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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2.

夜深人静,医馆后院旁的巷子里。

长乐啃狐狸未遂,被扔出几丈远,晕头转向,试图爬起来,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青年在墙上坐下,悠着一只腿,看他在地上挣扎,一边挣扎还一边流口水。

“烤狐狸……我的烤狐狸……”长乐迷迷糊糊挣扎了一会,闭上眼,蜷起身子不动了。

青年跳下墙,走到他的面前。

长乐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勉力撑开眼,支起上身往后挪:“你,你,别过来!”

“我过来又如何?”青年背手,不紧不慢地朝前一步。

长乐退了一会,重新蜷缩身子,双手抱头护住太阳穴,眼睛从臂弯里偷瞄青年,似乎在做挨打的准备。

他没有力气逃跑了。

青年每往前一步,长乐的身子就抖一下;再一步,再抖一下;走到近前,却不抖了,彻底放松。

来吧,不就是挨打嘛,他早就习惯了。

青年俯身嗅他,长乐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然而等了半天,不见拳头落下,反而闻到了一丝食物的气味。

青年嗅完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块冷掉的饼,递到他眼前。

长乐见到饼,秒变星星眼,迅速张嘴一咬,手随后跟上,一阵狼吞虎咽,同时仍不忘偷瞄青年,观察对方的脸色。

“谢谢你。” 他吞下最后一口。

“你是——算了,反正再过一百年你就死了。” 青年百无聊赖道,“喂,告诉我,现在是何年何月?”

“何年何月?” 长乐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掰着手指回答道:“琉塬五十八年三月二十五,不对,二十六了。”

“琉塬?”

“就是琉塬国。”

“这里不是银歧国吗?你们用琉塬的名号来纪年?”

长乐拿袖子擦了擦嘴,努力回忆以前念书时老师讲过的历史。

“李沫称帝后,琉塬变得很强大。现在除了云翡,其他国都要按他们的年号纪年,定期纳贡。”

“李沫?他是李惊如的弟弟吧?李惊如呢?”

“这个……”

长乐回想了一下,老师似乎没讲,书里也没有写,但他隐约是知道的。在茶馆帮工时,曾有几个客人压低了声音聊这件事,被老板娘如临大敌地轰出去了。

他于是也压低了声音说:“我听别人说,是李沫带兵逼宫,杀死了李惊如。”

“哦?”青年来了些兴致,“现在大陆上都有哪几国?谁称王?”

长乐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五个圆圈,中间一个,上下各两个。

他指着中间的圈:“这是李家的琉塬国。”

然后指尖移动到左上角的圈:“这是莫家的漠铎国。”

接着右上角:“这儿,林家,银歧国。”

左下角:“封家,云翡国。”

最后是右下角,最南边的一块地,长乐思索片刻,小声背了一段顺口溜,这才记起来:“文家,莲垠国。”

青年嗯嗯几声,恢复无聊的表情:“多少年了,天下还是这些修真世家。”

“多少年?” 长乐以为是在问他,只好搜肠刮肚一番,但实在算不出多少年。再一抬头,青年已没了踪影。

长乐回到床上,这一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烙饼仙子亲自下凡,拉着他载歌载舞,数不尽的烙饼一叠叠端到面前,喷香松软,无比诱人。长乐被暖烘烘的面粉香包围,烙饼仙子坐在身旁,云鬓花颜,裙袂飘飘,夹起一块饼往他嘴里送。

长乐开心张嘴,还没接到饼,就被仙子扇了一巴掌。

长乐:“………”

仙子又扇了他一巴掌。

长乐猛地睁眼。漂亮仙子的脸逐渐模糊,最终完全消失,付家家仆的马脸逐渐清晰。

马脸家仆:“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长乐立马跳起来,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连声道歉。马脸从鼻子里哼出几个字,大意是叫他赶紧去砍柴。

在医馆,配药制药等工作属于那些家里条件不错的学徒,他们的父母付了钱,让他们来拜师学艺;像长乐这样的孤儿,只能做些粗活。

处理好木柴,天刚蒙蒙亮。长乐像往常一样背起篓子出门,往山上去。

“哟,长乐,今天怎么晚这么多?”

银歧山庄门前,看门的小修士已经换班,昨天争论纪冬澜的两个男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男一女。他们朝路过的长乐打招呼,长乐也向他们招手,见两人穿得崭新漂亮,突然想起:

“对哦,今天是——”

“试炼大会。” 小女孩骄傲地挺了挺胸。她的衣服上绣了山庄的标志,一枚剔透的雪花。

试炼大会是山庄选拔新弟子的活动,每年这个时候,庄主,即银歧国国君,都将率各界名流公卿至山庄,参加开幕典礼。能被挑选在首日看门,是小修士中人人羡慕的美差。

长乐和他们聊了几句,继续往山上去。今天他迟来,平时找野味和干私活的时间都没了,只能随手在路边摘个野果塞嘴里充饥,不想被酸得龇牙咧嘴。

来到熟悉的山坡上,走进树林,和其他采药人打过招呼,长乐放了篓子,蹲下身,开始挑药草。

拔了一小片地方后,泥土翻松。长乐收拾好成果,把整只手插进泥土下,摸索植物残留在里面的根。

天天和药草接触,要是能觉醒木灵就好了。

长乐一边摸索,一边不禁这么想。如果有了灵核,就能去参加试炼大会,运气好的话做了银歧山庄弟子,顿顿吃肉,该有多爽!

