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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家

海风轻拂,浪花温柔地拍打沙滩。阳光如细沙般洒在蔚蓝的海面上,波光粼粼。

朦胧的梦境在眉宇间徘徊,昔日不堪的回忆如同幻灯片一样重新上映。

“你怎么不去死?”

“跟你妈一个贱样!”

“没想到你个废物还能值四百万。”

“这么多年也不算白养你。”

眉头紧蹙,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水浸湿。江祈宴猛然坐起来,后知后觉自己已经逃离了那个鬼地方,思绪逐渐清明,他这才环顾起自己所处的地方。

房间干净整洁,角落里摆放着一架钢琴,一阵风掠过,摊开的乐谱翻动几页,好似刚刚被弹奏过般。透过张开的窗户,浮光掠影的海景映入眼帘。

“吱呀——”

门被推开,江祈宴转过头,一个同他一般大的少女端着杯子走进来。

“你醒了啊。”少女声音清脆,把杯子递给他,“喝点儿水吧。”

江祈宴没动作,上下打量她。少女笑了笑说:“我叫符乐,音乐的乐,昨天晚上见你晕倒在沙滩上,就自作主张把你带回来了,不好意思啊。”

“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江祈宴嘴唇干涩,接过水杯放在床头,“这是什么地方?”

“江琬市,我猜你不是本地的吧?”符乐将钢琴前的凳子搬到床边坐下,“怎么会掉进海里?”

“我……”刚准备回答的江祈宴脑子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说:“我忘了。”

“不会吧?”符乐撑着下巴说,“那你家在哪?”

“忘了。”

空气安静几秒,江祈宴补充了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我叫江祈宴。”

符乐长“啊”一声,猜测着说:“你有可能是撞到海中的礁石,把脑子撞坏了。”

江祈宴:“……”

“不过没关系。”符乐拍拍胸脯说,“等明天去市里,我带你去趟警局说明情况,警察一定能找到你的家。”

江祈宴心里暗骂句脏话,面上却表现的不胜感激:“真的很谢谢你,但是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行。”

“不麻烦,我刚好明天开学,要去市里,顺路的事儿。”符乐站起来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说,“那就这样定下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江祈宴:“……”

盯着紧闭上的房门,江祈宴眸色沉了沉。

静谧的夜晚,星光迷离。弯月悬于夜空,倒映在海面上,海风吹过,水面泛起细碎的涟漪。

江祈宴起身,穿好衣服,将门打开条缝,灯光照射进来。透过门缝,只见客厅里符乐还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江祈宴轻轻关上门,走到窗边,探出头环顾了一圈便翻窗而出。

放下笔,符乐甩甩酸痛的手腕。两分钟前,季凯给她发消息说到她家大门口了,从院门口到房门口就几步路,哪需要两分钟?心里正觉得奇怪,院子里突然传来争吵声

“说!你鬼鬼祟祟干吗呢?”季凯两拳招呼在江祈宴脸上,“跟我去警察局!”

“我跟你去个屁的警察局!”江祈宴一脚踹在他腹部,季凯顺势倒地。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打开,符乐看见眼前乱作一团的两人呵斥道:“你们干什么呢!?”

江祈宴刚想开口,季凯抢先一步告状说:“符乐快报警!一会儿他该跑了!”

“胡说什么呢?”符乐脸色不太好,语气里也带着几分怒意,“你们两个给我进来!”

江祈宴将视线从符乐背影上挪至院门口,最后深深看了眼地上的季凯,转身进门。

沙发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符乐看着江祈宴脸上明显的淤青,生气的质问季凯:“季凯!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刚进你家花园,就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你房间翻出来,我以为是小偷,就上去制止了他……”季凯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符乐气笑了,指着江祈宴的脸说:“这就是你说的制止?一顿暴打吗?”

季凯捂着腹部,表情难过的说:“符乐,他也打我了……”

江祈宴刚想开口解释,眼珠子滴溜一转,在符乐扭头看过来之际换上副委屈又无辜的表情。

下一秒,符乐拿起沙发上的玩偶扔向季凯:“你又想骗我!”

季凯:“?”

季凯偏头躲过,眼神凉凉的盯着江祈宴。江祈宴勾唇,挑了挑眉,用口型说:“你能奈我何?”

季凯:“?”

“符乐!你看他!”季凯指着她一旁的江祈宴说,“他就是装的!”

符乐一回头,江祈宴依旧无辜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符乐深吸口气,对季凯说:“你能不能别闹了?我作业在桌子上,拿着回你家去。”

季凯朝江祈宴抬了下下巴:“那他呢?”

“他住我家啊。”符乐说,“下午我不是在手机上给你说了吗?他失忆,不住我家能去哪?”

“失忆?”季凯勉强挤出一抹冷笑,语气里透出明显的敌意,“我看失忆是假,心怀不轨才是真吧?”

符乐不耐烦的啧一声:“你没完了?”

季凯:“……”

季凯:“我也要住你家。”

符乐:“你自己没有家吗?”

