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逸。”
“嗯哼。”
“谢谢你拉住我。”亓迹突然说。
卫逸笑了笑，握住亓迹的左手。
“幸好我拉住你了，以后伤心的时候可以来找我要个拥抱，好吗？”
“现在可以吗？”
“来，抱抱。”卫逸轻轻抱住亓迹。
亓迹把脸埋进卫逸的脖子里。
“我要回学校了，手机我给你带来了，无聊的时候可以给我发消息。”卫逸说，“我有时间就会看。”
“嗯。”
“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亓迹点了点头。
“那就快快好起来，”卫逸揉了揉亓迹的脑袋，“等周末，周末我来找你。”
“嗯。”亓迹笑了笑。
卫逸走后没多久，老爸老妈就来了。
“爸妈。”亓迹叫了一声。
“什么时候醒的？”老爸问。
“凌晨。”
老爸走过来一把拽住亓迹的领子，破口大骂：
“你瞅瞅你干的这叫什么事！你还嫌我们不够累吗！”
亓迹垂着眼，没说话，他知道自己跟老爸争论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增添一堆事，反正过一会儿他们就要走了，让老爸骂几句消消气吧。
“你以为你自杀我们就不会离婚吗？我还能被你一个小屁孩管住了！”
“行了，孩子身上还有伤呢。”老妈说，“儿子，妈妈知道你委屈，但你也得为妈妈考虑啊，对不对？”
“嗯。”
“好好学习啊，别因为这个影响了成绩。”老妈说。
老爸冷哼一声。
“他要是能被这事影响，那他也没多大本事。”
老爸老妈走后，亓迹才发现自己一直掐着自己的手臂，他赶紧松开看。
只是破了点皮。
亓迹长舒一口气，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拿起手机。
卫逸：小猫，下周想吃什么呀？
Q：都可以。
卫逸：排骨汤怎么样？我再做点清淡的，你现在不能吃太油的。
Q：嗯。
亓迹放下手机。
什么时候能走啊，想出院。
住院几天白露和舅妈来看过亓迹几次，之后亓迹除了吃饭睡觉，要么看窗外，要么看手机。
Q：旁边有个小孩说他得了吱吱炎。
Q：对面那个大爷打呼噜声特别大。
Q：我今天把米粒放窗台上，有小鸟来吃。
卫逸：终于放学了。
卫逸：是支气管炎吧哈哈哈，我小时候也这样记不住一些东西的名字。
卫逸：啊？那晚上你睡得着吗？
卫逸：听起来感觉那副画面好可爱，我想起我的Fuck了，不知道它在异国他乡过的好不好。
亓迹勾起一点嘴角，但很快又耷拉下来。
可能是脱离了正常的生活节奏，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吧。
“哎！”
亓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嗯？怎么了？”亓迹回过神，看见一个老奶奶。
“我刚刚叫你关一下窗户，叫了好几遍你都没反应。”老奶奶有些不满道。
“啊？抱歉，我马上关。”亓迹关上窗，坐回床上缩起来，再睁眼时已经是半夜了。
亓迹不喜欢晚上起夜，一睁眼周围没一个人，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好像现在也差不多。
不，他有……他有卫逸，有姐姐，还有小狗。
……好像也不算被抛弃了。
他起身去窗边看月亮。
卫逸没想到亓迹在见到他时会是这种反应，先是愣愣地看着他，然后等他走过去后磨磨蹭蹭地靠在他身上，额头抵着他肩膀 。
也许是太久不见了？亓迹太想他了？毕竟前段时间要期末考试，在考试前他都没时间去找亓迹。
“怎么突然变得黏黏糊糊的？”卫逸捏了捏亓迹的手指。
亓迹低着头，发出一个有点沙哑的声节。
“你声音怎么哑了？”卫逸一下子紧张起来，“生病了？”
“没……咳咳！没，就是话说少了。”
卫逸摸了摸亓迹的额头，是正常温度。
“我今天就能出院了。”亓迹仰起脸笑了下。
其实他早就该出院了，但他总觉得自己还没好，说不清哪没好，反正就是没好，所以一直在医院住着。
“我知道，所以我没带排骨汤过来，一会儿去我家，好吗？”
“我先回我姐家吧？”亓迹说，“我这件事做得太冲动了，应该先回去给她们……”
