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姜晚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手腕还被沈一舟紧紧攥着。他的掌心滚烫,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姜晚试探着抽出手,这个动作显然惊醒了沈一舟,他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一把小扇子,给眼眸投下一抹阴影。
也许是发烧的缘故,他的眸子有些茫然,像极了迷路的孩子。
他的目光移到姜晚的手腕上,露出抱歉的笑容,慢慢松开手指,看到她手腕那一圈发红的指印,顿时露出愧疚的神情,低声道:“抱歉。”
姜晚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依然烫得吓人。
“你在发烧,伤口发炎了,必须要去医院。”
“姜小姐,你会开车吗?”
姜晚点点头。
“那就麻烦姜小姐,开我的车,送我去湘城的医院。”沈一舟说完后,脸色越发苍白,显然只是这么几句话,就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没事,你因我而受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姜晚指了指枕头边,“你的玉佩我已经放这里了。”
沈一舟:“你先拿着,有了这块玉佩,那些人就找不到你。”
姜晚心想等会要开车送沈一舟去湘城,如果被阴山派的人找到,那就麻烦了,既然玉佩有这个功效,那自己就先拿着,等到了湘城医院,再还给沈一舟。
她点点头,没有多说,重新把玉佩放到口袋里,起身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照亮了房间。
大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老师,吃早饭了。”
姜晚推门出去,大婶看见她从沈一舟房里出来,神色顿时有些异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八卦之心。
“沈老师生病了,一直在发烧,吃完早饭,我要送他去医院。”
姜晚说完,也没有心情再和大婶多说,去饭桌上拿了一碗小米粥,几块金黄酥脆的玉米饼,还有一碟腌得恰到好处的酸萝卜。
她把早饭端到沈一舟房间,沈一舟已经起身,靠在床头,见她进来,勉强扯出一个笑:“麻烦你了。”
他右肩受伤,伸左手去拿粥碗,手指却抖得厉害。
“我来。”姜晚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他唇边。
小米粥熬得浓稠,里面掺了细碎的姜丝和红糖,入口甜中带辣,暖意瞬间从胃里扩散到四肢。
沈一舟咽下几口,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还有这个,”姜晚掰了一小块玉米饼递给他,“慢慢吃。”
玉米饼外酥里软,咬下去满口香甜。
沈一舟垂眸,慢慢咀嚼着玉米饼,晨光从窗户照进来,昨夜的凶险,仿佛是一场幻梦。
……
吃过早饭,姜晚帮沈一舟收拾好行李,给大婶结算了食宿费用,两个人上了那辆停在院子里的黑色SUV。
副驾驶位的靠背已经放下,沈一舟斜躺在副驾驶位上,微微眯眼。
姜晚本想用沈一舟的手机开启导航,却发现骆家庄手机根本就没信号,只能靠沈一舟指路,驶出骆家村,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往外开去。
晨雾还未散尽,远处的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水墨画。
姜晚紧握方向盘,余光不时瞥向后视镜——还好,没有追兵的影子。
沈一舟靠在副驾驶上,烧得昏昏沉沉,却还强撑着给她指路:"前面...右转...等看见盘山公路,就一直开...”
等到了盘山公路上,沈一舟的手机终于有了信号,他把手机导航开起来,姜晚根据导航的指使,驶向湘城。
中午时分,车子终于驶入湘城。
高耸的摩天大楼与古朴的街巷交织,空气中飘着辣椒炒肉的香气。
路边的小摊上,老板正用长筷翻动着油锅里的臭豆腐,滋啦作响;奶茶店的霓虹灯牌下,几个穿着汉服的少女嬉笑着走过。
姜晚按照导航开到了湘城第一医院。
她停好车,搀着沈一舟走进急诊室。
医生检查后皱眉道:“伤口感染严重,得立刻处理。”
等沈一舟挂上点滴,已是下午三点。
姜晚坐在病床边,望着窗外湘江上来往的船只出神。
沈一舟的烧退了些,此刻正安静地睡着,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玉佩,对着阳光细看——玉内似乎有血丝般的纹路,在光照下缓缓流动。
“血玉护神,邪魔不侵。”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晚一惊,转头对上了沈一舟的目光。
他虚弱地笑了笑:“小时候体弱多病,这玉佩是祖母去五台山求来的。”
阳光透过窗帘斑驳地洒在病床上,两人一时无话。
楼下突然传来小贩的叫卖声:“糖油粑粑……,刚出锅的糖油粑粑……”
沈一舟望向窗外:“湘城的糖油粑粑...很好吃。”
姜晚会意,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我去买,你好好休息。”
沈一舟微笑:“拿我的手机去吧,支付密码是032687。”
姜晚一窘,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手机,身上也没有任何现金,根本没钱买东西,她拿起沈一舟的手机,开了个玩笑:“连支付密码都告诉我了,不怕我一去不返了吗?”
