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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亲疏

奚斐说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来过沛沛姑妈家了,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

上一回来还是在四五年前,那时候他的腿伤刚好了个大概,坐车兜兜转转来了人家里,水也没讨上口热乎的,一顿交涉后被不留情面地赶出了家门。

怪狼狈的。一想到这家泼辣的女主人,奚斐的太阳穴就跳着疼。

沛沛姑妈家坐落在城乡结合部,距离江城市中心单程三小时多的车程,这会儿是下午一点多。

这一路开来路况都不大好,到后来变成飞尘漫天的土路。

奚斐放缓车速,在一排排旧式平房中间用目光搜索陈沛沛先前留给他的地标指示。——红房顶彩钢两层小平房。

目光锁定,应该就是那里了。

奚斐找了一处还算开阔的竹林空地,熄火,下车,关门,拎起一大袋子的坚果礼盒朝那栋平房走去。来之前他有给陈沛沛打过电话说今天会登门拜访,只是没定好几点上门。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和家里人说起过他今日会来。

前两日刚下过雨,道路泥泞,奚斐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糊成一片的草茎烂泥上。他今日特意穿了黑皮鞋,倒是有些失策了,眼下需要时刻小心才不至于滑倒。

再走得近了,院子里拴着条大黄狗,见着了生人登时一顿狂吠,挣得脖子上的铁链子铮铮作响。

随着狗吠声响起的还有屋里女人的声音,隐约可辨是一口江城方言。

屋里人迎出来,一边吆喝着“大黄”,一边看过来。是位穿着红外套的短发中年女人,袖口上还套着方便劳作的花布袖套。她面庞开阔,眉眼口鼻却挤在一处,脸上有风吹日晒的风霜痕迹。——面相看上去不大舒服。

她张开手把大黄狗往后拉,一眼把静立在院外的年轻男人从头扫到脚。

妥帖的黑色衬衣黑色西装裤,身形瘦长,长了张顶好看的脸,看上去顶多二十三四岁。再往下,锃亮的黑皮鞋上溅了几个扎眼的泥点子,可那泥点子半点影响不了这人身上自成一派的气场。

就这短短几秒钟,奚斐也认出几丈开外这张脸来,正是几年前那回给他轰出来的女主人。他心下有点打鼓,客客气气地招呼:“您好。请问是陈沛沛姑妈家吗?我是她的资助人,我姓奚。”

听了他的话,女人眉梢吊高,面上挤出一缕笑,操着一口介于方言和普通话之间的口音:“小奚先生。沛沛跟我提了你今儿个来,没成想来得这么早。快请进。”说着把黄狗往院子后头牵拴住了又折回来,口气还算热络。

奚斐走进院子,客客气气把手里的礼盒递过去:“冒昧登门,打搅了。”

女人伸手接过,脸上的笑深了几分,“快屋里坐嗷。”

奚斐无意多作寒暄,开门见山就问:“沛沛在家吗?”国庆假期,应当是在家的。门外这么大的动静,却没见她身影,难免奇怪。

“在家,放假肯定在家啦。”陈姑妈语调拔高,朝着里屋喊一嗓子:“沛沛!沛沛?快出来,有人来看你了。”

屋子里没有动静。

姑妈把人往屋里迎,一边跑向厨房吊着嗓子招呼:“叫你呢!你这丫头,咋不作声呢?”那口气严厉得近乎训斥了。

奚斐跟在人后头,在一扇陈旧的木门前停下。

屋里光线不大好,站在灶台前的女孩子穿着一件浅色长袖,袖口挽起来,正在清洗锅碗。听见声音,她手里还拎着那口滴着水的粗瓷碗,偏头看过来。那衣服前襟和袖口都沾上了污渍,应当是干了不少农活家务。

陈沛沛是真的瘦,瘦到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宽大。她仿若一棵营养不良的新树,抽了枝,却长不大高。

奚斐蹙起了眉头。

女孩视线触及奚斐的那一刻,原来没有焦距的眼睛,顷刻间亮堂起来。

她胡乱在手边的旧毛巾上擦了一把水,摘下正在听单词的耳机,一个“奚”字卡在喉咙里被人打断了。

姑姑的大嗓门响在她耳朵边,“楞着干啥?叫人呐,快叫哥哥。”

陈沛沛大梦初醒似的,胸口起伏几下,声若蚊呐地叫了一声“哥”,有些**的。

认识奚斐这么久,她从未叫过他“哥哥”,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眼下被人摁着不伦不类地叫了一声哥,反倒很有些不自在。