“先去吃饭。”卫逸捂住亓迹的嘴，“你在这里肯定没好好吃饭。”
亓迹皱起眉。
“你有事瞒我。”
卫逸就知道骗不过亓迹，他一开始也没想骗，父母离婚这件事孩子本来就应该有知情权的，不过别人的家事他不好管，就只能听白露的了。
“小猫，先坐下。”
“我知道他们要离婚。”亓迹说，“我那天从家跑出去就是因为这个事。”
“哦……那你觉得……”
“我的意见不重要，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吧。”他站起来把手机揣兜里。
他这些天想了很多。
不算是想开了，准确的说，他是放弃了。
心里那个所谓的“家”一直以来就不存在，又怎么能散呢？
“卫逸，去你家吧。”亓迹说。
他不敢去看老爸老妈，他怕看到他们两相生厌的模样，他怕他这些天一点一点拼起来的盔甲再次破碎。
“哦，好。”
卫逸给亓迹舀了一碗汤。
“好喝吗？”
亓迹点头，喝着喝着，突然一阵反胃，他捂着嘴跑进厕所。
“呕咳咳咳……亓迹撕心裂肺地咳着，“抱、抱歉咳咳咳……我不知道……咳、突然感觉……”
“先别说话，小心呛到。”卫逸给亓迹顺着背，亓迹撑着水池又咳又吐了半天。
“水。”卫逸把水杯给亓迹，亓迹接过水杯漱口
“汤很好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不起……”亓迹慌乱地解释道。
“我知道，没关系。”
亓迹用力抱住卫逸，小声问：
“我能睡一会儿吗？有点困。”
“嗯。”卫逸点点头。
亓迹的睡姿还是那样，好像永远都感觉不到安全似的缩成一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逸觉得亓迹这次缩得更小了，护住柔软脆弱的腹部的同时又像在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还没睡吗？”卫逸发现亓迹的眼睛是半睁的。
“睡不着。”亓迹说。
之后亓迹一直在“困”和“睡不着”这两个状态来回切换，每次说的时候眼睛里都满是泪水。
“小猫，你是不是觉得委屈？”卫逸忍不住问。
“没有。”亓迹快速擦掉眼泪，“没有。”
“我不是要责备你，”卫逸叹了口气，“我只是在问你是不是觉得委屈。”
“我就是……心情不好。”亓迹垂着眼。
卫逸叹了口气。
“我、我回去了。”亓迹站起来，又被卫逸拉到腿上。
“坐下。”卫逸说，“别逞强了，小猫，你就是觉得委屈。”
“……”亓迹搂住卫逸的脖子，把脸埋进卫逸的衣领里。
“小猫，你现在在我面前都不敢哭得痛快点了吗？”
“我不想哭……”亓迹小声说。
“还是因为我吗？因为我之前向你发火说的那些话？”卫逸抹去亓迹眼角的泪水。
“不是！卫逸，你千万别这么想！”亓迹急忙说，他重新把脸埋进卫逸的衣领里，“让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
暑假没什么特别的，就写写作业玩玩手机，亓迹几乎每天都跟卫逸待在一块，基本上是卫逸来找他，因为他不愿意出去。
那些热火朝天的讨论声他在家里都能听到，他绝不可能出去再给他们的聊天增加一些趣味。
十多天就这样过去了。
“亓迹，我知道你家里发生了点事，犯点低级错误我能理解，但还是尽量快速调整好自己，好吗？”数学老师说。
“嗯，好的老师。”亓迹走出办公室。
已经不止一个老师来找他谈话了，他最近确实状态很差，上课走神不说，连老师讲题都有点听不懂了。
啧，看来这几天得熬夜了。
“小猫，你还不睡？”卫逸看着亓迹趴在桌子上的背影。
“我有些地方没搞懂。”亓迹说。
“什么？还有你搞不懂的题吗？”卫逸走过来，“让我看看。”
卫逸一看，这几道题确实难度大，但他会做，他会做一般就代表亓迹也会，但亓迹竟然没懂。
不过亓迹最近经历了那么大的事，学习状态下滑也正常，卫逸搬了把椅子坐下给亓迹讲。
“所以这块儿……小猫？小猫？”卫逸见叫了几声亓迹都没反应，弹了下亓迹的额头。
“啊……抱歉，我走神了。”亓迹回过神。
“我再讲一遍吧，这次你要认真听。”
“嗯。”
“（反正是一些晦涩的数学话）”卫逸问，“这次懂了吗？”
“嗯。”亓迹说，“你先睡吧，我再学一会儿。”
“但已经很晚了。”卫逸戳戳亓迹的脸。
