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危涞的一刻,尴尬地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她身边的小孩似乎还记得这个可怕的姐姐,鼻子一吸眼泪就要落下来。
他害怕地抓紧妈妈的手。
薛莹把孩子往身后藏,怕她的怒火殃及,讪笑道:“小涞回来了......”
“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看她的做派早已经把自己当作这家的女主人,而她是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危涞冷笑,她实在没有在留下来的必要,擦肩而过。
见她的车子离开,薛莹叹气,她的压力很大,一来知道危涞对自己的态度,二是这些太太圈里里的人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虽然说朗禄已经带她露过面,每次的聚会为了给他一个面子也会邀请薛莹,但。
没有人承认她的存在。
相熟的太太们几几扎堆,而她总是落单的那个。
她们看向薛莹的目光总是带着讥讽。
她无地自容,听见自己的名字总是和朗禄那位死去的前妻出现在一起对比,讲她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家世显赫,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位如她一般的女子。
是女子却更甚男子,经商头脑惊奇,连某次峰会时薛莹也听过朗禄的一位合作伙伴同妻子说“那位危小姐真是天妒英才,可惜了。”
他们说的这些薛莹都不放在心上,死了就是死了,现在陪着朗禄的是她,“危小姐”纵使有天大的本事能从地底下回来?
她的想法在危涞离家的晚上被推翻。
两人大吵一架后,危涞负气离开,薛莹一边哄小孩,还念着要和危涞道歉,大过年的传出她这个后妈把亲女儿赶出去的话可不好听。
朗禄失手打了女儿一巴掌,失神望着颤抖的手掌,以往吵得再凶他也没有动手打过女儿。
“活该!”朗岐山骂他。
“我去和小涞道歉吧?”薛莹懂得看眼色,他分明是极后悔动了这巴掌,她说罢就要起身。
被朗禄拦下,“别管她。”
他在心里深深叹气,当天夜里就同薛莹道歉,万分为难叫她把耳环还回来,还说会补偿另一只更好的礼物。
纵使不舍她也要做样子,反过来安慰他,“是我不周全,不该在今天戴这只耳环,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小涞也不会这么生气。”
她很体贴,朗禄就对她更愧疚。
转日就搞定了小宝读书的问题。
薛莹的裤腿被抓紧,她耐心安抚道:“小宝别害怕,妈妈回家给你煮甜粥喝。”
危涞车窗全打开,冷风灌得耳朵通红,墨镜用作发箍卡在发间,头发乱舞。
她实在是不喜欢薛莹。
起初见她的第一面还保留着晚辈的礼貌,如今却连装都不想装。
那双眼睛......
不应该长在她身上。
危涞兜了几圈,手机弹出几个未接来电。
“什么事?”她的声音藏在风里。
边子瑜大骂,“你又抽什么风?!”
原来是手机绑定的心率测算传到了边子瑜手机上,“兜风啊。”
危涞笑,把油门踩到底。
巨大的轰鸣声盖过说话声音,依稀能听见她畅快的笑。
“疯子。”边子瑜骂她。
她笑得更欢。
危涞疯够了,老实把车停回自己的小公寓。
几个相熟的朋友知道她回来约着晚上出去喝酒,被危涞拒绝,回家了就要当好宝宝。
她晚上要回外婆家吃饭。
洗完澡出来,水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跟了危涞一路,她赤脚踩在地上,一边擦头发望着天边仅剩的最后一抹晚霞。
“......”
溪江的这个时候,林奶奶要拉开嗓子喊吃饭了。
康贻不知道寒假作业写完没有,估计开学又要罚站。
抽空看了眼手机,没有新的联系人,有的只是小姨喊她吃饭的消息。
没什么好舍不得的,你看,他们甚至连微信好友都没有。
她还得找人把东西拿回来。
麻烦。
吃饭的地方是她很喜欢的一家私房菜馆,偶尔一次和小姨提起过,她居然记得。
危涞把钥匙丢给服务员泊车,她穿了件大露背的长裙,外套只是装饰品,摇曳生姿,这么说,她其实和母亲一点都不像,至少在穿衣风格方面。
小时候调皮,玩捉迷藏总喜欢躲进她的衣柜里,捂着嘴巴“咯咯”笑,她的衣柜里大都是量体裁衣的西服,不用香水,外套上都是洗剂的气味。
爷爷和危涞说,她的母亲是个冷静严肃的人,危涞一直觉得他说错了,不然怎么会在她数到四十五的时候放轻脚步,“小涞躲在哪里?”
危涞捂着嘴巴,一点都不会伪装,甚至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躲在衣柜里笑个不停。
危景媛无奈地笑。
这个小傻瓜。
数到五十五的时候,她会“唰”地打开衣柜,陪她演戏,“找到我的宝贝啦!”
