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交战。
周嘉禾轻咬下唇，沉沉盯着黑色头像看了一会，良久还是点了退出群聊。
这不是她能够得到的圈子。
一夜未眠。
周嘉禾泡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规划着工作室的装修。上周跟设计师定好了全屋方案，干净透亮是唯一标准。
她抿了口，内心咋舌，这钱不经烧。
得把工作提上日程。
“嘉禾，你一整晚没睡？”陈琳顶着个鸡窝头，靠门重重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困倦道：“过了二十五，多少得注意身体。”
周嘉禾挑眉。
陈琳歪了下头，意味浓浓道：“走，姐我今天请你看男模，刺激一下激素。”
“……”周嘉禾默了。
虽说跟陈琳是十多年好友，但她还是时常对她跳跃式的思维接不上话。
“网红呢，长得顶帅。”陈琳不死心，疯狂洗脑：“你看得顺眼，或许能谈个包装合作呢。”
周嘉禾眉心一跳，终于反应过来陈琳的话中话。
看男模是假，合作是真。
周嘉禾无奈地笑了笑，将平板撂在一边，扬了扬手，示意好友过来。
陈琳眨眨眼，身影未动。
“……”周嘉禾起身，走到好友身边拍了拍她肩膀，轻声道：“别总是把我想的这么弱。”
到底是自家人。
周嘉禾也不妨透露多点信息，“我这周要出差，去边南谈果园合作。”
话已至此，陈琳有些羞赧地摸摸头，嘀咕：“亏我还瞎蒙担心你，我不管，你一定要陪我去看男模。”
“……”
-
说是男模，其实是个DJ。
如陈琳所说的那样，骨相确实突出，对慕名而来的粉丝更是又抱又合照，渐而积攒了一波人气粉。
周嘉禾观察了一瞬便安静地坐在卡座，陈琳是个闹性子，一早就跟其他go go跳起舞来。
纪佳敏：【姐！！我对不起你！】
纪佳敏：【你放心，我会替你解释！】
无头无尾的两句信息。
周嘉禾蹙眉，指尖快速敲了敲，想问她是不是发错人。
下一秒，纪佳敏发来链接，是海城小有名气的娱媒报道。
#爆！远宸集团掌权人全程选妃！
配图是群聊天截图，画面要素齐全。
人选表格名单，指名道姓的陈冕二字。
一切细节都在指向话题当事人——陈冕。
远宸集团公关下场控制舆论，可这两年短视频兴起，众多打工人借平台了解到富人奢靡的生活。
有对比就有落差，有落差就能生极端。
显然。
有钱人选妃这事不管真假，对于大家而言，都是一个离谱且荒诞的行为。
因此，很多网友冲到官博底下谩骂，更有甚者发帖讨论。
草莓杀手：【我有钱我也挑，羡慕陈老板。】
事事如意：【啧啧啧，演都不演了。】
我不叫鸭：【谁知道背后有没有一网打尽，邪笑jpg】
Joker：【不就是投了个好胎，要是没钱谁看得上他。】
发财哥是伪骗局：【666！还是有钱人玩的花。】
AAA建材发哥：【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别偷我捞粉秘方：【纯爱战士倒塌！】
牛丸笑哈哈：【就我好奇是谁泄露出去的吗？太勇了！】
……
周嘉禾翻了几页，眉蹙的更深。
纪佳敏：【姐姐！(灬? ?灬)现在……我哥排查到你身上。】
纪佳敏：【我发誓！这真是意外。】
纪佳敏：【我会解释清楚的！】
忙活半天，周嘉禾终于理清头绪。
她……是认定为泄密者？
周嘉禾气笑了，这都什么无妄之灾。
下一秒她笑不出了，不知何时两名黑衣男子站在身前，语气冷淡：“小姐，我们boss请您过去聊聊。”
“谁？”
“陈总。”
周嘉禾“哈”了一声：“我会安全的，对吗？”
“……”
-
陈琳玩的正上头，周嘉禾收回视线，给她发了条信息就随着黑衣男走了出去。
嘈杂的步行街弥漫着浓浓烟火气。
周嘉禾反倒松了口气，一边走一边记住路线。
不到五分钟的路程。
黑衣男在巷子尽头停住脚步，然后一人一边，双手推开了古朴庄重的大门。
经典的法式别墅。
在这CBD闹市中央，这宅子算是闹中取静。
周嘉禾摩挲了下冻得僵硬的手掌，缓缓地走进去。进门左边是恒温花园，右边是鱼池，穿过正道往里走，是入户大门。
此时，门开了一半。从屋里透出的暖黄的光线，莫名地带了点节日氛围。
周嘉禾恍惚地想起来。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怕里边的人久等，周嘉禾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大门，礼貌道：“陈总——”
话没说完，大门从里彻底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羊毛衫，很厚实，看着就很暖。再往上是四碎凌乱的刘海，约莫是在家休息，男人难得散发一股懒洋洋的气息。
“属羊的？”陈冕沉默几秒，毫不留情地指出：“从大门到这里，你能用五分钟？”
这话一出，周嘉禾倒是心虚地舔舔唇，轻声道：“陈总您找我有事？”
男人走了。
脸沉沉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这一幕落在周嘉禾眼里，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果然这家伙比高中还难缠。
屋里很暖。
周嘉禾被热的不自在，想要脱掉外衣，但对面那一道幽深打量的目光如有实质，她只好硬着头皮道：“没事我先走。”
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是陈冕不喜的教训。
要不然，两人干坐又是哪般？
气氛掉到冰点。
陈冕看了她片刻，终于垂眸低声说：“周嘉禾，你怎么看这事？”
“……”周嘉禾一愣，想了想认真道：“澄清，你完全可以以自己不知情，他人随意做主来做文章——”
“你又知道？看得这么认真？”
周嘉禾心跳漏了半拍。
这个问题有两种解释，一是周嘉禾当晚入群后认真看了每一条信息，甚至把表格都下了，二是周嘉禾没少碰到这种场面，因而澄清公关手段也手到拈来。
“怎么？不说话？”陈冕倒了杯酒，意有所指：“现在大家都说你泄露出去呢。”
说的是谁，两人都很清楚。
“不是我。”
从始到终，周嘉禾只是解释了这一句。
长久的沉默。
陈冕罕见地焦躁起来，他知道并非是周嘉禾所为，可见她不多为自己辩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气不打一出来。
“你一直这样吗？”陈冕起身，坐到周嘉禾身边，冷声质问：“即使别人给你泼脏水，你也不试着主动解释，任由误会越滚越大？”
“……”
“说话。”
周嘉禾皱起眉头，盯着男人黑漆漆的眼眸，也真的气冲上头，脱口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怎么解释？”
“你不应该自己筛查，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什么误会？你们远宸做了公关，这件事冷处理就对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斤斤计较？”
“陈冕，我告诉你，你别有气冲我发！我不吃你这一套！”
客厅很大，东西很少，以至于周嘉禾这一番顶嘴加了一重回应。
周嘉禾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张了张嘴，见男人脸色冰冷，她终于艰涩道：“抱歉。”
谁知男人倒是轻笑了下，指尖敲了敲桌面，声音幽幽。
“终于不装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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