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洱捏着那条掉下来的短裙,垂着眼,盯着它看了几秒,像是没认出来似的。眉头微微蹙着,整个人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意识不清的梦境里。他的指节还泛着红,刚刚被空调风吹散的热意又从他眼尾重新聚了回来。
“这不是我的,”,他声音低低的,语速很慢,有点迷茫,又有点骄傲地拒认,“这是蔡理理挑的,我不穿这么花的。”
看出余知洱根本对自己的言行没有清晰的认识,裴度川暗笑着,放心大胆地完全拉开了衣橱:刚才余知洱那句“我不穿那么花的”应该没有骗人,那天和蔡理理购物买回的十几件女装,他认真地整理过,偏于大方得体的,他都挂在了衣橱中间那层,而有几件明显太过性感暴露或者太过可爱幼态的,则被他叠着堆在了最下面的那个格子里,也因此会在衣橱打开时掉出来。
裴度川以给新娘挑选婚纱的心情打量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这几件衣服:长到膝盖的连衣裙他已经看过了——甚至还抱过了——现在他还就是想看余知洱穿最下面这一层的短裙。
把那条黑色蕾丝的短裙举起来在余知洱胸前比了一下,他笑得不怀好意:“穿上给我看看呗,我看你能穿得下。”
“能吗?”余知洱蹙眉,低头看着那条短裙,又看看裴度川,活动着手指在蕾丝的裙摆上抓了一把,神色困顿:“好像……”
裴度川的笑容扩大了。
“……我不要穿,”,余知洱在最后一刻竟然还留了几分理智,裴度川很失望。
他伸手覆上余知洱抓在蕾丝布料上的右手,蕾丝是软中带硬,而余知洱的手却是硬中带软,皮肤细腻而富有弹性,和蕾丝一起抓在手心里构成了极其富有层次的触感。裴度川无声地深吸一口气,笑容别有深意:“可是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这句话不疾不徐,像是早就准备好的陷阱,在此时此刻悄悄收网。
余知洱望着他,眼睛还是不聚焦,但是眉毛睫毛浓墨重彩的,更美成了一副朦胧的水墨画。
“我怎么不记得我欠你人情,”,他问。
天地良心,余知洱确实亲口承认过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不过对于余知洱的“不认账”,裴度川并不着急:他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余知洱,他不仅能让余知洱心甘情愿地还了他的人情,还能让他还两次……
裴度川笃定地重复了一遍:“你欠我人情了。”
“是吗?”余知洱困惑地眉心蹙起来,满脸迷茫。
“真的,”,为了增强可信度,裴度川点点头,“作为回报,我想看你穿上这条裙子。”
他都这样了,一定不会骗我的,余知洱如此觉得,于是他低下头,攥着裙摆的手指又用力了些,声音却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好吧。”
余知洱抬头,和正垂眸注视着他的裴度川对视了。
裴度川若有所感,正要说“我出去等你换衣服”时,余知洱先开了口:“你转过去,别看着我。”
转过身去虽然看不到,但是还能听到换衣服的声音,比在外面等强多了,裴度川满口答应下来。
转身后不久,就听到了衣料的摩擦声,开始比较轻,是余知洱在脱他现在穿着的衬衫长裤。
然后是那种特有的、只有在床上换衣服时才会有的声音——软塌陷下、膝盖压上、布料再滑落的沙沙声,还有几下轻轻的喘息,是换衣服时偶尔卡住腰线时逼出来的气息。
那短裙的肩宽偏小,余知洱可能穿得并不顺利。
裴度川闭了下眼睛,感觉此时此刻真是妙不可言。
再睁眼,余知洱还是没叫自己回过身去,可能是这条短裙确实比较难穿吧,余知洱的动作一贯利落,这次却慢吞吞的,连呼吸都比平时急促一点。湿润的喘息声在沉默的房间里格外明显,仿佛他每一次吸气都要先把羞耻咽下去,再吐出一声勉强的顺从。
而在这湿润的喘息中,裴度川饶有兴致地从自己面对的衣橱里找到了一条黑色缀了薄纱的腿环,他拿起来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像是试着感受那一圈柔软弹性的紧致,又顺手从最上面一层抓过了一顶长卷发的假发,将这两样反手递给跪坐在床上的余知洱,他开口:“这个也戴上。”
像是在装扮洋娃娃,不过他认为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比小女孩装扮洋娃娃更有期待感的,因为他不是只负责装扮,还能在最后一刻,亲手揭开礼物的盖子,像新郎初见一袭婚纱的新娘一样,体验那种只属于“第一个看到”的惊艳与独占。
背着身一直等了五分钟……有五分钟那么长吗,也可能只是因为他太心急所以感觉上度日如年吧,裴度川忍不住问一直不出声的余知洱:“还没好吗?”