危涞笑得合不拢嘴,从她的身旁溜走,被母亲一把拎起抓在怀里,“哼哼,小捣蛋鬼。”
想起来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这也是危涞为什么不常去外婆家的原因。
这是母亲的家,家里到处都有她的影子。
墙角两只“小土豆”挤在一起,左边一只稍胖的不满:“你挤到我啦!”
“嘘!嘘!你声音太大了会被发现的!”右边这只竖起小肉手,一脸严肃。
危涞无奈地笑,其实她的声音也不小。
小姨把两小只赶进包厢,笑着催促,“都在等你呢。”
外公外婆坐在主座,见她的第一眼就是心疼,“又瘦了。”
“哪有。”危涞坐下,他们每回都是一样的话,可她回国这些天不仅没瘦还长胖了。
“是得多吃点。”小姨帮着说话,“小涞长大了爱美正常。”
一时沉默,只有小孩搞不清楚状况,抓着鸡腿眼睛眨呀眨。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她长得太像危景媛,可眉眼动作间明显是两个人,外婆渐渐红了眼睛,危景娴“唉”了声,每年都绕不开这景象。
不见危涞又常常念在嘴上,这见面了总跑不脱哭一场。
危荣暠心疼外甥女,“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在外面受了委屈要说,别憋在心里。”
朗禄带人回家的消息他们都知道,总担心她会被人欺负。
危涞听着,总不能说都是她欺负别人。
“知道的,外公。”她在长辈面前总是很乖。
“你今年没回家过年,这两个小滑头想你想得厉害,在饭桌上吵了不止一二次。”
“才没有嘞!”胖土豆举着咬了一半的鸡腿,“我都长大了,才不和姐姐吵架!”
女娃娃傲娇又可爱,摇着危涞的手,“我也没和瓜瓜吵架,我生气了都是直接揍回去的!”她扬起肉乎乎的拳头,小姨夫帮两个孩子擦干净嘴角的油渍,“还说没吵架,刚刚哭得哇哇叫的是谁?”
“不是我!”
“不是我!”
这两小孩总是在这个时候特别有默契。
刚还沉寂的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临走时,危涞口袋里揣了几个大红包,危景娴和她并排走,“你别生外公外婆的气,他们就是这样——”
“知道的。”危涞外套穿在身上,她怎么不懂外公外婆的心呢,她是危景媛的女儿。
危景媛也是他们的女儿。
不生气就好,危景娴笑,“也别把他们说的不当回事,在外面受了委屈——”
“要回家告状——”危涞拉长嗓子,他们真把她当小孩儿了。
“交男朋友没有?”小姨夫终于哄睡了小孩,得空打趣她。
危涞没办法,“哪里来的男朋友?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可别带个外国佬回家。”危景娴跟着说。
连外公外婆也同意,“嫁到国外太远了。”
她堆外国菜没兴趣啦,再者说,“可以让人家当上门女婿的呀。”
周遭停了一下,真的替她考虑起可能性来,“那得找个模样好看点的。”
危涞哭笑不得。
原来他们一家都是颜控。
安分了几天,危涞总算想起被她遗忘在溪江的行李,打过电话。
她记得今天是小云儿上班。
“嘟、嘟……”被人接起,“你好。”
“……”这绝对不是小云儿的声音,问她怎么知道?
小云儿是女的。
他的声音低沉,穿过听筒。
程知聿。
危涞知道是他。
她正思考要不要挂断,突然想起自己是个被停了卡暂时没工作的穷人。
为了省点话费。
她不想重新打过,用最冷漠无情的声音,“我的东西帮我寄回京市。”
对面沉默几秒,“很多东西,很贵。”
他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危涞不信,咬牙:“我付。”
他又不说话了。
“怎么转。”
非要和她掰扯这点钱。
“给我卡号我转给你!”
“行。”他像是笑了,酥酥麻麻的电流声穿过耳畔。
十一位的数字,搜出来一个微信头像,当她傻吗?
她才不加。
危涞放着没理,微信弹出红点,是新的联系人。
头像很眼熟。
她斜斜盯着,“呵。”
他终于抽出时间敷衍她了。
危涞没有同意,只在招呼栏里打字,“你有没有道德?”
还敢加她微信呢。
程知聿转问:“你呢。”不是打定心思让他当小三吗。
不通过是不是心虚。
毕竟说过“不被他发现就好”这种话。
他还敢骂她?
危涞气笑了。
改变了主意。
“我的东西很贵,快递运过来不放心,你找个人给我送过来。”
“最近可能不行。”对方顿了一下回答。
有点忙。
危涞就不再理。
反正她没有道德,爱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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