“……好吧，睡觉。”亓迹说。
“晚安～”卫逸低头在亓迹唇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要两碗土豆粉。”亓迹说，这家土豆粉不知道是不是换厨师了，味道突然变得意外的好。
“好嘞。”阿姨很快做好，打包递给亓迹。
“谢谢。”亓迹转头看到杨明凯，“你也来买？”
“我在等人。”杨明凯叼着根烟含糊不清道。
“你还抽烟啊？”
“是啊，我等送鱼呢，啧，跟他闹了点别扭，”杨明凯不爽地眯了眯眼，“那个逼一生气就当哑巴，我怀疑他不是送鱼，他是一条小美人鱼。”
说完还给亓迹展示他给凌颂宇的微信备注。
“一会儿他就要路过这儿了，如果他看见我抽烟肯定得教训我。”杨明凯勾起嘴角。
“那你还等他。”
“我就是要让他看见，我就不信他看见我嘴里的烟还能不跟我说话。”
杨明凯想到了什么，说：
“我给你说我当初把你堵楼道其实是想让你帮个忙惹他生气，当然，还有一部分是你长得好看，本来想给你说让你配合一下，结果你晕了。”
“你真的是……”亓迹无语。
“我已经补偿了好吧，你们上次和好我也在背后帮了一把啊。”杨明凯吸了口烟，皱起眉咳嗽了几声。
“好抽吗？”
“不好，呛死了。”杨明凯给亓迹塞了一根。
“谢了，我不抽烟。”
“试试？”
亓迹对这东西的印象不怎么好，但这次他心里竟产生了一丝好奇心，他夹起那根烟，杨明凯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亓迹张嘴含住烟蒂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
“怎么样？”杨明凯问。
“嗯……没什么感觉。”
“你是不是就光吸进嘴里了？应该吸到肺了再吐出来。”
亓迹试着又吸了一口，结果烟味刚接触到嗓子眼就剧烈咳嗽起来，杨明凯笑起来，边笑边去拍亓迹的背。
“现在感觉怎么样？”杨明凯问。
“咳咳咳！感觉嗓子咳咳……被针扎了。”亓迹难受地说。
“看你这么难受我心里就好受多了。”杨明凯说，“还抽吗？”
亓迹摇了摇头，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但又向杨明凯要了一根烟和打火机。
“你继续等吧，我走了，再见。”亓迹说。
“拜拜。”
“饭买回来了。”亓迹刚推开门就被卫逸用力抱了一下。
“你身上怎么有烟味？”卫逸问。
“路上碰到杨明凯了，他抽烟。”亓迹说着又被卫逸亲了下。
“嘴里也有，你学会抽烟了？”卫逸皱起眉。
“不会，我好奇吸了一口，被呛到了，我受不了那味道。”
“那就好，你还没成年呢，可不能被那家伙带坏了。”卫逸又说，“成年了也不许抽。”
“你会抽烟吗？”亓迹问。
“会一点，我偷偷抽过，但抽了几天后觉得没意思，就不抽了。”卫逸眼睛一闪说，“不过我今天倒可以尝尝。”
“但杨明凯是在砂锅店旁边等人的，他现在可能已经走了，但我要……”亓迹忽然意识到卫逸说的“尝尝”并不是找人要烟抽。
他的脸唰一下红了，扬起头去亲卫逸。
接了那么多次吻亓迹的吻技还是很差，但卫逸偏偏就对亓迹这副青涩的样子喜欢得不行，经常偷偷后退让以为是自己舌头吐得太少的小猫来追他的唇，这次也不例外。
卫逸朝后退了点，亓迹便下意识向前，身体和他贴得更紧了。
亓迹比卫逸矮了近半个头，以他的视角不管是拥抱还是接吻都得踮脚，更何况卫逸在亲他时总喜欢圈着他的腰把他往上提。
“你头……低一点。”亓迹脖子仰得有点难受。
卫逸觉得逗得差不多了，就听话地弯下腰，抢回主导权，没一会儿就把亓迹亲得缺氧，他舔了舔亓迹的嘴角，然后让亓迹缓缓。
咔嚓！
卫逸低头看见一抹橘色的光，亓迹正捏着烟懒洋洋地靠在他的怀里，眉眼低垂着，被亲得红润的唇轻启，胸膛微微起伏。
怀里人仰头看他，突然，一股浓重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卫逸透过辛辣的白，隐隐看见亓迹那双露着几丝狡黠的黑眸。
烟雾散去，亓迹又叼起烟，似乎想再来一次，卫逸直接把烟夹走，然后猛地掐住亓迹的下颌，亓迹被他逼退到墙角，□□被膝盖卡住，卫逸咬住烟蒂深吸一口，然后狠狠吻上亓迹的唇。
