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对他好一点,邢枝就会一直记得。
邢枝躺在特制的床上,病怏怏的脸很是苍白。双向情感障碍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从未没好过。
他自嘲了一声,装的太久,以为自己是正常人了。
邢亿站在病床边,细细打量着邢枝。
“难搞,谁让你又犯病了。”
邢亿是个观察仔细的,那天宴会上邢枝就不对劲,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知道邢枝一直没好过,但不清楚什么会让他发病。
邢枝摇摇头,整理了被子,躺好闭住了眼睛。邢亿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带上了门。
这是一座小平层,邢枝轻而易举翻了出来。没别的,想看看季衍行。
一到后院,几个保镖想墙一样堵住了邢枝的去路:“少爷,老爷吩咐过了,等您好了,才能出去,请回吧。”
邢枝回去了,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季衍行,自己的话,有几句是真心的,他自己也捉摸不透。
邢枝上了许久没有登录的论坛,久违的发了一条。
z:【求助】自己对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的人说了很多奇怪的话,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时间段正是大家上班摸鱼的时候,很快就有人回复了。
fufb:什么意思?喜欢不喜欢还能不知道?
z回复fufb:我们接触不多。
深海炸弹:这个奇怪的话指什么?
fufb回复z:那就是好感喽,和他说说就好了嘛,比如问问他在不在意什么的。
z回复:我说我喜欢他,想和他接吻。
z回复fufb:谢谢。
深海炸弹回复z:爱是克制……
邢枝还是不知道怎么办,但是看着留言的风向不对,就设置了仅粉丝可看,这样一来,手机许久没有振动,邢枝安安静静睡着了。
季衍行忙了起来,季准给他打了电话,公司资金出了问题,有好几家公司故意针对,他连着加了好几天班,整日整夜不合眼。
虽说季准让他当前台,但在需要的时候,季衍行分公司小总的身份就需要出面,为公司争取更大的利益。
忙了两天,终于有点好转,季衍行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又觉得无聊玩起了手机。
看见那几天没消息的稿主发了一条,点了进去。随意翻了记下,发现这个留言区都是自己的城市,他这发现这个软件还分地区。
#@jj:哥们,你还是先认清自己感情吧。
季衍行这样回复,电视剧在放着,他无暇顾及,连续的熬夜让季衍行很困,慢慢沉溺在黑夜里。
邢枝开始更安静,夜里被噩梦惊醒,坐起来发现父亲在旁边睡着了。
他把父亲抬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躺在了父亲身边,他小时候也不怎么和父亲睡觉,记忆里都是母亲。
梦魇像鬼一样缠着他,母亲去世时模糊的脸庞挥之不去,邢枝也睡不着,干脆坐在椅子上发呆。
邢枝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来到的自己身后。
父亲的手攀附在他的肩膀:“邢枝,半个月了,后天你去和宣育分公司谈判,一次机会。”
“明白。”
父亲没再说什么话,推开门出去了。客厅还有灯是亮着的,从门缝照到邢枝的床上。似乎光都在哄他,让他睡觉。
邢枝这样想。要是季衍行在的话,他一定可以睡一个好觉。季衍行,头脑里都是季衍行的笑容,只不过那个笑容不是对他。
他的极端心理已经要把他逼疯了,究竟从何而来的占有欲,他不明白。
一天又一天,到了他答应父亲谈判的日子,邢枝坐在椅子上,甚至不愿意把椅子扭过去。宣育都不配让他低头,更别说一个分公司了。
他的病没有缓过来,他就装,装作一个正常人,他按着父亲给他的合同,一步不让。
只是谈判二十分钟后,他们分公司老总亲自来了。熟悉的声音让他有些恍惚,抓着椅子的手有重了几分,另一只手抓着真皮的靠垫,不敢送开一点,疼痛让邢枝清醒,这样,他才能感受到真实。
他听不清在说什么,助理的声音在和季衍行据理力争,谁也不让步。
最后,助理退了半分,保全了公司的利益,又不让对面太过于没面子。
邢枝安静的和死了一样。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跟着季衍行到了地下车库。邢枝行领带松松垮垮,他只想看一眼季衍行,那就足够了。
季衍行开车门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了他。
季衍行下意识推了许多下,又在看清那人的眼睛的时候愣住了。
邢枝的眼睛里,只有季衍行了。
邢枝?为什么会是邢枝?
