时差点没给她吓死,那时候的苏锦和景钰白总分相差一百多分,她被吓一跳也是情有可原。但是她又转念一想,苏锦不笨,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平时又比常人不知道努力了多少倍,超过景钰白还是指日可待的。
苏锦这个人,就算没有天赋,她靠纯学,就算超不过景钰白,也能在年中杀出一条血路。
在她思考的时候,苏锦又默默说了一句:“超过自己。”
“刚刚那个是小目标,这个是大目标。”
但令董韵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晚上她在班里学习,那天班里只有她一个人。董韵忙完后偷偷回教室来找她,结果发现苏锦在哭。
苏锦她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只有在眼泪在掉。
说实话,她从来没见过苏锦哭,多疼多苦她都没哭,就因为一道数学题哭了。她真觉得稀奇。
最后董韵站在后门没多久就又回寝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她,想必苏锦也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
……
临近圣诞节,学生在死气沉沉中又活了过来。这个时候北方供暖已经供上,不过他们偏南地区就没什么暖气可言。又干又燥的西北风刮满年城大地,十二月二十四日晚,初雪悄然降临。
年城的雪下的晚去的早,没下几个小时就停了,地面都没湿。
苏锦和董韵走在年中隔壁的美食街上觅食,这个时候雪还没停,街上到处都冒着热气,暖烘烘的。
“今晚没有门禁,咱俩可以多玩一会儿,”董韵说,“你说你终于抽出空来陪我了,咋说也要陪我逛吧?”
苏锦看她假装生气的样子,笑了笑说:“这不明天是你生日,给你挑礼物去。顺便补偿一下你失宠的心,今晚我请客!怎么样?”
苏锦说完还恶趣味的冲她挑挑眉。
“我操!可以啊你,果真是苟富贵勿相忘啊!”
苏锦的钱是秦岚给的,零花钱多少和沈佳媛的一样,但她内心还是不想花秦岚的钱,可她现在没能力赚钱,只能做到少花。
秦雅南从不管这方面的事,她曾跟秦雅南说过这件事,秦雅南给她的答案却是,这是她欠我们的,给了你就拿着。
秦雅南都这样说了,苏锦就算心里再别扭也不假清高,谁会跟钱过不去?她又不是傻子。
就算慢慢攒着都比拒绝好。她从来都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她清楚现在没有什么和需要什么。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清高,只有千算万算的利益。
苏锦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谋划,等分科后,成绩稳定下来去找临时工的事了。
毕竟,拿人手短。
路上,她俩一直在讨论吃什么,最后谁也拿不定主意。
直到两人一路走到一家爆辣小火锅门口,董韵说对这家很熟悉,然后二人一拍即合的吃火锅去了。
刚进门就被热气包围。
不得不说,这家店生意真火爆,她俩走上二楼才找到一个空桌来。
董韵刚坐下就说:“今晚平安夜,又可以看大伙给喜欢的人送苹果了。”
“每次这个时候的场面,那叫一个精彩啊!”
“今晚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苏锦笑着接了两句话,后面两人就又转移话题了。
说着,隔壁桌子坐下了一群学生,有男有女,好不热闹。
而这时,苏锦她们的火锅好了。
苏锦和董韵本也无意听人说话,但奈何她们的声音有些大。
“景钰白这周又请假了,你们知道不?”
“他不经常请假吗?老薛都习以为常了。”
老薛,名叫薛琛,是他们一班的班主任,教历史。苏锦听说过他,听说他教的历史特别厉害,平均分高达88分。
旧制度高考,年城的命题难度在所有地区中也是公认的难。
在这些因素下,平均分还能高达88分,一方面有学生的原因,不过足以证明,这位薛老师确实厉害。
“天天请假,还能考这么多,啧啧啧,比不来。”
说到一半,他们桌的火锅也好了,他们边吃边说,其中一个穿着年中冬季冲锋衣的女生开口:“人家课下多努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苏锦和董韵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一心地吃着她们的火锅。
苏锦作为一个宁州人,以清淡为主,是吃不了辣的。但是天天跟着董韵“胡吃海喝”的也就习惯了这种辣模式,不过,也仅仅是微辣。
她吃的时候,还是要拿水涮一下的。
吃完后,苏锦又去给董韵挑礼物。平安夜,街上比往常更热闹,精品店里的苹果放在包装盒里排满了整个货架。
两个人穿梭在货架之间,苏锦在思考送董韵什么。
但最终,她不知道董韵喜欢什么,还不如让她自己来挑选,自己挑的总归是自己喜欢的,这样的话两人都开心:“你喜欢哪个?”