“这丫头就是这样,性子闷。”姑妈“呵呵”干笑两声打圆场,只当是这不开眼的丫头性子不活络。

奚斐目光把这逼窒的屋子里扫一圈,回到呆站着的少女身上:“沛沛,你出来,我有话说。”

陈沛沛配合地点了下头。

一听这话,姑妈有些不大乐意了。什么话还要背着她讲?到底不好发作,她只虚虚拦了一把,“都是自家人,什么话你们就在这屋头讲了噻。奚先生你往前头堂屋里坐坐,我去给你泡茶。”

奚斐压下心头那点子不耐,客客气气地笑一下:“就几句话的功夫。”他抬脚就往外面去,用目光示意陈沛沛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院子里。

奚斐用脚轻踢了一下院墙边种着的一棵绿叶菜,菜叶上还缀着点雨水的湿意。一向叽叽喳喳的女孩此刻默不作声,严阵以待似的等着他开口。

奚斐心下叹一口气,“作业都写完了吗?”

没料到他开口是先问作业,陈沛沛眉间一动,“还没。”

“每次回家都要做好多家务?”奚斐心理明镜似的,除了洗碗刷锅,恐怕还有一堆其他杂活压在身上,哪里还有时间写作业。

“嗯。”陈沛沛犹豫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上回见你怎么不和我说?”奚斐声音微微拔高。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女人不高不低的一声训斥,指桑骂槐似地数落着什么。或许是动了手,下一秒是小孩清脆的哭声,一时间吵吵闹闹。

奚斐有些烦躁地拧起了眉头。前些年陈沛沛大抵是同他提过的,姑妈一家待她不算好,只是那时候他远在国外又身体不好,听到了耳朵里也未必真能帮上一二。

再后来她越长越大,也很少再说家里的事了。只有半年一次转款资助金的时候才会提一嘴,说学费生活费要不了那么多,叫他少打点钱。——多了也被姑妈拿去贴补家用了。

“一个月回家待不了几天,没啥好说的。说了反叫你挂心。”陈沛沛敛着脸,口气有点心虚。那模样很有几分少年老成,和平日里鬼马精灵的样子大相径庭。

奚斐挑了挑眉,到底不忍心苛责她:“你还知道我会担心。不说我就不挂心了?”他心下思量,这孩子正是高三的关键时期,成绩一向不错,不能因为家里这摊子事耽误了。

陈沛沛多机灵啊,一下抓住他话里话外那点柔软,又嬉皮笑脸地:“知道知道,就数你最关心我啦。”

“瞧你瘦的。”奚斐伸手抻了抻她肩头的衣裳,衣服大得像是挂在身上的肥大布袋子,还是蔫了气的那种。

“青春期好多人都发胖,别人还羡慕我呢。”陈沛沛笑得没心没肺,往门边看了两眼,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

奚斐也转头,沛沛那姑妈正抱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倚在门框边往这边张望。对上了外头两个人的目光,挤着一脸的肉,眼睛都笑成一条缝,“哎哟,您可真是心善。这丫头没了爹妈,生恩不如养恩,您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呐。”

左一句恩重如山右一句再生父母的念叨,勾起奚斐心头那点无所遁形的愧疚。他哪里配?

“你去收拾东西,晚点跟我一道回市里。”奚斐温声对陈沛沛说。

知道奚斐要带她去奚家老宅,沛沛早想着去了。这下是真的高兴了,也顾不上姑妈登时拉下来的脸色,“噔噔噔”踩着楼梯上楼去拾掇了。

奚斐对门口站着的妇女微微欠了欠身子,“您方便聊几句吗?”

陈姑妈眉毛扬起来,摆出一副“我倒要听听”的神态,有种吓唬人的气势。她把手里的半大小子放到地上,嘀嘀咕咕几句哄他去里屋看电视。

眼下只剩两个大人,站在屋里院外,风穿堂而过,有悉悉索索的树叶摇晃声。

奚斐斟酌了下措辞;“我想接沛沛去城里住几天。”想了想,他又解释性地追了一句;“假期我在省城里帮她约了个补习老师,帮她强化巩固下课业。”

这由头是他临时起意胡诌的,只怕这面色不善的姑妈不肯放人。

“哎哟哟,要不怎么说这丫头命好呢。劳您费心了。”姑妈见他态度客气,愈发拿腔拿调,“奚先生,你好心归好心。容我说句不上脸的话,亲疏有别,我是她亲姑姑。这姑娘眼下监护权在我手里,吃穿用度也都是我手头挤兑出来的。家里头日子不好过,我已经算尽心尽力仁至义尽了。”

有没有尽心尽力奚斐不好评判,对面决口不提他每个月固定金额的资助金。他不是计较的人,眼下也不得不点明这一点:“每半年一次的资助汇款是打到了您账上?应该有按时收到款项吧。”

像是被踩到了痛脚,陈姑妈眉毛都拧到了一块,“奚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家占了你便宜,磕碜了那丫头?”

