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南殊同桌陈静姝看着他们，镜片下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咬了咬唇，迟疑着，还是将试卷拿过去，小声道：“宋攀，你能不能给我讲下这题？老师上课讲的我听不太懂。”
女生的声音很清软细柔，倒是和他冷漠孤僻的外表不合，顾南殊不禁顿住，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这个同桌，学霸的典型代表，上课连个瞌睡都不打，下课期间，顾南殊欲生欲死的睡过去，他还埋头刷着题，也不闲聊，安静又沉默，搞得现在爱热闹的顾南殊很不自在。
这般想着，校服领子突然被人一抓，他侧头不满的看向男生，“干嘛？”
宋攀扫了眼试卷上的数学题，挑眉笑了，压着递过去给顾南殊，转头对着陈静姝道，“巧了，这题我千辛万苦刚教会他，你去问他吧！顾同学可牛掰了，我才解释了五遍他就懂了。”
顾南殊幽幽的看着他：“宋同学，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
少年舔了舔唇，笑得痞气又玩世不恭，“之前没有，但现在有了。”
“……”
陈静姝默默的将头转了回去。
她在想啊，既然他都肯教顾南殊五遍了，那再说一遍，又有什么差吗？这般旁若无人的亲密其实只排挤了她一个人。
顾南殊觉得，宋攀的存在就是为了克他——这话他每天至少在心里默念三遍，尤其当他的物理练习册第三次被后桌悄无声息抽走时，这念头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早自习的铃声还剩两分钟，教室里飘着粉笔灰和豆浆混合的味道。
顾南殊扒拉着书包里皱巴巴的卷子，额角冒了层薄汗：“宋攀！我物理作业呢？昨天明明放桌角了！”
后桌没应声，只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
顾南殊梗着脖子回头，正好看见宋攀把他的练习册压在自己的数学课本下，指尖还夹着支蓝色水笔，慢悠悠地在他漏填的选择题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你幼不幼稚？”顾南殊伸手去抢，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前排女生回头瞪了他一眼。
他立刻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快给我，课代表马上来收了！”
宋攀终于抬眼，眼尾带着点没睡醒的红，声音哑乎乎的：“昨天让你抄完自己对答案，你是不是又没看？”
“我看了！”顾南殊嘴硬，“就是……就是最后两道题有点绕。”
“哦？”宋攀把练习册往回抽了抽，指尖点在第三十七题的图上，
“那你说说，这个电路图里，滑动变阻器往左移的时候，电压表读数怎么变？”
顾南殊的目光在那堆弯弯曲曲的导线里打了个转，脑子瞬间空白。
他记得昨晚抄完宋攀的答案就把本子塞书包了，哪还管什么滑动变阻器。
眼看课代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急得去拽本子：“先给我交了再说！回头我肯定看！”宋攀没再为难他，手一松。
顾南殊抢过本子就往课代表手里塞，刚松口气，后颈就被人轻轻弹了一下。他回头，宋攀已经低下头写题了，耳朵尖却有点红——这家伙明明就是在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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