身后的人颤声发出拖长了的一声“嗯”,并不是肯定的意思,想着不会遇到什么问题了吧,裴度川心里微微一紧,回过头去,然后整个人呆住了。
卷发漆黑油亮、身上的蕾丝裙缀着细密的花纹,也是深深浅浅的黑,更衬得余知洱的面色雪白,唇红目黑,虽然脸上没有化妆,但是他清晰漂亮的五官本就如同画一般绝美。
黑色蕾丝的短裙套在他身上,裙身稍微有一点紧,但是并没有破坏应有的美感,相反,逼仄的裙身和短的过分的裙摆让余知洱因羞耻而露出的孩子气的拘谨之态,更是冲淡了原本性感裙装的淫.猥之感。
一定是所有男人都想得之而后快的类型呢,裴度川心道,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余知洱,他不知为何产生了会吓到床上这个美丽得惊人的生物的错觉,安抚性地笑着,裴度川缓缓坐到了余知洱身边。
这条短裙其实没穿好,左肩的系带那里只扣了一枚扣子,所以裙子的左胸处散乱地坠下了些许褶皱,露出了白皙的锁骨和一点点胸口的弧度——就像是被人故意解开的那样,让人联想起清纯的女孩儿被欺负过后茫然失神的样子……点睛之笔。
“好漂亮。”
对这句夸赞,余知洱当然不会流露出得意,他低着头:“是不是可以脱掉了,”,他笨拙地去解肩带,但在解开的前一刻被裴度川挡了一下,于是肩带弹回肩膀,发出了很清脆的一声响。
余知洱的脸更红了。
裴度川将他垂到脸侧的一缕头发塞到耳后:“多穿一会儿嘛,真的很好看。”
“可是,”,他泫然欲泣,“可是很不舒服……很勒……”
顺着余知洱的目光向下看去,裴度川看到了那只紧紧箍在他大腿根部的腿环,腿环的松紧调的不正好,黑色束带分|开腿肉,白皙如凝脂般的皮肤在深沉的黑色束带上堆起,有了勒肉感,就像是柔软的奶冻上被勺子压出了一道痕。
那条腿漂亮得不像话,骨架窄,肌肉线条却不显瘦弱,在束缚中颤抖着,仿佛正在无声地求饶。
裴度川就这样保持着垂头的姿势良久,然后忽然拍拍余知洱的肩膀,急匆匆说了句:“先别动,”,他快步到客厅拿了自己的手机进来。
他没有拍余知洱的脸和上半身,只是拍了余知洱带了腿环的腿:这么好看的腿不拍下来实在是暴殄天物。
终于等裴度川拍得心满意足放下了手机,余知洱紧紧抓着腿上的束带,指节发白,脸上已经有了要哭的神色,他软声开口:“现在可以脱掉了吗,好难受……”
裴度川凝望着他,嘴角很快地翘了一下:“我来帮你脱吧。”
“不要。”
“为什么?”
余知洱静静低下头,声音像是经过一场漫长的克制后才挤出来的:“因为你不是我的男朋友。”
“你还在为那年的事情生气吗?”,他牵过余知洱的手,做出了轻松的语气,“如果你现在再向我说出那句话的话,我会答应的哦。”
余知洱仍然摇头,不为所动:“我不会说了。”
脸上还带着笑意,但是裴度川的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有些慌乱,以至于问出这句“为什么?”都很艰难。
“我不喜欢你了,”,余知洱向外抽回自己的手。
“气话吗?我的小洱……”,他几乎不自觉地去靠近,声音低到快要融进彼此的呼吸里。
这一次,余知洱抬起头:“不是气话,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说这句话时,他的神情认真的好像已经从醉酒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不过在下一句中,裴度川意识到他还是没有完全恢复理智。
裴度川问他:“是谁?”
“石宽。”——如果余知洱保有理智的话,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说出这个名字的。
一动不动地看了余知洱几秒,裴度川猛然起身,嘴角撇出了一个夸张的角度,几乎有些戏剧性的气愤填膺了:“石宽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抢走了我的小洱!”
下一秒,他脸上空白成了一张白纸,好像一瞬间被清除掉了所有表情:“……石宽是谁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名字不该出现在余知洱口中,更不该被冠以“喜欢”这个词汇。
因为这个疑惑,裴度川又抓着余知洱闹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刚刚下飞机回来,应该是很累的,但是眼睛大睁着,他却总能一次次逼出自己的精力来。
反倒是刚才张牙舞爪闹腾得厉害的余知洱,最后却有些神昏力竭。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他很苦恼地嘟囔:“我想睡觉了。”
“你说石宽有哪里比我好我就让你睡嘛,”,裴度川在余知洱的耳后吹出一口气——那里是余知洱的敏感区域,非常怕痒,只要触碰那里他必然会反应很大地一哆嗦,然而这一次余知洱却只是皱眉哼了一声。
抱着余知洱的胳膊逐渐不动了,裴度川感受着怀里人一点点平稳悠长下来的呼吸,轻轻地将下巴磕在了余知洱头顶。
就这样抱了余知洱不知道多久之后,缓过神的裴度川把余知洱身上的蕾丝短裙脱了下来,脱的很费劲,甚至用上了剪刀,在这个过程中余知洱醒了一次,要水喝。
递给他水后,他双手抱着杯子,喝得太急,呛了一下。
侧过头去痛苦地咳嗽了一会儿,余知洱慢慢抬头,这一次好像确实的清醒了,他看着裴度川的眼睛轻声道:“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裴度川接过杯子探身放到床头柜上,然而就在这放杯子的几秒钟里,余知洱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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