亓迹的嗓子受不了这味道，刚吻上就想咳嗽，但被卫逸堵着又咳不出来，他又想合上嘴，可是嘴巴被塞得满满的，泛红的眼角憋出泪珠，流到一半与来不及吞咽而从嘴角溢出的唾液相交。
他唔唔地求饶，但卫逸跟聋了一样，直到把最后一丝烟都送进他喉咙里才松开他的唇。
卫逸蹭着他的鼻尖，低声问：
“宝贝，谁教你的？”
“啊……”亓迹迷迷糊糊地喘着气，“教什么？”
“往别人脸上吐烟。”卫逸用力把烟按灭，“谁教的？”
“没教啊，我就是、就是想逗你玩儿……”
“这样啊……”卫逸轻笑一声，“小猫，知道你刚才的行为代表着这么吗？”
“什么？”亓迹疑惑地歪了歪头。
卫逸慢慢凑近，嘴唇贴着亓迹的耳尖说：
“是x暗示哦～我怎么不知道……小猫原来这么想要我啊。”
亓迹一僵。
什么暗示？
往别人脸上吐烟不应该是挑衅吗？
怎么会是那个什么玩意暗示？
“我……”
“嗯？”卫逸笑着歪头。
“你、你不是饿了吗？赶快吃饭吧。”亓迹讪讪地笑了一下。
卫逸摸摸亓迹的脑袋。
“好，吃饭。”
亓迹太害羞了，他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得体谅体谅。
“亓迹，你怎么回事？这次月考能退步这么多名？这样下去怎么办啊？”王磊说，“我必须要跟你家长聊一聊。”
“抱歉老师，他们工作忙，可能来不了。”亓迹说。
“工作再忙也不能管啊，我之前给他们打过电话，也不见他们接。”
“他们接了也不一定来，我让我舅妈来吧，一直是她管我。”
“唉，行吧行吧，你赶快上课去。”王磊摆了摆手。
亓迹走出办公室，进教室时又被物理老师说了一顿，他低着头做到座位上。
“磊哥给你说什么了？”卫逸小声问。
“说要请家长。”
“请家长？”
“嗯，我还第一次被老师训，还要请家长，这感觉挺新奇的。”亓迹笑了笑，转头开始听课。
他努力集中注意力，想理解物理老师说的话，但脑子好像生了锈，当他把第一句捋顺时，物理老师已经讲了七八句了。
晚上他的思维也乱糟糟的，好像有许多人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他死死盯着题目，却只是盯着，根本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
啧，真想给自己脑袋上来几下。
亓迹狠狠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坐了多久，他突然双脚腾空。
“我操卫逸你干什么？！”亓迹惊呼道。
“现在快凌晨了，睡觉。”
“你放开，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我看你在这里坐半天了没写一个字，睡觉。”
“但是……”
“没有但是，睡觉。”
最后亓迹被卫逸强行按到床上盖上被子，但即使这样他也安生不下来，周围很安静可他却觉得很吵，心脏在枕头里砰砰响。
烦死了。
“你最近是不是失眠了？”卫逸看着亓迹眼睛里的红血丝。
“有点。”
“卫逸，磊哥叫你来办公室。”钱圆圆喊。
“哦，知道了。”
“卫逸，你过来，我问你点事。”王磊说。
“嗯。”
“我看亓迹跟你关系好，我就叫你过来问问他最近的情况。”王磊说，“他这次月考退步很大，这几天作业完成的也不好。”
“他家里发生了点事。”
“我知道一点，但这都过去多久了，他还没调整好？”
“有些事不是说调整就能调整的，亓迹已经很努力了，这几天除了上厕所吃饭睡觉眼睛几乎没离开过书。”
“我看见了，唉，你多帮帮他吧。”
“嗯，我也很担心他，他这几天状态一直不好。”
“要不你替我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吧，如果他愿意说的话我可以带他去找学校的心理老师。”
“好。”
“不。”亓迹摇头。
“可你最近情绪状态一直很差，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
“正常人都会有心情差的时候，过几天就好了。”亓迹说。
“但你现在的心理情况根本不正常！”卫逸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他圈住亓迹的手腕，轻声说，“我很担心你，我其实不太相信学校的心理老师，我可以周末陪你去医院。”
