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种东西，虽然还没正经接触过，但穆憕清楚，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这种问题是很难人为去操控的。
戚许要是真的对裴艺凝有什么，裴艺凝的性向根本不重要，就像她现在喜欢戚许一样，说不清原因，就是一眼沦陷了，有什么招儿？
说她见色起意，肤浅，什么都好，她都认。
反正只要想起戚许，想起那晚见到她的第一眼，她的嘴角着了魔地往上翘，手都按不住。
裴艺凝不理解她的感受，她也理解，这和她不能理解裴艺凝的拧巴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情绪和感受不会骗人，她看到戚许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裴艺凝，心里抑制不住地发酸。
她嫉妒，嫉妒那双眼睛看向她时只有平静。
这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不过往好处想的时候，穆憕也庆幸那个人是裴艺凝。
“橙子，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有点敏感了。”裴艺凝停好车，拉低额头的帽檐遮住被阳光晒到的脸。
穆憕笑得勉强：“多希望你说得只是我的皮肤。”
裴艺凝笑了一下，快步追上她前后脚上楼。
穆憕昨天因天气搁置的任务都顺延到今天，心脏沁出的那点酸涩在压顶的工作量下飞快稀释沉底。
下午三点左右，上次合作过的变装博主又来了，因为之前的合拍效果不错，两人都圈了一大波的新粉，这次见面双方都表现得很客气。
穆憕坐在接待室里看着长桌对面的女人，精致耐看的五官似乎比第一次见时更漂亮了，是难得长得好看还耐看的美女。
可比起戚许……意识到自己在走神，她忙放下二郎腿坐正身子强迫自己回神，心里却忍不住总结：在她的眼中，这世上怕没人能比得过戚许了。
——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凭借一张脸再给她那种直击灵魂的触动。
可遇不可求，戚许就是她的可遇不可求。
“上次的变装很成功，评论区反应很好，如果你有好的想法，可以试试的，不过这两天不太行，有点忙。”
穆憕说着划开工作机的微信置顶，显示的最新条是助理排好的工作计划，收到时间为12：48。
蜜酿不醉人连连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的，您方便的时候联系我。”
“好。”穆憕寒暄两句起身给旁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先一步离开回去继续忙。
为了晚上的饭，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日落西山，忙得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的穆憕，边关上嗡嗡震动的闹钟边喝掉冷了的半杯水，拿上手机去叫裴艺凝。
裴艺凝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在洗手间拍了个视频后一直窝在沙发上刷视频，听到敲门声知道多半是穆憕，顺手划过车钥匙。
“忙好了？”
穆憕看到裴艺凝活动脖子，无语地撇了撇嘴：“硬挤出两个半小时，九点钟得回来。”
裴艺凝很是同情：“那你这强度我还能跟她约滑雪吗？”
“必须能。”穆憕没有一丝一毫地迟疑。
裴艺凝点点头，眼神满是佩服。
餐厅是戚许定的，两人赶到时戚许正坐在桌前听服务员介绍特色菜。
见到裴艺凝，戚许立即起身打招呼：“艺凝姐，你们来得好快，穆姐。”
裴艺凝笑了笑：“今天运气好，没堵车。”
穆憕又一次听到艺凝姐，耳朵针刺般疼了一下，咬牙硬撑：“点好菜了？你艺凝姐嘴挑，我看看。”
裴艺凝听着从穆憕嘴里说出的“艺凝姐”三个字，心里咯噔一声，抿紧了嘴。
菜还没上，她已然预见了这顿饭会有多难吃，当然不是菜的问题。
穆憕好不到哪里去，一顿饭吃得腮帮子都在泛酸。
三个人，只有戚许看起来是愉快的，听到裴艺凝约她下周去滑雪，脸上笑容越发明媚：“可以呀，我没问题。”
“那我们说定了？”裴艺凝先后看向戚许和穆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好。”
有了这个约定，裹着怨气的穆憕没再为难裴艺凝，三人在餐厅楼下分开。
裴艺凝送穆憕回去加班，临走前想了想把车钥匙留给了她：“半夜打车不方便，你开吧，我等下让时诺送我回去。”
穆憕没有拒绝，握着车钥匙挥手：“那我明天早上去接你。”
“行。”
说是早上，后半夜才回到家的穆憕一觉睡到九点多。
她简单收拾干净下楼，准备顺路买个早点垫吧垫吧，没成想刚发动车子又遇见了遛狗的戚许。
大白狗的毛在阳光下柔顺发光，和旁边的女孩一样耀眼。
穆憕看得出神，心里却因着昨天的事，有点不痛快。
她慢悠悠地靠近，打算轻按下喇叭当作打招呼，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喇叭还没来得及按，戚许竟然主动朝她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在那一刻比洒在她身上的阳光更加灿烂。
穆憕的心口狠狠一跳，脚尖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车子停下了。
车窗也降下了。
“早上好。”穆憕紧盯着窗外的笑脸，精准捕捉着它的变化。
那一刹的僵硬是失望吗？
“早上好，穆姐。” 戚许点头。
