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月下旬的夜晚已经染上了冷意。
苏锦穿着董韵的秋季校服和董韵并肩走出校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这个点第一批在校外玩的差不多的学生正三三两两地往里走。
她俩逆着人群往外走。因为光线暗的原因，苏锦又身处阴影中，所以其他人是看不出来她的异常。
秋风吹过，苏锦的校服内灌了风。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她来年城后身体素质变差了，刚刚她被风吹的打了个喷嚏。
走到一半，董韵开口：“待会再去买点感冒药。”
“好。”苏锦点点头。
她的声音倦倦的，再加上湿着的头发被风吹的冰凉，弄得她更难受了。
两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谁开口过。秋风瑟瑟，吹拂着地面上的枯叶飞舞。董韵抬头望天，空中繁星点点，她又扭头看了看苏锦的侧脸，脑子里全都是今天发生的事。
她不明白，沈佳媛怎么又这样。以前她也曾见过沈佳媛和许知妍她们几个混在一起抽烟，但从来没有见过沈佳媛真真正正的欺负过谁。
苏锦说是私人恩怨，她跟沈佳媛又不认识，哪门子的私人恩怨？但苏锦也不像那种会主动撩架的人，总不能是沈佳媛吧？
便利店离学校不远，出了梧桐道外的外大门，再右拐进巷子里就是。
今晚的巷子格外的安静，安静到还能听见树叶落下的声音。
董韵先一步登上台阶，推开了还挂着“正在营业”的玻璃门让苏锦先进去。
“谢谢。”
“你怎么总那么客气。”董韵小声嘀咕一句。
苏锦抿了抿唇没说话。
“欢迎光临。请问要买什么？”
入门，一道清冷的男音传来。
“双氧水、感冒药。”苏锦看了眼收银处穿着校服的高个子男生，又收回了视线。只不过，这次她没有盯着他的眼睛。
她记得他，他叫景钰白。景钰白或许不记得她，但苏锦的好胜心驱使着她想，总有一天，他会记得她。
方式是，他的名字在她名字之下。
想让他以后记住她的名字原因很简单，只因为他是现在的第一。
景钰白点了点头，和上次一样把药从货架上拿出来递给她。
景钰白：“一共十二。”
苏锦把钱递给他，拎起袋子，没有多余的动作，她看着站在门口的董韵向她走了去。
景钰白在她转身之际，抬起眼皮看着苏锦单薄的背影，盯了一瞬她**的头发。末了，他移开了目光。
门外，董韵和苏锦下了个台阶，她说：“我估计你也不想回寝室涂药，要不直接在这里涂，然后掐着点回去，这样就没人看见你了，怎么样？”
“好。”
董韵拉着她在门口旁边的台阶上坐下，帮她卷起衣袖上药。董韵看着她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上药的手都有点抖。
在这个话题上，两人都没有再说。
双氧水刚涂上，伤口上迅速的包裹了一层白色泡沫。涂这个要反复地涂，直到伤口不出沫为止。不知过了多久，苏锦换了条胳膊，涂抹间，伴着凉风，她们身后的门开了。
“外面凉，你们进来吧。”
闻声，董韵和苏锦皆是一愣，苏锦回头便看见站在门口的景钰白。
他逆光而站，白色的光打在他的发丝上，发丝随着风微微摆动。
两个人对视一瞬站起身来，面朝着景钰白。
景钰白侧身示意她们进来。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正巧现在外面确实刮着凉风，苏锦和董韵也没跟他多客气，说了句“谢谢”就进了门。
待她们进门，景钰白才跟着进去。他给她俩搬了凳子过来，开口道：“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说完，他就转身往最后一排货架后连通的屋子里走。等他走后，董韵憋了半天才开口：“遇到活佛了？”
苏锦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切换不过来，她带着鼻音说：“应该…大概吧。”
说话间，苏锦不小心瞥见收银台上摆放着的那两张历史卷子和一支黑色水笔。
拔高卷，一张全选择，一张全大题。
她收回了视线，被董韵拉坐下继续上药。
苏锦右胳膊上的抓痕最为显眼，深深浅浅的伤口密布在右胳膊上，看着令人心惊。董韵也不敢用力，她抹一下就会看苏锦的表情，因为苏锦从来不喊疼。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疼不疼，只好偷偷看他的表情，可毫无收获，苏锦一个表情都不愿意泄露。
董韵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开口：“你疼吗？”
苏锦：“不疼。”
董韵猜她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不疼，都打成这样了还嘴硬。
“疼就说出来，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人都会疼的，要是感知不到疼，那才完蛋。”
“苏锦，”董韵盯着她的眼睛说，“要学会表达。”
“表达是人生一件重要的课题。”
董韵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串，苏锦一直没接她的话，只是觉得心里裂开一条缝来。
这时，景钰白两手拿着一次性杯子出来，杯子里倒满了热水，杯壁都要被烫的变形。
他把水递到两个人手里后，苏锦才发现他的胳膊上还搭着一条干毛巾。
她微愣，眼看着景钰白把毛巾递给她，还说：“你头发还在湿着，擦擦吧。要不然明早起床头疼。”
苏锦听的发懵，她伸了手，在触碰到毛茸茸的毛巾那一瞬，她又想缩回手，但觉得自己缩回手会显得自己特奇怪。
这不能怪她，她从小接触的人中，除了木莲和阿婆，其他人都散发出一种她想不明白的恶意，后来她才明白，这叫看不起，以至于她现在看谁都有点假。
别人对她散发一点善意，都要进入一级防备状态。
董韵是，现在这个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校友也是。
苏锦擦完头发后，看了眼时间，也该回寝了。她和董韵也没有多留，再次跟景钰白道谢后才推门而走。
等她们走后，景钰白又坐回收银处，重新开始做卷子。
-
苏锦她们回寝后，寝室里的人都洗漱完了，正坐在床上聊天。她们见董韵和苏锦回来后，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后，又投入新一轮的聊天。
“你以后选文还是选理啊？”
“当然是理，这还用问？”
“选文的以后就业难。”
苏锦听了，只是默默地刷牙，并没有发表意见。
这一年，文理分化并没有很严重，但还是少部分人说理科好就业，文科找不到工作。不过日后，随着经济的发展，文理分化严重，选理成了大趋势，创新发展也变成新晋潮流，那个时候才要担心选科问题。
不过这才2004年，瞎担心什么啊。
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根本没那么严重，不是她们这一代人该考虑的问题。
22:00整，熄灯铃声响彻整个宿舍楼区，一瞬间总闸被关，整片区域陷入了黑暗。
苏锦上床前，董韵偷偷地告诉她说：“我也学文。”
苏锦顿了一瞬，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董韵要学美术，学文科更有优势。
她上了床，身上的伤口仍然在隐隐作痛，她也不敢乱动，怕撕扯到伤口。
苏锦就这样躺着睡觉，不知怎的，今晚怎么也睡不着。她闭着眼，让自己心里不要再想那件事了。
可无济于事，今天晚上的画面在她的脑子里循环播放，根本停不下来。
她呼了口气，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天亮的到来。
这章非常之短小啊—————————
章节名等下一个天亮和孤雏 分别是郭静和AGA老师的原唱歌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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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3.等下一个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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