“我……”亓迹后退一步，“我不喜欢医院，你也不喜欢……”
“没错，但生病了就得去……”
“我没有生病，我好着呢。”亓迹皱起眉。
“你就是生病了，严重到你想装正常都装不出来了。”卫逸认真地说，“我会帮你。”
“你能帮多久？”亓迹问，“高三了卫逸，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你难道没发现我已经影响到你了吗？你要是因为我耽误了未来，我真的会恨自己一辈子。”
“……亓迹，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卫逸渐渐收紧手指。
“你一边怕自己的病影响我，一边又不愿意治好自己，难道你想一直这么下去吗？还是说你依旧认为分手是早晚的事？我有时候都在想，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卫逸……”亓迹愣住了。
“你说，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走进你心里？”卫逸强忍着哽咽说完，松开亓迹的手腕。
亓迹看着手腕上几乎要青紫的指印，抬头时卫逸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真是烂透了。
亓迹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迟钝了，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老是走神，还经常发呆，不过卫逸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他，好像那晚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为什么不让我亲你？”卫逸搂着亓迹的腰问。
“……”
“说句话啊，你已经很久都不跟我聊天了。”
亓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逸叹了口气。
“今晚要不要跟我睡？我抱着你好不好？嗯？”卫逸轻声问。
亓迹依旧沉默着，他推开卫逸，坐到自己的床上，然后拉上帘子。
他不配得到卫逸的吻，也不配被卫逸温柔以待。
课间，他为了躲人到了下面那一层发呆。
“哎，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一个男生用力拍了拍亓迹的肩膀。
“啊……”亓迹捂住肩膀，虽然那块骨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不知为什么，被人碰的时候还是会痛，“怎么了？”
“我都说了好几遍让一下让一下，你怎么跟聋了一样？”
“抱歉，我……”亓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生推开，他踉跄一下。
算了。
亓迹叹了口气，站到边边，尽量不去挡别人的路。
他这样下去不行。
“不是，你说什么？！”白露猛地站起来。
“休学，这学期先不上了，”亓迹重复了一遍。
“虽然你的成绩一落千丈，但也不至于休学吧？”
“不只是因为成绩，我……”亓迹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快说啊！”白露焦急地问。
“我……生了点小病，挺……严重。”亓迹越说越小声。
“严重的……小病？”白露说，“我知道，卫逸他给我说过，但这么严重吗？严重到要休学？”
“应该……挺严重的，医院我自己去过了，开得单子我都放我桌子抽屉里了，姐，我觉得治病和上学我应该没精力同时进行。”亓迹说。
而且，学校越来越让他喘不上气了，他真的要崩溃了。
“我先休半年，如果中途我觉得自己的状态可以的话我还会去上学。”
“半年过完你就该上高三第二学期了，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在家也会学的。”
