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自从在互联网上混出名堂,愿意叫她穆憕一声姐的得数以万计,哪怕微信上,一百个联系人也有九十八个。
剩下那俩,一个裴艺凝一个时诺,全看心情和情景。
这没什么好在意的,让她疑惑的是‘晚上咱仨的合照’所代表的意思。
是穆升?不是,穆升什么时候潜伏进她的微信列表的?
当初她被薛红撵出来的时候,臭小子刚十三四岁,她那个时候用的还不是现在这个手机号,微信账号近两年也换过。
……他怎么加上的?
还是没有丝毫印象的空白昵称和陌生头像。
穆憕熟练的点开朋友资料,最下面一栏清楚地显示着添加时间2017年01月,上面一栏来源为□□添加。
聊天记录只有刚才收到的那条消息,已知她没有清聊天记录的习惯,所以这小子不仅潜伏,还成功潜伏了整整八年?!
他是忍者神龟吗?这么能忍!
亏她一直以为……算了,一个好友账号而已,她的朋友圈里没什么不能看的。
当没看见好了。
穆憕黑着脸打开免打扰后,隐藏对话框,边揣手机边跟裴艺凝拐进右侧的包厢,“哈喽!我们到啦!”
正巧拿着麦克风的时诺,笑着带头欢呼,闹完从凳子上跳下来说:“你俩来迟了啊!来来来,老规矩,自罚三杯!喝什么自己挑!”
几米长的矮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大杯超大杯,小杯迷你杯,啤的白的红的彩的,苦的甜的酸的,只有想不到,没有缺的。
裴艺凝进门前看过时间,知道这把跑不掉,也不磨叽,干脆利落的从桌子上随便挑了三杯古典朗姆仰头灌下去。
时诺看着她放下的杯子,眼中的笑意像被稀释的酒精,变淡的同时盖上一层浓郁的疑惑。
咋了?有情绪?
穆憕站在裴艺凝侧后方,跟着同事们起哄鼓完掌,挑出三杯曼哈顿干了。
“好!”
“今晚穆总和裴总都好帅啊!”
“必须掌声!”
“哇哦!”
时诺扫过全场,转手把话筒递给旁边的助理小妹,走到裴艺凝跟前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扭头凑到穆憕跟前当面蛐蛐:“拌嘴了?”
“没有。”穆憕无辜极了。
时诺转头冲着裴艺凝:“那她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你问她啊。”穆憕撇嘴,找到空位坐下,一秒进入状态,和身边的人玩了起来。
时诺对穆憕没有办法,直勾勾盯上裴艺凝:“裴总?”
加了冰的酒依旧火辣辣的,裴艺凝瞥了眼笑得没心没肺的穆憕,摇摇头没说什么,按着时诺的肩膀坐到另一侧,端起一杯甜些的汤姆柯林斯,安静地听着同事唱歌。
时诺看不太懂她的沉默,但熟悉她紧蹙的眉,伸手问前面的同事要来闲着的麦克风递给她,“来一首?”
裴艺凝话都不想说了,满身怨气地瞪了时诺一眼,又狠狠瞪了穆憕一眼。
穆憕拒绝接收,并朝时诺递了个同情眼神,低头喝完同事递来的小甜水。
工作已经够忙了,难得出来玩,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啦。
总不能被那点老毛病折腾得永无宁日。
她想得开着呢。
穆憕自觉是个理性客观的人,无论对谁,所以酒精麻痹她的神经,让她整个人都飘飘然之后,她就带着这样美好的感觉回了家。
刷开去年买的新房子,她先把自己甩进浴室粗暴的冲洗干净,接着换上柔软舒适的睡衣,往卧室的大床上一躺。
微醺的感觉很好,但有效时间太短,她要抓住时效的尾巴,赶在劲头过去之间睡着。
试过无数次了,这样入睡后的睡眠最好,容易做美梦,就算不做美梦也不会做噩梦。
窗外的高楼大厦随着夜色渐深慢慢暗淡,窗内的人闭眼酝酿半晌,飘忽感逐渐远去,竟有越来越清醒的迹象。
穆憕不死心地坚持了半个小时,越来越活跃的大脑促使她猛然睁开了明亮的双眼。
很好,醒酒了。淦!
半夜一点的清醒比清晨六点的睡不醒更难受。
穆憕深吸一口气,抬手狠狠拍了下脑门,晚上的那些事泄洪似的往她的眼前疯涌。
裴艺凝严肃的表情,警告的目光,那条突然“暴露”的微信消息,以及那个长有一张伟大容颜的女孩。
一连串的反应,她很难不去联想些什么。
从小一起长大的熟稔,让她不需要怎么琢磨就能猜到裴艺凝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裴艺凝在担心她和弟弟好不容易破冰的关系,来不及修复又会再次破裂。
23岁的生日,一共请了三个同学,穆升有很大概率是对戚许有意思的。
但是,那又怎样呢?
自从有了这个弟弟,在薛红的眼里她干什么不是在和他争呢?