想着便闭了眼,幻想手下的草木纷纷融入自己体内,结成灵核。

过了一会,他睁眼起身,学着自己见过的山庄修士,摆了个架势,气沉丹田。

“哈!”

无事发生,长乐看看自己毫无变化的双手,叹口气。

“噗。”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笑。长乐扭头一看:“啊……恩人?”

“谁是恩人?” 来者抱臂立于树上,细卷的发梢在微风中扬起。

“你是昨晚请我吃饼的人吧?谢谢你!” 长乐抬头朝对方喊,“我叫许长乐!你叫什么名字?”

“你在这做什么?” 青年边远眺,边随口问。

长乐:“我想看看我有没有木灵。”

“木灵,不是以木为器,而是自己成为木。”青年话音刚落,突然消失在长乐眼前。长乐很惊讶,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走神。

“………”

“恩人?”

“………”

“你还在吗,恩人?!”

如果懂得以灵流覆眼,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长乐身后的树上,木纹正在产生极其细微的流动。但长乐不懂,树在他眼里毫无变化。

片刻后,树上原本的木结处刷地睁开一只眼。

“喂。”

长乐正左顾右盼,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

“咦咦,你怎么——”长乐睁圆眼睛,看着恩人从树干中走出。

青年身上的皮肤变成了树皮,随着他踏到外面,树皮一点点褪去,变回常人的样子。

“好好好好好厉害!”

长乐之前看过木系修士练功:他们能控木攻击,厉害些的还可以凭土生木,但从没见过把自己藏在树里的。

长乐:“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青年跃上树梢,踏树往银歧山庄的方向去,丢给长乐一句:“你先有灵核再说吧。”

长乐目送他离开,急得原地转一圈,别无他法,只能蹲下身继续采药。不知不觉日到中天,该回去领午饭了。

他错过了早饭,决心无论如何不能再错过午饭,掐着时间往山下走。

“午饭,午饭,热气腾腾的午饭~”

上午的小插曲被抛之脑后,长乐的步伐轻快起来。就在他自顾自哼歌时,山门附近突然响起一阵打斗声。其余采药人听见声响,忙不迭躲下山去,唯独长乐沉浸在自己的小调里,没有发觉,等到回过神时,人已在半空中。

长乐:“………”

长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 是恩人的声音。

一阵狂风自山门起,裹挟着白发的青年,重重掀过数十里地,卷起长乐后,将他们一起拍向一颗大树。

万幸那风吹了数十里,其中灵力已消耗得差不多,长乐撞在树上,只是晕了过去。

青年在碰到树的那一刻消失,一道巨大的风刃紧随其后,将树腰斩。

风止后,一名白袍男子飞身而来,凌空站定。少顷,惊鸟飞林,数位华服者或乘灵兽,或运轻功,乌压压落满了半座山。

“青罗,出来!”白袍男子眉眼斯文,声如洪钟。

他身后的华服者们衣服上绣着各自的家纹,从左到右依次是漠铎莫氏的骷髅头,银歧林氏的雪花,云翡封氏的弯月,琉塬李氏的云中火,以及莲垠文氏,一只挥舞飞墨的狼毫。

文家人中间,一个小女孩正出脚,灵巧地别开挡在前面的大人,刺溜一下挤到前排。

“二公主,二公主。” 她身后有人匆匆赶来,小声焦急道:“二公主,卷云公主,我的姑奶奶,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卷云回过头,比了个嘘的手势,她看起来**岁,白衣灰裤,头发简单地盘在脑后。

“他在移动。我能感觉到。” 卷云看向自己的脚。

脚下泥土中是树木延展纠缠的根,卷云凝神片刻,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与此同时,所有灵流瞬间汇聚到她的眼上。

木纹动了。卷云的手移到剑柄上,眼珠滴溜一圈。

就在她要拔剑时,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她。

“劝你别出这个风头。”

卷云被打扰,不自觉分了神,立刻失去对方的踪迹。

“姑姑?为什么!就差一点,我已经发现他了!” 卷云看向一旁拦她的人。是名白衣女子,一身素纱银饰,脸隐藏在帏帽下。

女子似乎有很多想说的,但没再继续,转而简单道:“这是他二位的对决。”

华服者们身后,各派修士相继到来,自动分流,汇入自家的队伍。见人到的差不多了,白袍这才并指挥风,斩向卷云刚才看过的地方。

啪,树上的木纹刚成人形,就被一分为二,树倒泥沙飞,仍不见青年的身影。

白袍男子正警戒,下方的土地冷不丁一动,刺出尖利的根茎。他立刻筑起风墙抵挡,尖刺扎在墙上,冰蓝的火焰借势蜿蜒。男子聚风逆吹,没想到这火不是冲他来,而是冲他周边的风。

这些风只分走了他很小一部分灵流,用以维持凌空状态。火焰轻易逆转了了风流,使他不得不脱离凌空状态,就近落脚。

男子落地前一秒,脚下聚起一枚迫发的风炮,他料定青年会在自己落地的那一刻伏击。

风炮被他踩在脚下落地,就像踩烂一只水球,高强度压缩后,瞬间爆发。

一声巨响,土地波浪般泛起涟漪,青年现身,晕倒的长乐被颠到了他附近。

男子:“青罗,你一而再,再而三侵扰乡里,为祸人间,今日试炼大会,容不得你再放肆!”