他想跟卫逸一起毕业。
“好吧，你给我妈说了吗？”白露问
“嗯。”亓迹点头。
“她怎么说的？”
“反应跟你一样，但最后同意了。”
“……那卫逸呢？你给他说了吗？”
“他……会知道的。”
“行。”
亓迹走进宿舍，卫逸在上课，所以里面没人，他翻出装耳钉的小盒子，把小猫耳钉放进去，然后把盒子放桌上。
要不写点话吧，免得卫逸急得原地转圈。亓迹想。
他撕了张纸，却不知道写什么，他突然想到以卫逸的性格现在上课肯定心不在焉，他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
【认真听课，我知道你今天课肯定没好好听。
这次不算我推你，耳钉我先放你这里，还会回来取。】
亓迹顿了顿，写：
【你扔了也没关系，你值得更好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这么好的人不应该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很好。
你不用帮我，专心学习，我一个人可以。
也别用手机联系我，我不一定敢看哈哈。】
亓迹用盒子把纸压住。
他写得尽量轻松了点，希望卫逸看见后心情也能轻松点。
“操！”卫逸把纸揉成一团扔地上。
还“哈哈”，他怎么敢“哈哈”！他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过了会儿，他把纸捡起来轻轻抚平叠成小正方形，掰开手机壳，又有张纸掉下来，他看着那张纸，气得手抖。
一个个的把他的手机壳当邮箱。
“怎么了怎么了？”杨明凯从门外探出一个头。
“你来干什么？”卫逸瞪了杨明凯一眼。
“你刚刚那么一大声‘操’，我当然要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亓迹，他跑了！”卫逸咬牙切齿道。
“什么？”杨明凯惊了一下。
“都不当面给我说，给我留了一张破纸就跑了！”卫逸气得原地转了一圈，“我掏心掏肺地跟他说了一大堆话，希望他能好好想想，结果呢？他跑了！”
“跑哪去了？缅甸？”杨明凯饶有兴趣地靠到门框上。
“去你的！”
“嘿哥们，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跟你说不清。”卫逸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那个什么……”杨明凯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之前看见亓迹抬手拿东西时手腕上有指印，颜色还挺深的，而且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杨明凯说，“是你弄的吗？”
“……是。”卫逸沉默片刻，解释道，“但不是那个时候弄……”
“哎哎哎——我知道我知道。”杨明凯连忙说。
“我比较喜欢抓他手腕，上次我情绪太激动了。”卫逸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就用的劲儿大了点。”
“一般大人拉小孩过马路时会抓手腕，目的是防止小孩挣脱，”杨明凯冷不丁说了一句，“正常情侣之间更多的不应该是牵手吗？”
卫逸一愣。
“你占有欲还真是强啊。”杨明凯感叹道。
“我……”
“唉，你们的事我也管不着，你一个人待着吧，想哭就哭，动静小点就行。”杨明凯摆了摆手。
他占有欲太强了吗？他明明只是想留住身边的人而已。
但他好像永远都留不住，妈妈也是，贾德森也是。
他现在唯一想留住的人是亓迹，但亓迹太不听话，太胆小了，受到一点惊吓就会躲起来，除非用锁链把他栓在身边。
对，应该把这只不听话的猫咪栓起来，把他的全身上下都控制住，让他的嘴再也吐不出不好听的话，让他的腿再也站不起来，直到他的世界只能装得下自己一个人。
卫逸突然回过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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