沈一舟:“那我正好有理由满大街贴寻人启事。”
……
姜晚攥着沈一舟的手机走出医院,湘城的热浪扑面而来。
街对面的小店里,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用长竹签翻动油锅里的糍粑,金黄色的糯米团在热油里翻滚膨胀,表面渐渐泛起诱人的焦糖色。
姜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毕竟现在都已经下午了,而今天只在骆家村吃了一顿早饭。
“要几份?”老人用浓重的湘音问道。
“两份,多加点糖。”姜晚扫码付款时,发现沈一舟的微信头像竟是幅水墨兰花,朋友圈干干净净,只有三年前转发的一条文物保护新闻。
她拿着糖油糍粑回病房,沈一舟已经靠在床背上了。
他接过油纸包时指尖擦过姜晚手背,温度已经降下来,却仍比常人烫些。
“尝尝看,”他掰开糍粑,糖丝拉出细长的金线,“湘城的老手艺。”
姜晚咬了一口,外层酥脆的糖壳在齿间碎裂,内里糯米软糯弹牙,混着芝麻的香气在舌尖化开。
“真好吃,沈老师你是湘城人吗?”
沈一舟:“对,我是土生土长的湘城人。对了,你如果需要联系谁,可以用我的手机……”
“自从有了手机,我就再也没记住任何电话号码,”姜晚吃下最后一口糍粑,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能借我点现金吗?我想去网吧登录地球号。”
沈一舟:“自从有了手机支付,身上就再没装过现金了,更何况,网吧上网要身份证,你的行李都不见了,身份证还在吗?”
姜晚才想到这茬,她身份证都放在玄真观呢,现在没有手机和身份证,真是寸步难行。
“我问过医生了,等这瓶水吊完,我就能回家了,你可以先去我家,在我家电脑上网,先给亲戚朋友报个平安。”
姜晚知道,沈一舟的建议,对于她来说,确实是比较合适的安排。
挂完吊瓶,又经过医生检查,沈一舟和姜晚离开医院,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姜晚驾着车,按照沈一舟的指点,开到湘江边的小区,这里都是老式的洋楼,墙上爬满爬山虎。
沈一舟推门时,姜晚闻到淡淡的檀香。
“画室别进。”沈一舟指着走廊尽头反锁的房门,“其他随意。”
姜晚先去了客房,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床头摆着新鲜的白玉兰,她推开窗,江风送来远处轮渡的汽笛声。
她转身时,发现沈一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套未拆封的睡衣和一件旗袍。
“浴室在左边。”他顿了顿,“这件旗袍是我母亲年轻时穿的,你和她身材差不多,先将就穿一下,等回我带你去吃晚饭,然后再去买几件衣服。”
姜晚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清尘给她准备的衣服,有点像改良过的道袍。当时仓皇逃走,又因为沈一舟发烧生病,都忘了自己穿的像在cosplay 。
“嗯,就算是我借的,等我联系上朋友,花费的钱我再还给你。”
沈一舟:“你救了我的命,说什么还不还的,你洗完澡,可以去我书房用电脑。”
姜晚痛快洗了一个澡,换好旗袍,去了沈一舟的书房,坐在电脑前,登录上自己的微信号,先给谢临发了微信,却迟迟没见他回微信。
然后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工作群,她请了十天假,如今早已经超过假期,可是工作群里却没有人联系她。
她私信了自己在公司关系最好的同事小美,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有人帮自己请了很长时间的假,而且还是公司董事长亲自给总经理打的招呼。
姜晚确定,应该是谢临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让董事长出面帮自己请了假。
迟迟没有等到谢临回复微信,她内心有些焦灼。
听到身后传来沈一舟的脚步声,姜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退出自己的微信,关上电脑,转过身来。
沈一舟换了件米色休闲上衣,藏蓝色休闲裤,金丝眼镜后的眉眼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隽。
他的目光停留在姜晚穿的旗袍上,眸光微微一顿。
“很适合你。”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姜晚低头看了看自己——旗袍是上世纪的老样式,月白色的缎面上绣着淡青的兰草,走动时裙摆如水波轻漾。
她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鬓角的碎发:“你母亲一定很美。”
沈一舟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绅士地替她拉开门:“走吧,带你去尝尝正宗的湘城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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