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词不信邪:“我倒要看看有多难。”
省状元可不是吃素的。
沈译歪头看他,笑的柔情似水:“好。”
何止是道普通难题,这是沈译此生来的附加题目,校园时期的暗恋,真的要命。
高一那年他在隔壁班,听好友说为了喜欢的女生,他能去给人家当|狗,那时的沈译桀骜不驯,居高临下,眼里只有学业,没有对爱情的渴望。
他还嘲讽朋友:“那你真没出息。”
可打脸来的很快,那日刚下晚自习,从小卖部回来时在拐角撞上了慌不择路的乐词。
乐词哈腰给他说了很多句抱歉,至今他还记得,那孩子装着一件长袖蓝白校服,手中抱着一沓考过的试卷,普通又惊艳,他算是见识到了一见钟情这个词。
一件校服,一个乐词,闯进了他的生活。
当晚凉风吹过校园树梢,殊不知少年心绪波动。
很凉爽的天气,他却觉得躁动难安。
爱和喜欢在满是知识的脑子里驻扎。
他低头瞄见了乐词校服上的胸章:高一(1)班,乐词。
他见过这个名字,和他在榜单打架的省第一。
……
吃饱喝足学生们陷入午睡。
平日热爱运动的学生也放弃了玩闹,回到班级打盹,养精蓄锐,操场一片谐和,整个校园仿佛进入梦境午夜,仅剩挂在天空的太阳公公在外面运动,照亮世界。
沈译去完厕所回来,站在桌旁盯着趴睡着的同桌。
可能是嫌课桌硬,咯的胳膊疼,还拿本语文书垫在脸下,就这么枕着睡了。睡得还不老实,外面这片空的能再挤下一人。
睡在正中央,把沈译的桌子也占了一点。
沈译看着被霸占的桌子和回不去的座位,笑的很无奈。
他坐里桌,靠窗的,前后桌距离窄,乐词板凳又靠的近,他进不去。
没办法,盯着乐词的睡颜看了一时半会。也算乐趣。
在这站了良久,后桌有人睡醒,见他没办法进去,伸手去碰乐词的背。
沈译看见后,慌张地抬手挡在乐词背部。
对方的手打到了他的手背,在这静如湖底的环境,沉闷的啪了一声。
那人不解地望向他,指着乐词说:“你进不去就叫醒他啊。”
沈译摇头,对座位抬了下下巴:“没事,你能帮我拿一下椅子吗?”
量沈译有礼貌。
“行吧,”那人起身身体往前倾,把他的椅子从前面拿了出来,“给。”
沈译接过,礼貌的道了声谢谢。
然后放下板凳,坐在乐词一侧,埋头睡觉。
闭了会,他换了种睡姿,枕着手,又盯着乐词。
这张脸真是百看不厌,清纯不失少年气。
睫毛细密,皮肤白嫩,和那些黑黄色的男生截然不同,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宝贝,舍不得让干一点家务活。
睡着的乐词很乖,胸膛起伏,呼吸沉稳。
沈译看着出神。
对时间没了概念,与世隔绝般。
直到看见乐词张开双眼,他才觉得时间过得不是一般快,明明自己没看多久。
突如其来的苏醒,沈译来不及应对,保持着原来姿势假装睡醒,打了个哈欠缓解尴尬。
而乐词睡醒看见眼前多了张脸,整个人都懵了。
还好是张帅脸。
乐词和他对视,很愣,愣的不能再愣了。
水汪汪的眼睛让沈译移不开视线,明知被发觉,还是没有一切慌张,正大光明直视。
见他还在看自己。乐词试图用笑来消除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笑起来还有不是很明显的酒窝。
沙哑的嗓音,惺忪的双眼,乐词放低声音笑问:“你咋睡这来了?”
