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护士将点滴的流速调到适中,对杨铃说:“没什么大碍,就是长期不吃早晚饭,低血糖,加上劳累过度,头部又被砸了一下,病人情绪不稳,晕过去了,等会儿就醒了,去二楼把费用缴一下,具体病情还是要问医生。”
“知道了,谢谢护士。”杨铃道了声谢,待护士走后,她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沈北音,眼里满是心疼。再看一旁玩手机的沈海,杨铃气不打一处来:“你有个当爸的样子吗?打孩子下手没轻没重,女儿都成什么样了?你还在这儿玩手机,手机里是有你爸还是有你妈?”
沈海关了手机,不耐烦的说:“她这不没事儿了吗?你还担心个什么劲?”
“我女儿我不担心谁担心?”杨铃瞪他一眼,拿起包说,“你去医生那问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沈海:“你怎么不去?”
“我去缴费!”杨铃没好气道,“要不然你去缴费,我去找医生?”
沈海一时语塞,起身去找医生。两人一起出了病房,关上门的同时,沈北音睁开眼睛,将手上的针拔掉,下床走到窗边。幸运的是她所在的病房是一楼,没有犹豫,沈北音推开窗户跳出去。
跑到医院门口,沈北音随手拦下辆出租车,上车说:“高铁站,麻烦快点儿,谢谢。”
司机也负责,一脚油门,一路疾驰。
再次打开病房门,病床上空荡荡的,杨铃心里一惊,转身出去拉住路过的护士,焦急的问:“护士,九号病房的人呢?”
“九号病房?”护士朝里面望了一眼,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护士顿感不妙,对杨铃安抚道:“你先别急,我去问问负责九号病房的护士。”
杨铃:“好好好,麻烦了。”
没一会儿,负责九号病房的护士走进来,杨铃语气急切:“护士,我女儿呢?”
护士不由皱眉:“我一直在走廊,没看见病人出来。”
刚和医生了解完注意事项的沈海回来看到护士挡在门口,出声问:“怎么了这是?”
“女儿不见了!”杨铃抹着泪说,“我一回来病床上空荡荡的,护士说没见北音出过病房,你说这么大个人怎么就不见了?”
沈海立刻沉下脸:“哭哭哭,哭有什么用?连女儿都看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我去缴费怎么看着她?”杨铃止住哭声,抬头指责他,“要不是因为你,姑娘能进医院吗?”
“你……”沈海还想反驳,被护士打断:“行了!先别吵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孩子,先去查一下医院的监控。”
两人都闭了嘴,护士找了医院领导过来,一行人去了监控室。与此同时,沈北音不安的坐在高铁列车上。半小时前,她来到售票处问:“你好,麻烦问一下,下一趟列车是什么时候?”
售票员看沈北音气喘吁吁的,操作鼠标说:“十一点四十分,通往江琬市。”
江琬市离济怀市足够远,沈海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她,沈北音丝毫没犹豫,当即买了票。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流逝,随着列车启动,沈北音不安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手心的痛感清晰传至大脑皮层,沈北音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握着拳,因为太用力,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地印子。她没在意,拿起手机,这才看到十分钟前乔南南发来的消息:“北音姐,我明晚有事儿,能不能和你换个班?”
沈北音没多问,直接同意了:“可以。”
消息刚发出,乔南南几乎秒回:“谢谢老板!”
乔南南:“北音姐,下次你有需要,我替你上白班。”
后面还加了个小猫感谢的表情包,沈北音回了个“嗯”后不再看手机。走出厨房,她去浴室洗漱完爬上床。
平时沾床就睡的沈北音,今天翻来覆去,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心里还说不出的烦。她深吸口气,打开抖音,想刷会儿视频,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结果……
“如果感到被爱,一定是忘查手机了……”
“网恋就是玩玩儿,一旦认真……”
“异地恋最难走下去……”
服了!怎么全是关于失恋的情感视频?
沈北音关了手机,巨大的孤独感将她吞噬,原本就睡不着,这下好了,更没睡意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边微微发亮,沈北音才合上眼。
再度睁眼,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九点半!??
沈北音怀疑自己的眼睛,将手机打开、按灭、打开、按灭,来来回回几次,手机屏依然显示九点三十分。她终于相信自己睡了整整一天!她一下从床上弹起,随便洗漱后,穿鞋出门。
路上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几家店亮着灯,剩下的店就和提前商量好一样,统一关门。沈北音心里存疑,但也没多想,她今天替乔南南上夜班,眼看快迟到了,她不由加快脚步。
离“花间阁”还有一百米左右,沈北音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蹲在门口,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手腕左右转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沈北音不动声色地靠近,站在那人身后定睛一看,她认出眼前的人就是昨天在巷子里遇到的少年。
此时江祈宴拿着一根形状特殊的别针,插在门锁的锁孔里拧来拧去,丝毫未察觉身后多了个人。
沈北音静静地看着江祈宴手里的动作,直到觉得门锁快撑不住了,她才出声问:“你在干吗?”