青罗懒洋洋道:“行了,叫你们庄主来,是他邀我再打一场的。”

“我就是庄主。”男子神色凛然,佩剑出鞘。

青罗盯着那把熟悉的黑金云纹剑。

虽然剑一样,但眼前这个人,和那天找到山上的络腮胡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青罗:“你是庄主的话,那——”

男人不等他说完,剑已飞掠过去,直直刺入青罗的胸膛!

“?!”青罗闷哼一声,重重下坠,被剑死死钉在树上。

他凌空而立时,周围竖起了隐形的风流屏障,这是他一直刻意隐瞒的灵流。他在战斗中只用木和火,就是为了让对手意识不到他还有风系防御。

按理说,就算对方发现了他的风流,剑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直攻进来。但事实上,青罗能感觉到,自己的灵流在那一刻突然消失,像被抽空了似的。如此直截了当的一剑,他甚至连最简单的闪避都做不到,只能勉力侧身,避免致命伤。

昨日夜晚浮现眼前,雪山洞天中,青罗徒手抓剑的那一刻,有几道细微的光沿着他的血液逆流而上,从伤口爬入体内。

表面上看,青罗只一处剑伤,实际上体内早已被千刀万剐。

白袍目光闪动,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他。随着他靠近,青罗体内的感觉加重数倍,像是有利刃在翻搅五脏六腑,疼痛开始拉扯他的意识。

“诸君共睹,天地为证,林某在此——”白袍的剑刚指向青罗,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晃过来,先他一步,一树枝打在青罗的脸上。

“别过来,别过来!”

拿树枝的小男孩摇摇晃晃,面露惊恐,打了青罗一树枝后,左脚绊右脚扑在地上,隔远一点看,倒像是扑过去给了青罗一拳。

白袍:“………”

众人:“…………”

白袍眼皮一跳。

战斗的大多数时候,他不会以眼视物,而是以自身灵核视物。在场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随身法宝武器也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以灵察灵,这样感知起来更直接,也更准确。

然而他没有发现这个小男孩。从众人的反应来看,他们恐怕也没注意到,也就是说,这孩子是个连灵核都没有的普通人。

他与青罗这一战,释放出的灵压足以使低阶修士双腿发软,普通人应该连动都动不了,遑论靠近他们。

现场一时鸦雀无声。

片刻后,白袍率先出声,他朗声笑起来:“好,哈哈哈哈哈,好!有胆量!”

小男孩:“啊?”

长乐摔晕了,意识恢复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什么东西相撞的声音,还有一些隐约的人声。

“……为祸人间……放肆!”

“行……他……再打一场的。”

好像有人在打架。

长乐头昏脑胀,全身酸软,鬼压床似的,知觉十分麻木,别说坐起来,动一下都困难。他躺了好一会,眼前的黑暗才一点点淡下来,变成密密麻麻的黑点。

终于能看见一点东西了,长乐松一口气。就在这时,有人一步步向他这边走来。

随着对方靠近,一阵前所未有的惊惧涌上他的心头。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像一块奇怪的冰,表面晶莹平滑,底下却沸腾着杀意。那杀意如此强烈,以至于竟不分对象,波及到他的身上。

长乐动弹不得,无法呼吸,心跳如雷,与此同时,遮天的蓝火在身侧不远处爆发,轰入云霄。

青罗正咬牙试图脱困。长乐从未直面过如此级别的灵力,蚀心的恐惧似水入热油,炸出求生的本能。他凭感觉掰断树枝,奋力向前挥去。

然后就听到一连串笑声。

白袍朝长乐笑道:“不错啊。”

长乐:“你是谁?”

“我是银歧山庄庄主,林烟。”

“庄庄庄主?!”

也就是说—

“银歧的,国君?!”

“我还是更喜欢被叫庄主。” 白袍微笑。

刚刚那种刺骨的杀意不知不觉消失了,林烟收起自己的灵流,竖好屏障,为长乐挡住青罗的灵压。

长乐使劲揉眼睛,腿不抖了,视线终于完全清晰,一转头,就见那个昨晚请他吃饼的青年,此刻正被剑插在树上。

“敢直面千年狐妖,孩子,你很有胆量。”

“狐狐狐狐妖?!”

“来。” 林烟唤来部下,递给他一把剑,“完成最后一剑,你就是山庄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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