季凯晃了晃手机,得意洋洋的说:“干妈同意了。”

符乐禁了声,几秒后才开口:“你什么时候给我妈发的消息?”

季凯:“就刚刚。”

“……”

七中校门口

符乐将行李箱从车上拿下来,对江祈宴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宿舍放完行李带你去警察局。”

江祈宴“嗯”了一下,符乐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块钱塞给他:“你拿着,身上有点钱能应急。”

“不用了,谢谢。”江祈宴推拒。

“拿着吧。”符乐将钱硬塞给他。这一幕落在季凯眼里,他从车上下来,拖着行李箱从两人中间经过,狠狠撞了下江祈宴肩膀,头也不回的进了学校。

“你又犯什么病?”符乐冲着季凯背影大喊,随后歉意的看向江祈宴,“不好意思啊,他就这个样子,你别介意。”

江祈宴摇头:“没事儿。”

符乐笑笑:“那我先进去了,你等我。”

“好。”

符乐前脚刚走,江祈宴后脚朝一旁的小路走去,路过一个卖包子的小摊,他停下脚步,犹豫一下还是用符乐的钱买了两个馒头。他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还是个未成年,打工也没人要,后面还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还是省着点儿好。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他迎面撞上几个人。江祈宴说了句“抱歉”准备离开,几个人伸手将他拦住,江祈宴眼神冷下来:“几个意思?”

几个人没说话,让开条路,季凯从中间走到江祈宴面前,双手插兜,嚣张的说:“江祈宴,去哪啊?”

沈北音了然,挑眉道:“原来如此,既然真失忆了,你家人找不到你一定很着急吧?还是早点儿报警比较好。”

“不用麻烦,我自己去警局就行。”江祈宴不动声色的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沈北音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淡淡的开口:“敢跑腿给你打断。”

“……”

刚伸出一条腿的江祈宴沉默了一瞬,将腿收回来,竟真坐在椅子上不跑了。

沈北音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从兜里摸出二十五元现金压在空碗下,站起来道:“回家。”

江祈宴:“?”

室内灯光柔和,奶油风格的装修在光线的照射下愈发温馨,江祈宴站在玄关口处环顾室内。

沈北音从鞋架上拿下一双拖鞋放在地上说:“穿这个,新的。”

“谢谢。”江祈宴将换下的鞋子放在鞋柜最下层后看着沈北音,显得有些无措。

“过来。”沈北音推开浴室的门说,“你先洗澡,等会儿我把睡衣给你挂门口。”

江祈宴“嗯”了一声,关上门。沈北音走进卧室,拉开衣柜左翻右翻,她记得之前沈浩来家里住,走的时候有套睡衣落下了,忘了自己当时放哪了,她随手拉开最下面一层柜子,黑色睡衣静静躺在正中间。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沈北音合上衣柜起身去开门。房门突然被打开,江祈宴保持敲门的姿势,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沈北音看着他温声问:“怎么了?”

“内个……”江祈宴放下手说,“我不太会用。”

沈北音侧头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将手里拿着的睡衣塞到他怀里,径直走进浴室。江祈宴跟在她后面,沈北音取下花洒对准地面,打开开关说:“往左转是冷水,往右转是热水,调水温时慢点转开关,别烫到。”

江祈宴注视她的动作,轻声的说:“知道了。”

沈北音关了水,将花洒放回原处,离开浴室时,目光扫过洗手池侧面的架子,顿住脚步补充说:“洗发水,沐浴露都在架子上,如果有问题就叫我。”

“好。”江祈宴点下头,关上浴室门。几秒后,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流声。

秦莫瑶的卧室就在自己卧室对面,沈北音推门走进去,打开窗户通风,随后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被褥放在床上。像想起什么似的,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手机打开和秦莫瑶的聊天框,编辑了条消息:“你最近来江琬吗?”

这个点儿秦莫瑶都在线,对面秒回:“不来。”

秦莫瑶:“最近学校各种社团活动,还要准备考试,走不开。”

秦莫瑶:“怎么了?”

沈北音指尖在屏幕上轻叩两下:“捡了个男孩子,让他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想了想,沈北音又发过去条消息:“我把你东西搬我房间了,以后来你就和我睡。”

秦莫瑶回了个“好”字后,没了下文,沈北音看着手机左上角反反复复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一会儿,秦莫瑶直接弹来语音电话,她按下接听,一个明艳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你什么情况?”

沈北音:“什么我什么情况?”

“那个男人啊!”秦莫瑶声调上扬,语气里满是八卦的味道,“长得帅不帅?怎么捡到的?”

“别乱想,人家才十七,还是个孩子,什么男人?下班路过,看到他被人欺负,顺手帮了他一把而已。”沈北音无奈扶额,要不是距离远,她真想掀开秦莫瑶的天灵盖,看看脑子里一天都装的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我还以为你邂逅爱情了。”秦莫瑶干笑两声说,“不过这么久了,你……”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沈北音知道她要说什么,平静的开口:“我不知道。”

秦莫瑶沉默几秒,叹息一声:“北音,该放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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