乐词初醒的模样招人喜欢,又乖又好忽悠。
他低笑 :“想换个地睡。”
乐词起身,指了下头顶风力极大的风扇说:“那也不能睡这啊,这正对风扇底下,吹感冒了咋整,虽然是热天,也注意点……”
说一半才发觉,自己位置不对。
他把语文书移到一旁,看到书底下有条分隔线。
还有自己的板凳,都快挤到同桌那边去了。
看了看沈译的座位,又看了看沈译,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那边冷,不知不觉就过来了。”
然后立马站直,挪了出来给沈译腾位置。
沈译端起凳子回到座位上,说:“没事。”
在乐词放松一瞬间,以为真没事时,他蹦出一句:“很冷吗你那?”
使得乐词又紧张了,完全没想到沈译会说这话。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人防不胜防,他结巴道:“啊,没,没啥大碍,不算很冷,还行。”
这大热天的没人带外套校服,全套件夏季装就来学校了。
就算冷也没东西能盖。
沈译垂眸没再开口。
临近上课,延盛行一把过来搂住了乐词的脖子。
“走啊,上课了。”
乐词吓一跳,侧头瞪着他:“别这么吓人行不行?”
延盛行理直气壮:“我是体育代表诶,这节课是体育课,不早点下去排队,等会儿老师又要罚人了。”
体育老师是个女生,行事坚决有原则,她说要在课前排好队等着,如果去上课没看见学生在操场列好队形,就每人罚十圈,说一不二。
上次因为杜方衍被老师喊去办公室耽误了一点时间,她不管那么多,直接罚跑,这些在她眼里一致默认为借口。
乐词回想起都浑身打颤,那天给他跑的腿软,快站不稳还是延盛行扶他回教室的。
“那走吧,快走。”赶紧收拾好课桌,看见沈译在位置上拿东西,他喊道:“走了同桌,等会在太阳底下罚跑就完蛋了。”
沈译拿出本子,随便撕了页纸下来,塞进兜里:“走吧。”
乐词和延盛行都看着他。
异口同声问:“你装那个干啥?”
不愧是初中到高中的友谊,默契值拉满。
沈译却莫名有点不耐烦:“别问了,赶紧走吧。”
烈阳天。
最烦的体育课,热死人,还累。
对于他们这些学霸来说,只要整天坐在教室吹着风扇学习就好,一会不学就浑身痒痒。
上学期班会和宋利反应过只想学习,不想上体育。哪想事与愿违。
宋利说:“学习和体育两头抓,你们空有知识没用,身体素质才是最重要的,病怏怏的身体拿去工作你们觉得可以吗,到时候你们只有知识的身体无处可用,成天躺在家里养病,一出门就喊热的那种,干点事情直呼受不住,以后领导老板公司谁敢用你们,光成绩好有啥用,把体能和学习都捏紧好吗,一视同仁,别偏心啊孩子们。”
后来就是一学期的魔鬼训练,疑似宋利给体育老师告状了。
魔鬼体育,他们是这么上的。
首先体育老师说:“好,现在从第一排开始报数。”
“1!2!”
“3!4!”
“5……”
依次报下去。
报数,算轻松。
接下来是体育代表带领他们做操,拉升一下肌肉,不然等会儿运动,韧带拉伤就不好弄了。
“1234,2234,3234,5678……”
运动练习,还行,不算累。
只是站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
乐词转头看向别班,整个操场只有3个班在上体育,其余两个班在阴地上的,甚至还有坐着看他们上的。
哇塞,真无语。
本来他们挑的也是背朝阳的风水宝地。
体育老师一句话给他们大脑干宕机了,她说:“要多晒太阳,这样健康点。”
她一吹口哨:“来,向后转!”
“……”
全班表情都黑了几度,不是晒的。
气的。
简单晒了几分钟,体育老师又吹哨。
“上跑道。”
男女分两拨,待全部准备就绪,她将计时表调零:“男生先来,都把鞋带系好。”
乐词,沈译,延盛行,三个并排站着,同时弯腰系鞋带,默契程度堪称一个妈生的。
老师扫了一眼,看见所有人都保持预备状态,她再次确实:“准备好了吗?”
男生们集体回:“准备好了。”
“3,”为了保证公平,让所有人反应同步,她特意放慢了最后两个数,“2……,1.”
