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庚。”
陆长庚听到导师叫了自己名字,立定到大家面前,没有戴上帽子,整个人气定神闲。
这让赵乾年高看了一眼。
陆长庚开始了。
这个舞台并不完美。中途有些卡壳,忘了一段歌词,可陆长庚丝毫不紧张,仿佛是本来就没这段歌词似的。
之后到了副歌那段比较有难度的舞蹈,他又用前面比较简单的舞蹈代替了。
如果不是有演绎视频在先,这恐怕能够算是一段比较完整的表演了。
陆长庚做了最后一个定格动作,而后双手自然垂下,看着赵乾年笑了笑。他以为自己会受到批评,没想到导师居然夸上了他。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陆长庚的舞台表现力很好,表情自然大方,该对视就对视,眼睛里也有情感。”
赵乾年没有卖关子,他继续道:
“忘了歌词,没记住动作,这是在舞台上常出现的状况。但是出现了,不要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直白地告诉观众:我做错了。而是应该想办法去掩饰,尽最大可能地完成舞台!”
陆长庚有些不好意地摸了摸鼻子:“导师,我会继续练习的。”
一个又一个的练习生被点名,现场简直媲美校园时期时的随堂检测。
有人被骂,有人也被捡了优点夸。
邱屿雪慢慢退到人群之后,他慢慢低垂着眼眸,耳边是重复很多次的主题曲。
而对于他,导师没有评价。
被点评后的练习生可以自主行动,根据导师的意见查漏补缺,在后面纠正错误,也可以选择回寝室休息。但大部分都留在原地,想让摄像头多记录下他们的努力。
邱屿雪走出了练习室,往卫生间去了。
走廊尽头,栏杆旁也有几个练习生在交谈着,一边透气休息,一边说着自己的进度。
卫生间是专门搭建的,多行列的布局,最前端都设置了洗漱台,大理石的纹路蜿蜒,两旁放着绿植,中央的镜子被擦拭得很干净。
邱屿雪选了靠边缘的洗手池。
水流声汩汩,从他的手指间流过,邱屿雪掬水打湿了面庞。
冰凉轻柔,像是微风拂过后恋恋不舍,又依附紧贴着他的眉眼。
邱屿雪睁开眼,水珠晃悠地从他睫羽上滴落。
镜子里浮现了他的脸,镜子被氤氲了水汽,水痕蜿蜒而下,像是错觉,邱屿雪只觉得自己脸上出现了泪痕。
还算没有重蹈覆辙对吗?毕竟,导师只是无视了我。
被人谩骂,还是被人无视更令人难受?
邱屿雪没有想出答案。他反而想起了这个世界的他,想凭借这条路获得喜爱,现在看来或许是异想天开。
慢慢走近的脚步打断了邱屿雪的思绪。
很熟悉的声音,是白一帆:“看来你一个小时的努力没啥用。”
邱屿雪转身看到白一帆来到了他的旁边,对方打开了水龙头,低着头在洗手,仿佛刚才那句话是幻听。
“邱屿雪,你在这儿啊,”陆长庚来了,“白一帆,就你话多。”
“就你事多。”白一帆甩了甩手上的水。
“你觉不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嗡嗡叫的蚊子?”
“陆长庚,你是不是有病?!”
短短两天时间,白一帆被陆长庚气着了好几次。先前是顾忌着镜头,现在在卫生间,他也没有按下自己的怒气,语气十分不忿:
“我说什么关你什么事?一直哔哔唠唠。你家住海边的啊?真无语。”
白一帆看了一眼邱屿雪,“你继续努力吧,努力后可别还是这样。”
邱屿雪听到后,欲言又止。
陆长庚拿了一片洗手池台上放着的纸巾,递给邱屿雪:“你擦擦眼睛吧,那里有水。”
似乎有人听到了动静后,不想惹事,几阵关门声响过,脚步声越来越远,显得更加安静了。
陆长庚瞄了一眼眼前镜子里的邱屿雪,他思考了片刻,“我在国外走秀的时候,听到难听的话多着呢,就白一帆那种话刺的,根本不算一回事。
“有一回彩排的时候,排在我前面的那个人,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就是为了搞我心态。我可没那么大方,当然,也没那么没素质。然后我就开始讲冷笑话。也怪,我从没见过笑点那么低的。
“他骂我几句,我就讲个冷笑话,然后他就开始笑,笑完后又要骂我。重复几遍,我就不生气了,因为没必要跟非正常人计较。”
邱屿雪拿着纸巾擦了擦眉眼,听到陆长庚的讲述,想起了初次见面时,他也硬是被冷笑话逗笑了。
陆长庚见邱屿雪流露出笑意,他又递出去一张纸,“那个白一帆,一看就是虚张声势,他说你时,你不要沉默。没话说的话,我可以借你几个冷笑话。”
邱屿雪接过了纸巾,眼眸微弯,盛着笑意:“谢谢你。”
回到练习室后,差不多已是近五点的样子了。
这段时间接近饭点休息的时候,但进了练习室,大家还是自觉保持着不打扰别人练习的状态。
“陈知远!你在干什么?这里是练习室,又不是画室!”白一帆语气不好,他情绪还没有平静。
用来对照着修改姿态的镜子,一角那儿被几个人围着。
陈知远拿了根白色的记号笔,正在镜子上写着什么。
他晃了晃那根笔,也没在意白一帆的语气,“这是可擦的,等会儿我会弄干净,这练习室很宽。”