董韵被琳琅满目的商品看花了眼,这些玻璃头饰在店内的灯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泽。
董韵选不出来,苏锦跟她说让她挑着看,自己也去另外一边看看。
她在这一排看了一圈,最终选中了一枚玻璃发卡。正巧苏锦也挑完东西过来。
董韵看着她手里拿着个苹果礼盒,挑眉道:“你这是要送给谁啊?苏锦,你在偷偷暗恋谁?”
苏锦轻拍她肩膀,笑着说:“谁说苹果一定是送给喜欢的人的?朋友不行吗?”
说话间,她把苹果递了过去说:“给,送给你。”
“平安夜快乐,董韵。”
话音落,空气安静了几秒,谁都没有说话。苏锦突然间有些紧张,她的视线从董韵的脸上移开,盯着礼盒,心里开始有无数道声音响起。
其实,董韵没把她当朋友也没事,是她自己自恋了,以为两个人一起玩了半年,也应该成为朋友了。
哎,每个人心里的界限不一样,苏锦你也不能因为自己没有交过朋友就操之过急啊。
苏锦想了一会儿,就开口:“没事…你…”要是没把我当成朋友也没事的,苹果只是个心意。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董韵打断了,董韵说:”谢谢你,苏锦。我很喜欢。”
“我第一次对这个苹果有新的概念,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苏锦,谢谢你能把我当成朋友,我也很幸运成为你的朋友。”
董韵说完还轻轻抱了一下苏锦。
苏锦呆了一瞬,两条胳膊无措地下垂放在两侧,她抬头对她眨了眨眼。
董韵趁她走神,从她手里拿过了礼盒,笑着说:“礼物我收下了啦!”
“既然我有的话,你也要有。”
“等着。”
董韵说罢就朝着摆放苹果的那个货架走去,挑了个给她。
她把礼盒塞到苏锦手里,笑嘻嘻地说:“苏锦,也祝你平安夜快乐!希望你日后的每天都幸福!”
苏锦缓神道:“谢谢你,会的。”
随即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哦对,你刚刚挑的什么?”苏锦问她。
董韵把手里的玻璃发卡晃了晃,说:“这个发卡。”
苏锦看着此时的董韵笑这么开心,她私心地想,这段友谊再长久点吧。
…她不想再一个人了。
结完账,两人回了学校。在往大门口走时,苏锦瞥了一眼小巷,发现往日亮着灯的巷口,现在漆黑一片。
她收回目光没有多想,就跟着董韵进了校门。
平安夜大家都习惯晚睡,寝室里亮着小灯,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零食聊天,一起等待着圣诞节的到来。
董韵性格活泼,跟寝室里的人都合得来。她拉着苏锦一同和她坐下。
她们中间放着的台灯是苏锦下铺那个女生的,当初买的时候专门买的护眼光,以至于现在寝室里被昏黄笼罩。
“苏锦,我们之前一直以为你很高冷。”苏锦下铺那个台灯主人说。
她说完后,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点完头后几个人又把苏锦夸得晕乎乎的。
她一向不会处理别人对她的好,这个时候她又拿出了她之前那套用之不倦的招数——对她们笑。
她这个人很奇怪,别人对她的坏,她倒是处理的游刃有余。可是一轮到别人对她的好,哪怕只是顺手的事这种小善意,她就好像得了失语症一样。
这个时候,窗外的雪停了。有人用来定时的闹钟也响了。
“董韵,生日快乐!”
零点的钟声响起,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对着董韵说生日快乐。
董韵一直都是个感性的人,一时间,她的声音又些哽咽,对着苏锦她们说着谢谢。
“大家圣诞快乐!”董韵眼里的泪花在光照下闪着光。
话落,走廊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走动声也在不停变大。隔着门上的透明小窗还能看见有人举着蜡烛喊着“圣诞快乐”。
“走,咱们也出去看看。”
寝室里有人提议。
“好!”
此年,圣诞节还流行在学生之间,经济也处于不断上升的时期。
一切的一切都流转在澎湃间。
我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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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4.2004年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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