季衍行大脑一时间无法思考,由着邢枝在他背后乱蹭。
邢枝抱得很紧,生怕下一秒季衍行就会消失。他深深得呼吸季衍行周围的空气,这样,才能让他有片刻安心。
就连看到季衍行,自己都好像是一个正常人。
“季衍行,我需要你。”
声音含着小心,一滴泪打到季衍行的肩膀上,邢枝在哭,看见季衍行的第一眼,他就要哭了。
“真的,需要你。”没有你我会疯的。
邢枝一个人嘀嘀咕咕,季衍行拉开车门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
……太越界了。
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与邢枝的关系了。似乎没有那么深奥的秘密值得他去隐藏。
喜欢吗?也不是这么说的。可能是节奏太快,不留有季衍行撤退的余地。
季衍行把手绕了过去,轻轻拍了几下:“说什么呢,咱俩这关系,这样抱着合适吗?”
见邢枝没有要动的决定,也只好先这样不动。
邢枝太过贪婪,他想要占有眼前的人。黑色的西装被他压出褶皱,可他还是不愿意松手。
他想多抱一会季衍行,他更怕就这样病下去,再也没有一个正常人的思想去面对季衍行。
所以,他把这次拥抱当做了一次告别,哪怕这次之后,他和眼前这个人再也没有交集,哪怕之后的日子,他彻彻底底变成一个神经病。
那个时候坐在椅子上的邢枝,不会想过他会遇见季衍行,就像之前的他,也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季衍行好奇。
季衍行太像太阳了,只是接触就能分享到日光,他又生活在冰窖里,分享到的一点点日光让他有了**,他想要拥有太阳。
一个属于自己的太阳。
奢望,求梦里的感触一样。
季衍行说:“邢枝,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邢枝心底是不愿意松开季衍行的,怕一松开季衍行就不见了。
可动作还是放轻,松开了季衍行。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季衍行的。
“邢枝,你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在你眼里,我们很熟悉吗,我们关系很好吗?”
车子牵引着他们走上公路,邢枝记得这条路,这还季衍行回家的路。
“对不起。”
邢枝不理解怎么和季衍行解释,只知道如果他放低姿态,别人会开心,他很会迎合别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我想了许多天,季衍行,我好像离不开你了。”邢枝将头扭向车窗外,车外的车水马龙让他晕头转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想说的话,都在这里里了。”
语毕,邢枝用左手盲塞给季衍行一张破破烂烂的信纸,字迹深深浅浅,狼狈不堪。
“……嗯,回家看,好好坐着吧。”
感觉到前一句话有些伤人,于是又开口:“我就是挺气的,二话不说把联系方式全拉黑了,你这不留我一个人心急吗?”
邢枝语气软软的:“对不起……我应该,考虑一下你的。”
季衍行还在认真开车,却不可避免的分神,几秒后,意识到这有多么危险,咳嗽了几声恢复正常的思绪。
他得好好开车。
季衍行停好了车,轻车熟路到了自己家门口,靠在门上:“进来吗?”
邢枝点了点头。
屋子里的设施没有什么改变,还和邢枝上次来得时候一样。
邢枝乖乖坐在了沙发上,等待着季衍行的审批。季衍行去了厨房,从冰箱取出来杯橙汁递给了邢枝。
季衍行坐到了邢枝旁边:“你说你喜欢我,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邢枝头很低,目光扫过地面的白色瓷砖:“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你,喜欢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我的心脏告诉我,我喜欢你。”
“这不够么?”
季衍行淡淡看了一眼邢枝,掏出来上衣口袋里的信纸,低下头看着:“还知道用信纸写称呼呢,说说吧,想给我多久了。”
“没多久。”
“没多久写这么长?”
季衍行一拉,满满当当三大片字映入眼帘:“还知道藏呢,藏的住吗?”
“那天的雨很大,像是要停不下来了,我蹲在屋檐下,看着雨滴一点点落下,忽然想起你,想立刻知道你有没有伞,会不会被淋湿。”季衍行挑了一段,念给邢枝听,“可是我又想到,你身边似乎是有许多人的,你不需要我的伞,可是我好可怜,我没有伞,我只有一个屋檐,如果我能拉住你的手,我们就都不会淋湿了。”
“写到这里,我也不太明白。”
“我总是在担心你,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被淋湿,因为我喜欢你。这可能没有什么逻辑,可是我就是喜欢你。你那天带着戏弄的语气告诉我要去报备,我知道你只是在笑我,可我还是脸红了。”
“我觉得,你特别好。”
季衍行把纸折起来,看向邢枝。
“只是觉得我很好就要和我在一起吗?”
“不是,是因为你是季衍行。”
“邢枝喜欢季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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