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宿舍时,闻南妤正对着衣柜发愁。
“这件香槟色的连衣裙怎么样?”林溪举着条缎面裙子在她身上比划,“你皮肤白,穿这个肯定好看。”江若彤蹲在地上翻鞋盒,突然欢呼一声:“找到了!这双珍珠凉鞋配裙子绝了!”苏清沅则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本《西方礼仪大全》念念有词:“晚宴要注意坐姿,刀叉不能发出声音……”
闻南妤被她们弄得哭笑不得:“就是去薄家吃顿饭,不用这么隆重吧?”
“那可是薄家!”林溪把裙子塞进她怀里,“虽然薄学长是……嗯,但薄家在商界的地位摆在那儿,去的肯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作为他带过去的女伴,必须得艳压全场!”
提到“私生子”这三个字,宿舍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了半秒。她们也是上周从别人的闲言碎语里拼凑出些信息——薄鹤辞虽是薄家人,却并非薄老爷子原配所生,母亲早逝后一直被寄养在外,直到前年才被接回薄家主宅。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凭着过人的天赋在金融界崭露头角,成了明德大学最年轻的本硕博连读生。
闻南妤攥紧裙子下摆,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时薄鹤辞总爱穿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放学后会绕远路送她回家,书包里永远装着两颗大白兔奶糖,一颗给她,一颗自己含着。有次她撞见几个大孩子嘲笑他“没爸爸要”,她像只炸毛的小猫冲上去,用书包砸得人落荒而逃,最后两人蹲在墙角分享半块巧克力,他舔着嘴角说:“南妤,以后我保护你。”
“想什么呢?快去换衣服!”林溪推了她一把。
等闻南妤换好裙子出来,三个室友都看直了眼。香槟色裙摆垂落在脚踝,衬得她脖颈纤长,锁骨处的碎钻项链是去年生日妈妈送的礼物,随着动作闪烁着细碎的光。江若彤赶紧上前替她挽起长发,露出纤细的天鹅颈:“我的妈呀,美到犯规!薄学长见了肯定移不开眼!”
正说着,楼下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林溪跑到窗边一看,猛地回头:“来了来了!薄学长开了辆超跑!”
宿舍楼下,黑色迈巴赫停在香樟树下,线条流畅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薄鹤辞倚在车门边,穿了件深灰色西装,领带松松系着,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慵懒矜贵。看到闻南妤从楼道里走出来,他眼底的光明显亮了亮,迈开长腿迎上去。
“好看吗?”闻南妤有点不自在地拽了拽裙摆。
“嗯。”薄鹤辞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的项链上,喉结微动,“项链很衬你。”那是他去年托人从巴黎带回来的,以闻南妤的名字定制的款式,托闻伯母转交给她时,只说是“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谢谢。”闻南妤没多想,笑着转了圈,“我们走吧?”
薄鹤辞打开副驾驶车门,手轻轻护在她头顶。坐进车里时,闻南妤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气,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仪表盘上放着个小小的松鼠挂件,尾巴被磨得有些发白——那是她十岁时亲手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当时被他嫌弃“丑得别致”,却一直带在身边。
“你还留着这个?”她指着挂件笑。
薄鹤辞发动车子,嘴角噙着笑意:“嗯,辟邪。”
闻南妤气鼓鼓地别过脸,却忍不住偷偷看他开车的侧脸。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下颌线绷得恰到好处。他握方向盘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换挡的动作都透着说不出的好看。
车子驶出校门,汇入车流。闻南妤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要不要买点礼物?空手去不太好。”
“不用,”薄鹤辞目视前方,“我妈特意交代,什么都不用带。她昨天就开始念叨,说要给你做松鼠鳜鱼,还翻出你小时候穿的公主裙,说要让你试试还能不能穿。”
闻南妤的脸瞬间红透:“她怎么还记得这个!”那是她八岁时在薄家过儿童节穿的裙子,粉色蕾丝蓬蓬裙,当时觉得自己像个小仙女,现在想起来简直羞耻得要命。
薄鹤辞低笑出声:“我妈总说,你是她半个女儿。”
车子驶入一片别墅区,绿树掩映间,一栋欧式风格的白色建筑映入眼帘。铁门缓缓打开,驶入院落时,闻南妤看到草坪上停着不少豪车,显然来的客人不少。
“别紧张。”薄鹤辞注意到她攥紧裙摆的手,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有我在。”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闻南妤点点头,心跳却依旧快得像要蹦出来。
刚下车,就看到个穿着旗袍的优雅妇人迎上来,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笑意:“南妤来啦?快让阿姨看看,都长这么大了!”正是薄鹤辞的母亲,沈曼云。
“沈阿姨好。”闻南妤乖巧地打招呼,小时候她总爱黏着沈曼云,一口一个“曼云妈妈”叫得亲热。
“哎,好孩子。”沈曼云拉着她的手不放,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真漂亮,跟你妈妈年轻时一模一样。快进来,外面热。”她又看向薄鹤辞,嗔怪道,“怎么才到?我让厨房炖了你爱喝的汤。”
“路上有点堵车。”薄鹤辞答得自然,伸手接过闻南妤的包,动作熟稔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走进客厅,闻南妤才发现里面早已宾客云集。衣香鬓影间,不少人朝他们看过来,目光里带着好奇和探究。她下意识地往薄鹤辞身边靠了靠,他察觉到她的紧张,不动声色地揽住她的腰,低声说:“别怕,都是些生意上的朋友。”
“那不是闻家的小姑娘吗?”有人认出她,“闻老教授的孙女,听说考上明德大学了?”
