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f班练习室。
赵乾年一走进门,就看见了二三十来个穿着同样衣服款式的练习生。
f班的短袖连帽卫衣是灰色的。有人觉得灰扑扑看着很廉价,拿着时不情不愿。但有些人穿上则是觉得这颜色十分高级,像是伦敦夜雨后的天。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好几个外形条件不错的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没有实力,最终结果一样是淘汰。
“好了,大家安静。现在每个人到前面来领一个平板。放心,这个平板不能上网。
“这节是舞蹈课,你们先用平板自己记动作,一个小时后,我再来看看你们练习的情况。”
赵乾年说完就出去了,他走到门边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补充道:
“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
断眉冷目,赵乾年语调没有起伏,听上去像是藏着淡淡的威胁。
一个小时的倒计时无形地给了练习生们巨大的压力。
昨天空间和舞台很大,所以让人觉得摄像头也不是那么恐怖。而现在,在这个小小的练习室里,摄像机就摆在各个角落,还有带着工作牌的摄影师出入、交谈,似乎在寻找全面的拍摄角度。
同时,练习室还有一面横亘墙壁的镜子。
这面镜子,不仅能让练习生们清清楚楚看见自己的一举一动,同时让他们又联想到摄像头的拍摄画面。
无时无刻都处在被监视的视角中,所有动静都会被记录下来。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要极度注意自己的形象,看上去十分局促。
在尴尬寂静的气氛中,大部分人都拿着一块小平板,不断地划动进度条。
邱屿雪抱膝坐在角落,小平板放在他的膝上,他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视频。
闵宣坐在邱屿雪的旁边:“动作倒是不难记,可看着是一回事,跳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段外放音乐响起,同时还有陈知远的招呼声:
“大家动起来啊,一起练习。”
“这个动作是怎么做的?你知道吗?”
“这段高音我唱不上去怎么办?”
气氛松动了,有了一个人主动就会有更多的人主动,当沉浸在目前做的事情之中,很容易忽略周围的环境。
在这个练习室中,大家都是一个评级,说起来实力也差不多。有人喜欢自己练习自己的,但有人就喜欢抱团讨论。
现场不知不觉间,已经分成比较明显的两个小团体。一个是以陈知远为中心的,他的队友是a班的司雾。围在他身边的练习生都想要借他的东风,与a班的搭上话,多有几个镜头。
而另一个小团体则是以乔池为中心。乔池得f,是因为他在舞台上紧张,出现了较大的失误,可他的实力并不差,在这f班都算得上比较好的了。
他们占据了练习室中央的地方,对着镜子开始进入了练习的正轨。
“我们开始吧。”闵宣抖擞精神,他看了看现在还没开始的,就只有他们几个了。坐在角落,因为姿势,镜头差不多都被别的练习生给挡完了。
他自信于自己的自学能力,慢慢地拆解动作,有了一点灵感之后,转身去看邱屿雪。
邱屿雪换上了f班的灰色卫衣,卫衣宽松,但下摆却不长,身后的连帽像是一小块披风似的。他有些笨拙地学习,动作缓慢,闵宣没有去打扰他。
距离导师来检查,还有十五分钟。
现在的练习室已经有近乎一半练习生躺下了。找到借口的不在少数,他们想着自己的基础不好,再怎么练习也不能在短时间达到质的变化,于是节省精力,经过导师的指导后再做练习。
闵宣一屁股坐在地上,抵住墙壁,看上去精力耗尽,声音也很沙哑:“有几个动作就是好难,不知道怎么做的。”
他被打击得萎靡不振,好久没遇到怎么学也学不好的东西了。
下一瞬,闵宣猛灌了一口水,准备再次开始。他却注意到邱屿雪的动作越来越流畅,简单的姿势弧度已经能够算得上练习得完美了。
原来他是把动作拆解了,分成不同难度进行学习,这样也能在跳舞过程之中出现亮眼的姿势。
闵宣恍然大悟,面上出现了不服输的神色,又将进度条划到重点的部分。
邱屿雪神情贯注地认真记下了动作,不断地重复、思考。歌词也念着念着,十分熟悉。
汗水从他的额角滴落,蜿蜒而下。脖颈间一片水光,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这才终于停下了练习。
“给你。”陆长庚也是同样的大汗淋漓,在休息的间隙,他抛了一瓶水给邱屿雪。
邱屿雪抬手接住,道了一声谢谢,便拧开瓶盖润了润唇。
门吱呀一声开了,动静不算很大,但吸引了练习室所有人的目光。
赵乾年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身很潮的卫衣,两条长长的银链从他脖颈间垂下,又绕到腰间。宽松的黑色长裤下是一双铆钉鞋。
拿着话筒的手戴满了戒指,赵乾年开口道:
“谁先来?让我看看你们初步练习的成果。”
人群慢慢聚集,面前导师站着,中间留出一片空地。摄像头无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第一个焦点。
寂静。
没有人说话。
赵乾年皱了皱眉,“现在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你们居然不争取,是来这儿春游的吗?!”