家人,家,不也争了么,心上人有什么不能的。
更别说她还是真心喜欢。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去争取喜欢的东西不是应该的?是本能啊。
穆憕笑弯了后背,拉高枕头坐起来,打开床头的小灯,从抽屉里掏出昨天拆封后忘在里面的平板,开始搜素红峰药业。
关于戚家的事,她多少听说过一点,但时间久了难免模糊。
扫过屏幕上跳出的一条条标题,被穆憕遗忘的“八卦”离开淤泥上浮至水平面。
应该是她刚读高中的时候吧,红峰药业的总裁出游途中意外车祸离世的消息铺满的各家报社。一家三口只留下个小孩,夫妻两个带笑的黑白照她还能记起个七八分,是对十分般配的小两口。如果不是像素原因和是黑白的话,那时的她差点误认成两个明星。
难怪戚许会长得那么好看,原来她很久以前已经给她的爸妈们惊艳过一次。
说起来,当年的薛红好似为他们的离世难过过好一阵。
穆憕想起有一次放假回家看到薛红穿着一身黑戴着白花抹泪的样子,眯了眯眼睛,眼前不禁闪出后来无意在书房里看见的老照片,上面是两个女孩的合照。
当时没有细看,只认出了年轻的薛红,现在想想旁边站着的那位应该就是戚许的妈妈许佳莉吧。
许佳莉是许家的独女,戚许的爸爸戚风也是戚老爷子的独子……穆憕怔住,心里一紧,推算着时间突然难受起来。
粗略算算,那大概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戚许和穆升是同学,年纪应该差不多大,这么一减,小女孩岂不是七八岁时就没了爸妈?!
穆憕的心脏拧住,呼吸变了节奏。
怪不得裴艺凝会反应那样大,她这不光是念着穆升,还是担心自己胡来啊。
可是她这个人对感情是最认真的呀,意识到好友对自己的不信任,穆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拿手机发消息质问,余光瞥到已经快两点了,侧身下床去酒柜拿她的晚安酒。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哪怕撞南墙,碰一屁股灰,在听到人家亲口拒绝她之前,她都不会放弃!
心动的感觉那么好得的吗?她足足等了二十九年呐,二十九年!
一杯甘甜的高度数酒下肚,灼烧感从上而下又从下而上跑了个来回。
吧台前小坐几分钟,消失的感觉又回来了,穆憕眨眨眼,扶着台面起身回房,重新睡。
购物节圆满结束,简单休息两天,再回去新的阶段将无声开始。
因此,不用“上班”的时间显得尤为珍贵。
一觉睡到大中午,穆憕被嗡嗡震动的手机吵醒,半挂在床沿接电话:“时诺……”
“醒了?饿不饿?我带点东西找你去?”
穆憕睡了十几个小时,饿不觉得,喉咙是真干,翻了个身滚回床中间说:“带什么?”
“你喜欢什么我带什么呗,行了,你收拾下吧,我半个小时后到。”
电话挂断,穆憕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再次睁开酸涩的眼睛查看手机微信。
未读消息又摞了一堆,还好,大部分是群聊。
简单翻过内容,没找到什么要紧的,她淡定地继续缓了几分钟翻身下床去洗漱。
时诺到的时候,穆憕刚换好衣服走到客厅:“来这么快?”
“稀奇,今天没堵车。”时诺说着把东西放到岛台,“来,你最爱的山楂冰粉。”
穆憕脸上刚浮现的笑意在看清丰盛的美食后僵了僵,“你……没什么事吧?”
说实话,她是相信时诺对她的情谊的,但是在三十八度的大热天的大中午,让一个为了防晒不介意把自己包成粽子的人,给她带老东门的山楂冰粉,南庙的椒盐排骨,北星巷的藕盒,敢说没有别的事,她都不敢听。
四目相对,时诺热得红扑扑的脸蛋毫无预兆地往上提起,笑得谄媚:“橙子,是这么回事,咱们上个月不是商量给你找其他彩妆博主合作来着不,一直没捞到去联络。”
“昂,我记得。”
“哎,赶巧了,今天蜜酿不醉人联系我了,说她今天来了连城,想跟你合作拍视频,约你晚上一起吃饭,你看——”
“看什么?开始咱们说好了给我放三天假的,昨天你给减到两天,我说什么了?那今天第一天,你就让我出去应酬,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穆憕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我们是合伙人,我也是老板,你这么压榨我合适么?”
摸着良心讲,是不适合的,是过分了,但是都是为了工作嘛。
时诺厚着脸皮卖笑:“哎呀,你不要这么激动,我给你看她的照片,长得老漂亮了,再说了就一顿饭而已,单纯是认识认识熟悉熟悉,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的,晚饭总归是要吃的嘛。”
穆憕眼看着她拿出视频,又切换成朋友圈的动态,防备的视线一卡,认出一道熟悉的背影。
哎?这人怎么有点像戚许?
“怎么样?”时诺知道穆憕看见好看的,再不愿意也会给三分薄面,心里有了点底。
果然,看完视频的穆憕坚定的拒绝没有说出口,只是语气不太好地问了一句:“她在连城有朋友?什么来路?”
“啊?”时诺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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