“旁边那个是薄家的小儿子吧?就是那个……”话没说完,就被同伴用眼神制止了。
闻南妤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异样,有好奇,有同情,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轻视。她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关于薄鹤辞的身世,关于他在薄家尴尬的地位。可她记得的,只是那个会把唯一的鸡腿夹给她,会在她被欺负时挡在她身前,会在深夜替她讲题讲到睡着的少年。
“想吃点什么?”薄鹤辞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那边有你爱吃的马卡龙。”
“我不饿。”闻南妤摇摇头,忽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个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他们,“那是谁?”
薄鹤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二哥,薄景然。”
正说着,薄景然端着酒杯走过来,嘴角挂着虚伪的笑:“哟,这不是小辞吗?还以为你不乐意来这种场合呢。”他的目光落在闻南妤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这位是?”
“闻南妤。”薄鹤辞语气平淡,却带着疏离,“我朋友。”
“闻家的?”薄景然挑眉,“闻老教授倒是会教孙女,不像某些人,空有个薄姓,骨子里还是……”
“二哥。”薄鹤辞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说话注意点。”
薄景然嗤笑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身走了。
闻南妤攥紧手指,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好像对你有意见。”
“不用管他。”薄鹤辞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我们去后院,我妈说给你留了惊喜。”
后院种着大片的绣球花,粉的、蓝的、紫的,开得热闹非凡。沈曼云端着盘刚出炉的曲奇走过来:“南妤快来尝尝,阿姨新学的蔓越莓曲奇,跟你小时候爱吃的味道一样。”
“谢谢曼云妈妈。”闻南妤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果然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沈曼云看着她笑,眼里满是慈爱:“这几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记得小时候你总爱跟在小辞后面,他走哪你跟哪,有次他去参加夏令营,你在家哭了三天,说要去找你的‘鹤辞哥哥’。”
闻南妤的脸瞬间红透,偷偷瞪了薄鹤辞一眼,却见他正低头看着她,眼底盛着温柔的笑意,像是藏着整片星空。
晚宴正式开始时,薄鹤辞牵着闻南妤的手走进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气中流淌。薄鹤辞的爷爷薄振庭坐在主位上,头发花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看到他们进来,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倒是薄振庭的原配,赵雅芝,端着贵妇的架子走过来,目光在闻南妤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温和:“南妤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以后常来玩,跟小辞也多亲近亲近,他性子闷,有你陪着也好。”
这话听着是关心,却处处透着疏离,仿佛薄鹤辞是什么需要人照顾的可怜虫。闻南妤心里不舒服,刚想开口,却被薄鹤辞轻轻捏了捏手心。他对着赵雅芝微微颔首:“知道了,奶奶。”
等赵雅芝走后,闻南妤才小声说:“她好像不太喜欢你。”
“一直这样。”薄鹤辞语气平淡,像是早已习惯,“不用在意。”他端起两杯香槟,递给她一杯,“尝尝?这家酒庄的年份不错。”
闻南妤抿了一小口,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淡淡的果香。她看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人们,忽然说:“薄鹤辞,我们跳舞吧。”
薄鹤辞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会跳?”