奚斐按捺住心头火气,要同这人晓之以理:“沛沛姑妈,我知道您把她拉扯大劳心费力,这么多年辛苦了。我会一直资助她到上完大学,钱的事儿有不到位的尽管和我聊。孩子正是考大学的关键时期,学习比什么都要紧。”

奚斐说的是大实话,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好歹有点家底,大学不念便也就不念了。可眼下读书是陈沛沛能出人头地或者说摆脱这糟心现状的唯一法子。亲疏有别这话没错,可哪怕是逾矩他也得把道理捋清楚了。

这边退一步海阔那空,那边的气焰反倒得寸进尺,“你供她吃喝上学,那是你该的。甭怪我说话难听,我那老实人弟弟千辛万苦念了个大学,却是个短命福薄的,纵得那女的出去乱搞。要不是跟你家里那点破事……她倒好,一撒手去了,剩下这么个拖油瓶扔在我家里头。谁家还没个日子要过的,她大姑娘家家十七八岁的,不正是帮衬着家里的时候?”

大抵是心里窝了一口气,女人把胳膊虚虚在胸前一抱,嘴里的话越来越刻薄,“别说是做点家务了。要我看,这学期念完也甭念什么劳什子书了。家里本来就穷,我儿子也上小学了,哪里不花钱。让沛沛跟着她姑丈去省城里打点工赚点钱贴补家里,比什么都强。”

简直是不可理喻。

奚斐面色沉下来,他没什么跟人吵架的经验,尽量把声音拉得有气势,“陈女士。我几年前同你们家白纸黑字签了资助合同,约定好要让沛沛念完大学。你要是单方面强迫她中断学业,我会撤回所有资助,你们一分钱拿不到。从法律上说,还得过问下为什么让好好一孩子中断学业的责任。”

他的话一半真一半假,拿准了面前的人是个装腔作势的纸老虎又不懂法,有意要唬她一下。

果然,一听到“撤资”和“法律”几个字蹦出来,先前气势汹汹的人顿时泄了大半的口气,支支吾吾的:“你们城里人有点钱,也要讲道理啊。我大字都不识得几个,你也别诓骗我。不管咋说,她陈沛沛是我陈家的大闺女!”

奚斐心底是一片凉薄。若真拿沛沛当自家的亲闺女,但凡念着她点好,又怎会说出让她别念书出去打工的话。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几个钱的事,他拿定了主意,从兜里掏出一小叠现金走到陈姑妈近前,那原本是他打算给陈家人当作礼金的,临行前特意去银行取的。钱不多,眼下变成了谈判的筹码,他冷冷地开口:“这笔钱你先收着,人我是要带走的,就当是抵消她在家里一周的劳力也好。”

女人见着一沓红艳艳的纸钞,赶紧接了过去,扒拉着指头一张一张地数。

“另外,我也征求下你的同意。沛沛学校在江城,每个月放假就一天半,回乡下的话来回路上就要花去大半天,高三时间宝贵,她跑来跑去折腾得也累,放假索性就呆学校里。要有个什么外出回家的需求,我家离她学校也近,就让她寄住个一两天问题也不大。”

十三张十四张十五张,女人高兴到不行,任他说什么都想应承下了,却还撑着一丝理智,“这意思是让她往后月假都不回来了?那每个月的资助费……”

奚斐直接了当地截断她的话,“沛沛成年之前,你都是她监护人。每个月三千的资助费我还是半年一次按时打到你卡里,一分不少。”至于成年后上了大学,那又是另一码事了。他按下不表。

“那也行。”女人乐呵呵把钱往兜里揣,目光越过奚斐肩头,拔高了声音:“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奚斐回头,陈沛沛拧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站在楼梯间,脸上神色闪烁,像是有泪花扑棱在睫毛底。

谢谢呀,慢慢交代一下前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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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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