还是没有人站出来。
“乔池,你来。”赵乾年冷不丁地指了一个名字。
被喊到的人身形一僵,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年龄很小,面容白皙,五官小巧精致,穿上灰色的卫衣也能看出他家境不错。
赵乾年打了个响指,背景音乐响起。
乔池站在中央做了一个定格的姿势,动作很标准,但他似乎还没有适应这么多摄像头似的,动作十分僵硬,一直错拍。开口唱的第一句歌词就出现了失误。
“停!”赵乾年有些疑惑,“这样的心理素质,之后若是站在公演舞台上会怎么办?”
乔池抿了抿唇,他听到问话后,微抬着头直视赵乾年,“我只是没有适应而已,而我终将能适应的,导师。”
他声音很坚定,而且透露出一副自信的神情。刚才围绕在乔池身边训练的练习生也在下面小声说:
“对啊,导师,乔池刚才练得很好。”
“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
“既然这样说,”赵乾年转动了一下戴在食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道,“那你们带上帽子再来试一下,看看你们真正的实力有多少。”
乔池点了点头,他将卫衣宽大的帽子戴上,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个面容,将摄像头、导师的目光都屏蔽在外。整个人安安静静地摆出了开始的姿势。
赵乾年挑了挑眉,果然气势有些不一样了。先初步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之后再训练一下面对摄像机时该怎么表现。
专门留出的表演空间里,仿佛成为了乔池的舞台。他没了目光的束缚,姿势很舒展,发出的高音有些抖,但瑕不掩瑜。可中途有一些动作的框架要大,他却有些害怕帽檐被抖落而有些束手束脚。
一个小时内将舞台还原程度有近百分之七十,已经算得上f班实力出众的了。
赵乾年勉强点了点头:
“你的基本功不错,有些动作很标准,但是框架不好,动作的衔接很僵硬。更重要的是,完全看不到舞台的表现力。不要以为将动作模仿得**不离十就好了,在舞台上,这个并不是最重要的!”
原本专注乔池舞蹈的练习生听到导师的评价,心下更是紧张。
“下一个,邱屿雪。”赵乾年继续点名。
邱屿雪已经带上了卫衣的帽子,只余下下半张脸暴露在外,让人只看到见他欺霜赛雪的皮肤,流畅的下颌线,薄唇,还有一点鼻尖。
他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灯光打在他身上,灰色的卫衣显得神秘深邃。
旁观的练习生还在疑惑,看着这架势怕又是一个发挥失常来f班的,但是邱屿雪这名字有点耳熟。
然后他们想起了那个初舞台一塌糊涂的神颜,也是叫这个名字。
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现在戴上帽子,脸都看不清了,颜值光环不起作用了。
娱乐圈流传着一句话,时尚的完成度看脸。一个舞台惊不惊艳很大程度也是看脸,实力固然很重要,但一个长得绝顶好看的人,即使他跳得中规中矩,视觉的冲击也会影响美化观众的印象。
“你听,是夏天的声音……”帽檐下的唇翕动,邱屿雪随着节拍开始跳动。
摄像头齐齐转向,对准了他。
画面中,少年身形颀长,宽大的灰色帽檐盖住了他的容貌,双手裸露在外,随着动作不断在空中变动,冷光点点,似乎浮在指尖。
他的动作并不算很完美,但基础的卡点都对上了节拍。身体和音乐像是融合在了一起,气息不是很稳,歌声中带着微微的喘息声,但却像是有一枚小羽毛在挠掌心。
副歌部分,有一段舞蹈动作框架很大,他尽自己所能在跳,帽檐也一颤一颤的,但终究还是遮住了他的眉眼,暴露在灯光中的,是高挺的鼻,被咬深的唇。
“……”
其他练习生看完后,莫名觉得邱屿雪跳得还不错,似乎和乔池不相上下?
他们仔细回想一下,看乔池跳舞的时候,他们会认真比较和原版的差别,格外注意乔池哪里跳的不好,而当邱屿雪跳的时候,只觉得那帽子似乎有点碍眼?
赵乾年见邱屿雪跳完了,也没说什么,就让他下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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