忽如其来的声音将地上蹲着的人吓得不轻,江祈宴下意识就要跑,但在视线划过沈北音那张熟悉的脸时又停住脚步,再次蹲下,继续刚才未做完的事儿:“看不见我在撬锁?”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沈北音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你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吧?”
江祈宴手顿住,抬眸:“你怎么知道?”
“看你动作生疏,猜的。”沈北音指着别针说,“再说现在谁还用别针撬锁?”
江祈宴无语,不想搭理沈北音,头也不抬的说:“和你有关系吗?我劝你少管闲事儿。”
“可是——”沈北音认真的说,“你撬的是我店里的锁。”
“……”
江祈宴猛的把别针扔在地上,拔腿准备跑,沈北音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突然被扯住,江祈宴踉跄一下,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放手!”
“别喊了。”沈北音被他吵的头疼,捏捏眉心说,“安静点儿,带你去吃饭。”
“我不——”江祈宴沉默了一下,“行。”
耳根子总算清净了,沈北音拿出钥匙打开门,摸黑走到开关前按下,灯并没有亮起,她反应过来是停电了,难怪别的铺面都没开,个别几个亮着的店面应该是有备用电路。
沈北音走出来,将门锁好,带着江祈宴来到夜市。
“你们的面好了。”
老板将两碗炒肉拌面放在桌上,沈北音说了句“谢谢”,将其中一碗推到江祈宴面前:“吃吧。”
上顿饭还是昨天沈北音给的肉夹馍,江祈宴早已经饥肠辘辘,也不管烫不烫,抓着筷子捞起面条就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见状,沈北音用指关节轻扣两下桌子,江祈宴停住吞咽的动作,抬眼看她。沈北音把自己的那碗也推给他:“慢点儿。”
江祈宴没有回应,但动作却放缓可不少。吃完,他将筷子放下,看了眼沈北音,他又扫了眼桌上的空碗,抿了抿唇说:“抱歉,让你破费了。”
“两碗面而已,谈不上破费。”沈北音淡淡道。刚才在江祈宴吃饭之际,沈北音一直在观察他,虽说江祈宴衣着破旧,但通过他的谈吐和各方面反应能力,怎么看也不像是一直流浪在外的样子,更不像是会去撬人门锁的人。想起在巷子口听到的,沈北音试探的叫了句:“江祈宴?”
瞬间,江祈宴内心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
“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沈北音双手抱臂,身子往后靠了靠,“我要想害你,昨天就不会出手帮你。”
江祈宴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太过敏感,收起防备的眼神,歉意的颔首?说:“昨天谢谢你。”
“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沈北音简单的客套两句,话锋一转,“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忘了。”
“?”
沈北音用淡漠的眼神盯着江祈宴,那表情好像再说:我看起来很像智障吗?拿我当傻子哄呢?
江祈宴一脸无辜的说:“真的忘了,没骗你。”
“行,就算你忘了。”沈北音说,“你父母电话号码是什么?”
“忘了。”
“你从哪来?”
“忘了。”
“……”
沈北音沉默,江祈宴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不由轻咳一声,坐直身子说:“我只记得我从船上跳进海里,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快啊!”
“几个废物,连个孩子都抓不住!”
“抓不住就把你们几个扔海里喂鲨鱼!”
身后五六个男人穷追不舍,江祈宴体力早已经到达极限,他清楚如果被后面那帮人抓住只有死路一条,望了眼深黑色的海水,他咬咬牙,翻过栏杆,纵身一跃。
“噗通”一声,没了踪影。几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跑到轮船栏杆前停下,一个右眼上方少了半个眉毛的男人对一旁的花臂男道:“老……老大!人跳海了!”
花臂男深吸口气,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小弟们,抬手,几个巴掌落在刚才说话的男人的脸上:“我他妈没瞎!没瞎!没瞎!”
“对……对不起,老大!我错了!”半个眉抱头躲避,花臂男最后踹了他一脚,停下动作,扭头对剩下几人说:“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都愣着干什么?跳啊!”
“啊——”
众人面露惊恐,不知谁小声嘟囔了句:“真拿我们喂鲨鱼啊?”
“拿你们喂鲨鱼怎么了?”花臂男随手揪住那人的耳朵,“人要找不回来,你来还那四百万?”
男人捂着耳朵连连摇头:“我没钱,我没钱。”
“没钱还等什么呢?”花臂男从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男人硬着头皮翻过栏杆,跳进海里。剩下几人望着海水迟迟不肯跳,花臂男没了耐心,直接将剩下四人踹进海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人你们也不用上来了!”
随着几个浪花的溅起,海面再度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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