话音一落。
男同学们如同出笼的猛兽,压抑的洪水,瞬时而出。
跑了两圈,到盲区地,讲台后面,林荫小道那。
乐词鞋带松了,暂停到一旁系。
延盛行跑他前面,看他停下来系鞋带,也往回走到他身边,弯腰系。
乐词亲眼见他把完好的鞋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又慢吞吞系上。
乐词笑骂:“你有病啊。”
延盛行:“我也松了,系一下咋了。”
还没等乐词说话,后面跑来一个杜方衍,瞅了眼他俩:“你俩有病啊,这也偷懒。”
杜方衍和他俩玩的不错,开学的互不相识,和延盛行混久了后,不觉染上了他的性子,也爱和他俩搞怪啥的。
这三被称为1班活宝。
知道对方在开玩笑,俩都不生气。
延盛行笑:“没偷懒,没看见系鞋带呢吗。”
杜方衍放慢速度:“谁知道你真的假的。”
延盛行最爱逗人,说的话可信度不高。
杜方衍无视他,朝乐词招了招手:“小词过来,老师计时间的,等会儿不及格要挨骂,咱不和他玩。”
乐词系好鞋带,不管身后的延盛行,跑去他旁边问:“这第几圈了?”
两人降低速度,保持同一。
杜方衍有点迟钝。
有人在此时抢答。
“第二圈。”
身侧多了一人,两人去看,延盛行笑嘻嘻的看着他俩:“第二圈喽。”
杜方衍对乐词说:“快跑,别让他追上来。”
俩人奋力跑出了国家体育千米竞赛的气势。
远落在身后的延盛行吐槽:“我靠我是鬼吗,跑那么快。”
“差不多。”
一侧有人搭话。
延盛行转头去看。
那人比他高点的个子,那张清冷,俯视尘埃的脸。
延盛行咬牙:“沈译,别逼我揍你。”
沈译视若无睹:“你几圈了?”
延盛行:“第二。”
沈译目视前方,不经意:“哦,我三圈了。”
“……”
身为体育代表,沈译光有学神之称体育不行的人都拉了他一圈,延盛行深觉丢脸,攥拳开始认真,刚才跑的时候紧跟着乐词,都还没发力。
沈译看他一溜烟儿像火箭发射似得就弹出去了。
前方的乐词和杜方衍迅速被超一大截。
乐词表情复杂的看向前面延盛行越来越远的身影,问身侧的人:“他咋了?”
杜方衍像看神经病的眼神看那背影:“不知道,像刚出院。”
沈译看见乐词,提起脚步飞快跑过去,和他们并排跑。
乐词看见他来了,问:“你第几圈?”
沈译说:“第二圈。”
学校很大,一直快跑到终点得累死,沈译可没有那么大精力。
而且这刚起跑,怎么可能跑了第三圈,不快不慢的速度足以吊打这群学霸了。
到终点的延盛行被老师表扬,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女生们跑的时候,老师没计时。
她说:“天热气躁,女生跑三圈吧,跑完原地解散,不计时了,不然你们压力太大。”
有的偷懒,直接在讲台后躲了起来,等最后一圈再跑。
还有的很老实,乖巧的跑完了。
今天训练算是幸运的,告状后的体育是真的惨不忍睹。
上体育,就算老师提前下课,也不能跑去教室吹风扇,打铃了才能回去。
沈译,乐词,杜方衍,延盛行便找了个阴凉地聚集在一起,吃着沈译掏钱去小卖部买的冰棍。
延盛行对刚才的戏弄还铭记于心,但不能对冰棍生气,忍着怒火吃了。
几人大汗淋漓,额头布满汗珠。
杜方衍问:“你们有纸吗?”
延盛行从不带纸,必要时刻都去校长办公室拿,果断道:“没有。”
乐词摸了摸裤兜:“完蛋,我也没有。”
沈译从兜里拿出一块钱一包的香纸,给了他们。
杜方衍:“不愧是副班长,准备齐全。”
沈译敷衍的嗯了声。
杜方衍:“。”
乐词还在擦汗,沈译忽然贴在他耳根问:“热吗?”