“不会。”闻南妤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但你会教我,对不对?”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嗯,我教你。”
薄鹤辞将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盘里,伸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跟着我的节奏,慢慢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闻南妤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的步伐。刚走两步就差点踩到他的脚,她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很笨?”
“不笨。”薄鹤辞低头看着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学得很快。”
悠扬的华尔兹旋律里,闻南妤渐渐找到了节奏。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眼里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脸,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还有唇角那抹温柔的笑意。
“小时候,”闻南妤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说等我长大了,就教我跳舞。”
“嗯,”薄鹤辞的声音带着笑意,“我说过。”
“我还以为你忘了。”
“关于你的事,我从来没忘过。”
闻南妤的心猛地一颤,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温柔,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却让她心跳加速的东西。
舞曲结束时,薄鹤辞扶着她的腰,两人离得极近。他低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喉结微动,轻声说:“闻南妤,我……”
“小辞!”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薄景然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跟闻小姐跳得真开心啊。对了,爷爷叫你过去一趟,好像有生意上的事要跟你说。”
薄鹤辞皱了皱眉,显然不想走。闻南妤推了推他:“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嗯,别乱跑。”薄鹤辞不放心地叮嘱,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薄景然走了。
闻南妤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走到露台透气,晚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吹来,让她清醒了不少。
“一个人在这儿吹风?”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闻南妤回头,看到薄振庭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拄着拐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薄爷爷好。”她有些紧张地打招呼。
薄振庭没说话,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跟小辞从小一起长大?”
“嗯。”
“你知道他的情况?”
闻南妤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薄鹤辞的身世。她点点头:“知道。”
“那你还愿意跟他走这么近?”薄振庭的语气带着审视,“不怕别人说闲话?不怕薄家的事连累你?”
闻南妤挺直脊背,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坚定:“薄爷爷,在我眼里,薄鹤辞不是什么私生子,也不是薄家的小儿子,他是我的‘鹤辞哥哥’,是从小护着我、疼着我的人。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
薄振庭的眼神动了动,似乎有些意外。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好,好一个不在乎。闻老教授教得好孙女。”他顿了顿,“小辞这孩子,性子倔,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心里憋着股劲。他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
闻南妤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话,就看到薄鹤辞快步走过来,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看着薄振庭:“爷爷,您找我?”
薄振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闻南妤,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薄鹤辞紧张地问,上下打量着她,“没欺负你吧?”
“没有,”闻南妤摇摇头,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薄爷爷就是跟我聊了几句。”
薄鹤辞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吓死我了。”
晚宴快结束时,沈曼云给闻南妤装了满满一盒子曲奇:“带回家跟室友们分着吃,下次有空再来玩,阿姨给你做松鼠鳜鱼。”
“谢谢曼云妈妈。”闻南妤笑着答应。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薄鹤辞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柔和。闻南妤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快到宿舍楼下时,闻南妤忽然说:“薄鹤辞,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带我来见曼云妈妈,谢谢你……”她顿了顿,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谢谢你一直记得我。”
薄鹤辞停下车,转过头看着她。车里没开灯,只有路灯的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闻南妤,我记得的,不止这些。”
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情愫。闻南妤的心跳瞬间失控,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预期中的吻没有落下,只有额头被轻轻碰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带着珍视和温柔。
“上去吧。”薄鹤辞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早点休息。”
闻南妤懵懵地睁开眼,看到他已经坐回驾驶座,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她点点头,推开车门:“那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嗯。”
回到宿舍,室友们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晚宴好玩吗?薄学长有没有对你表白?”林溪迫不及待地问。
闻南妤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没、没表白。”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江若彤追问。
闻南妤想起薄鹤辞在车里说的那句“我记得的,不止这些”,心跳又开始加速。她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秘密。”
看着她甜蜜又羞涩的样子,三个室友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闻南妤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薄鹤辞发来微信:“睡了吗?”
她回:“还没。”
很快收到回复:“今天很高兴你能来。还有,你穿那条裙子,很美。”
闻南妤抱着手机,在被子里滚了一圈,脸颊烫得惊人。她犹豫了很久,敲下一行字:“薄鹤辞,你是不是……喜欢我?”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撤回。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薄鹤辞的回复,只有一个字:“是。”
闻南妤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有烟花在胸腔里炸开,绚烂而滚烫。她看着
这里的曼云妈妈是男主的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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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晚宴,袒露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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