“早上好。”穆憕垂下眼，看向伸着舌头喘气的大白狗，“以后别叫穆姐了吧，听着怪老气的，艺凝她们都叫我橙子，你和穆升又是同学，咱俩怎么都不算生份，不介意叫我声橙姐吧。”
“行，橙姐。”
穆憕笑着抬眼，重新将视线落到戚许的脸上，“乖，我赶时间去接艺凝，你忙。”
戚许点点头，拉着狗向后退开，站在原地目送车子开远。
随着拐弯，穆憕收回落在后视镜里的视线，也没了胃口，狠狠滴了两下慢悠悠拐进出口的大奔，一脚油门轰向裴艺凝居住的公寓。
之后的几天，穆憕小心眼地没有再让裴艺凝的车子出现在玫瑰园附近，更停止了帮她找房子劝搬家这种自找死路的行为。
裴艺凝心里有数，察觉到穆憕的刻意，权当想搬家的事情没有存在过。
除此之外，两人之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直到又一个雨天的下午，工作室里出现了最不该出现的人。
穿的和会所服务员似的穆升，跟着裴艺凝出现在了工作室的会客室。
穆憕脸上的笑意凝固，眼神迅速冷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姐，我是代表公司来谈合作的。”穆升微笑，稚嫩的脸上明亮的眸子里是清澈的愚蠢。
穆升瞄了眼坐在旁边的裴艺凝，没有给他任何面子：“来谈合作？叫我姐？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进公司多久了？什么职位？你能做主吗？”
穆升浓密的剑眉拧出弧度，脸颊多出两片不自然的红，“……穆总，我们都还没开始谈呢，你怎么知道我做不了主？”
穆憕不知道裴艺凝到底是怎么想的，看到她坐在穆升旁边和他一起看着自己，心里火烧似的难受，口气越发差：“怪我没说清楚，这位——穆总，不管你代表谁来的，我们都不可能合作，请回吧。”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
“姐！”
穆憕瞪着他：“是听不懂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穆升：“……”
姐弟俩沉默对视，穆憕忽然觉得这样浪费时间很没意思，扫了眼裴艺凝扭头走人。
裴艺凝没想到穆憕会这么强硬，知道自己今天好心办了坏事，拉住想去追的穆升，劝到：“先算了吧，我去看看她。”
“裴姐，我……”
裴艺凝拍拍他的手臂：“今天先回去吧。”
穆憕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对着装满彩妆和护肤品的柜子发了好一通脾气，幸好她不喜欢摔东西，工作室里的保洁阿姨逃过一劫。
但柜门承受了一波重击，被两只拳头捶得当当作响，引得路过的工作人员频频侧目。
裴艺凝站在门口驱赶走好奇的目光，心情复杂地敲了敲门。
穆憕没有应声，坐到沙发椅上转向窗外。
下一秒，门被打开，裴艺凝满脸歉意地走进来：“橙子，对不起。”
穆憕闭了闭眼睛，没有吭声。
裴艺凝看着椅背顶端露出的后脑勺，倒吸一口凉气：“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穆憕睁开眼，挂着水珠的玻璃映入她的眼帘，出口的语气和风中的雨一样凉：“你没有想到，裴艺凝，你没有想到的事情多了，所以我拜托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这个词用在她们之间不管是因为什么事都有些重了。
裴艺凝怔愣，胸口像被人搁着棉花掏了一下，闷闷地疼，“好，我记住了。”
“希望你是真的记住。”穆憕说完转回来直勾勾盯着站在桌子前的裴艺凝，“我们不一样，你不是我，我不是你，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拥有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家人，不同的感受。
谁也不该为谁做决定。
两人隔桌相望，裴艺凝自嘲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时诺没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晚上回来看见两人气场不对，主动上前结果热脸贴了两次冷屁股，冻得满头雾水。
她随手拉住助理小凌：“发生什么事了？”
小凌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吵架了呗。”
“哦。”时诺松开手往前走，“吵架啊，我还以为、等等！你说什么？小凌！你刚刚说谁和谁吵架了？！”
穆憕和裴艺凝从幼儿园认识，只在小学时因为数学题答案不同吵过几次嘴，像今天这样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穆憕收不回也不想收回。
她烦躁地开车拐进小区停稳，沉默地在车内坐了半天，听到肚子饿得喊叫，才开门下车沿着路往小区门外走。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刚停没多久，小区里不少出来遛狗的。
穆憕看着一只比一只可爱的小型犬，想起戚许的那只大白狗，原地停下捧着手机发微信。
[雨停咯，你不出来遛狗吗？]
一到周末就懒得不行[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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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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