湿热的温度吐息吹的他痒,乐词头一歪,拉离间距,说:“热啊,你别对我耳朵说话,有点痒。”
刚说完,脖颈附近袭来一股凉风。
乐词看去,望见沈译手中拿着一把用纸折的小扇子,正给他扇风。是上课前他扯的那张本纸。
看似脆弱,却挺实用。
延盛行看见了,开玩笑:“哇,你俩真的像谈恋爱一样。”
乐词不知怎的脸红了,急忙回头反驳:“你眼睛不要捐了好吗。”
延盛行:“我就是眼睛太好了才看见的,你脸红什么?”
他不知道,但他还是要驳回:“还不让人热了。”
延盛行:“好好好,你热。”
说的很有内涵。
乐词切了一声,不理了。
下课铃打响。
上完体育课最受欢迎的地方无非是接水处。
各个拿着水杯排队接水。
还制冷。
接水时,乐词看见沈译还在用那天他喝过的矿泉水瓶,有点震惊:“不是,你还没扔啊,你没杯子吗?”
沈译淡定回道:“嗯,没钱买,将就用。”
坐豪车的少爷说他没钱买几十块钱的水杯。
乐词感觉他也喜欢开玩笑了:“你认真的?”
沈译:“对,我没你想的那么有钱。”
有钱人都说自己没钱,相反穷的揭不开锅的那种天天炫耀兜里那几百块。
乐词摇摇头:“我还是不信……”
沈译:“真的。”
“不信。”
“真的呀。”
“真的不信。”
沈译问:“为什么?”
乐词:“那天的车我还记着。”
他看见了。
沈译也是没招了,无奈的看着他:“好吧。”
……
晚饭后。
在操场散步消食的人很多。
校长考虑这点,在各个校园角落按了路灯,防止学生看不清路,还防了一些小情侣。
乐词和沈译正在操场散步。
走到拐角盲区,安静的角落冒个人朝沈译手中递了个东西就跑了,行动急速,一点不拖泥带水,就像排练演绎了很多遍。
仅剩风中凌乱且呆若木鸡的两人。
“……”
沈译低头看了看那东西。
一封粉色的情书,上头还精心画了几朵花,摸着鼓包的里面貌似放了糖果。
沈译捏着没打开。
乐词缓过来那是个女同学,问:“给的什么?”
沈译直言:“情书。”
听到这两字,乐词八卦的心涌上心头,把视线落在了那封信上:“不打开看看?”
沈译眉头轻皱:“没必要。”
乐词:“为啥?”
沈译:“不喜欢。”
乐词打趣他:“没想到我们副班长挺高冷,以后谁能拿下你,那才是真的厉害。”
沈译盯着他:“是吗?”
乐词边走边和他说:“当然,又高又帅又多金学习又好的班长大人,我都不敢想让您芳心动荡的人有多牛。”
沈译像个跟屁虫跟着他,路过垃圾桶随手把信扔里。
高一楼层扒在走廊栏杆上的女生看见了,失落地低下头,落魄的走向教室。
有个得知她去告白的女生,见她回来,上前问:“成功了吗?”
她无力的说:“没有……他扔了。”
女孩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然后将她拉在座位上给她擦眼泪,小声说:“你说1班那副班长不会是个g吧,你这么漂亮都能被拒。”
她吸了吸鼻子:“没有,不是这样,我害羞不好意思看他,扔下信封就走了,他不是g。”
那个女孩又说:“咋可能不是啊,听说当年他高一,收到的情书都能游泳了,校花去表白也没用,这不是g是啥。”
她想起了刚才站沈译身边的乐词,那孩子长得不错,但是个男孩,她把不好的想法抛出脑海,决定给自己一点希望:“不可能,他不是。”
“哎,爱信不信,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
晚自习回家。
乐词收拾书包和沈译一起走。
路上。
乐词想起了今早沈译快要迟到才喊他的事情。
乐词:“你今天叫我的时候快早读了。”
沈译瞥他:“抱歉,我尽量早点喊。”
喊不喊是人家的自由,乐词摆手:“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也迟到了。”
沈译耸了耸肩:“不清楚,可能时间过得快吧。”
那晚,乐词还听他信誓旦旦的说:“明早绝对不让你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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