陈知远自然知道中规中矩地在那练习一整天,剪到正片里的内容还不知道有没有五秒钟。他已经想好很多播内容的事情了,可擦记号笔就是这样。
陈知远趁着大家练习了挺久,有些心灰意懒时,提议用笔在镜子上写下鼓励的话,给自己一些激励。
这无疑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但选择沉默的,虽然不然支持,但也做不到撕破脸阻止。
陈知远没想到在镜头前,刚开始的第一天,白一帆就展现了他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要知道,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塑造一些正面的人设。
“你在这里搞这些名堂,关键是,你的心思不在练习上就算了,反而打扰了别人。”白一帆双手抱胸,皱着眉道。
这一段话说出了沉默的练习生的心声,赞同他的人不自觉走到了他的身后。
“我们f班,虽然实力不济,但更要团结。我只是好意让大家放松放松,更何况是写下一些话鼓励自己,这算很大的事情么?有必要这么说?”陈知远故意跟白一帆辩论着。
“你队友是a班的司雾,有人给你开小灶,别人有吗?耽误了时间,你付得起责任吗?”
“我就不知道了,只要少练了半把个小时,就能改变最终的评级结果吗?”陈知远听到白一帆提到司雾,顺势又道,“我和司雾是队友,互帮互助有问题吗?”
“互帮互助,呵!”白一帆冷冷道,“大家都是竞争对手罢了。所以你最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
气氛凝固住了。不可置信的眼神落到了白一帆的身上,似乎在疑惑白一帆怎么这么敢说。
“邱屿雪!”门外传来的呼喊声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闵宣率先从门外进来,他没想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些不明白,但也没管那么多,而是招手让邱屿雪过来。
门边有两道阴影,走近了发现闵宣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乌黑的发,黑棕的眸子,脖颈间的项链戒指落在粉色外衣上,他身形修长,侧着身子,依靠在门沿。
这一届每个练习生都认识他,看着他的一眼,就会浮现他的名字,也会想起那震惊全场的初舞台表现。
祝寂。
闵宣笑道:“找的师父来咯。”
邱屿雪很惊讶,蜜棕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祝寂微笑打了个招呼,然后走近了f班。
他先是找了一块空地,环视了周围跟着他走,又不好意思打招呼,只是看着他的练习生们,
“你们好。我先指导一下闵宣和邱屿雪,毕竟,他们先教了定金。”
祝寂勾起了唇角,他眉眼锐利,整个人锋芒毕露,但此时却放低了声音,
“之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再来的,你们可以问我。”
听到祝寂这么说,瞬间响起了一片欢呼。
隐在欢呼人群里的乔池,看到了面前的一幕。
他心想,白一帆语气虽然不好,但有一句话没说错,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那么祝寂,你又想得到什么呢?
祝寂做了几个热身动作,双手交错扭动,身体随便律动几下,就能看出不凡的实力。他先对闵宣道:
“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闵宣自知有些麻烦祝寂,于是简短的描述了目前为止最难以理解的动作:
“副歌部分的那一串动作,我不知道如何衔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听指挥了,做出来总是觉得很别扭。”
祝寂的声音充满着金属质感,他将动作拆解:
“第一个动作是下身,然后再翻转身体,音乐稍停的时候,需要在空中滞留,这里就需要用到核心力量,之后跟着节拍,脚先动,带动腰部,再起身落定……”
闵宣不懂的地方,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困惑。他们都认真听着祝寂说话,看着他一点一点示范。
邱屿雪站在他们不远处旁听,不断地点点头,眼睛越来越亮。
“邱屿雪呢?你有什么问题吗?”
邱屿雪默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
祝寂笑道:“那么你来试试刚才的动作吧,看看我有没有讲解清楚。”
祝寂将额前碎发捋到脑后,然后顺手朝邱屿雪勾了勾手,示意他来到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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