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岫白似乎毫不意外顾承宴会夺冠，或许在他心里，冠军本就该属于顾承宴。
果然在最后一圈冲刺的时候，顾承宴骤然加速，第一个跃过了终点线。
一瞬间，早就等候在终点线附近的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除了顾承宴的同学，更多的还是那些不同年级闻讯而来的Beta和Omega们。
他们手里拿着毛巾和矿泉水，如同潮水般涌了上去，瞬间将刚停下脚步、还在剧烈喘息啊顾承宴团团围住。
“学长！辛苦了！”
“顾神你太帅了！”
“学长你好厉害！擦擦汗吧！”
“顾神喝水！”
“承宴学长！你刚刚冲过终点线的时候简直太帅了！”
江岫白在顾承宴冲过终点线的那瞬间，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上前。脚步比意识更快，握着矿泉水的手指微微收紧。
给运动员送水，也是他作为志愿者再寻常不过的职责。可对象是顾承宴，这个简单的动作便好像被赋予了千钧的重量。
然而，那些突然迅速涌上来的人潮，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隔绝在外。江岫白刚迈出的半步，就这样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空气中浮动着很淡很淡的乌龙茶香，但很快缠绕上了周围其他甜腻的信息素，那些甜香像藤蔓，肆无忌惮地缠绕上自己心心念念的茶香，企图在其中留下自己的印记。
江岫白不自觉地皱了一下鼻子，心底那份因顾承宴而升起行悸动和兴奋骤然冷却。
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顾承宴额角滑落的汗珠，看见他因喘息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也可以看见他礼貌地应对着周围热情的问候。
可就是这两三米，在攒动的人头与喧嚣的声浪中，仿佛隔了一整条银河。
他终究没有穿过那片人海。
指间的矿泉水渐渐被掌心捂得有点温热，江岫白看了看顾承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矿泉水，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像是要掐断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江岫白低下头，近乎赌气地拧开瓶盖，仰起头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一种莫名的苦涩却从舌根蔓延开来，一路灼烧到胃里。
就在江岫白仰头喝水的那瞬间，处在人群中间的顾承宴却很快捕捉到了那抹薄荷绿。
那朵很漂亮的茉莉花。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顾承宴礼貌拒绝了一瓶瓶递到面前的矿泉水和一条条被捧到面前的毛巾。
他看到了江岫白身上的志愿者标识，也看到了江岫白手中握着的矿泉水。顾承宴朝四周看了看，其他运动员都有志愿者或者同学送水，但他可能因为身边围了太多人，倒是没有志愿者走上前。
顾承宴看着江岫白手中的矿泉水和身上的志愿者标识，心底涌起了一股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期待。
如果……
这个念头让顾承宴的呼吸微微一滞，刚刚平复的心跳似乎又有点乱，连带着信息素都泛起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涟漪。
顾承宴立刻礼貌而疏离地拒绝所有递到面前的毛巾和矿泉水，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想要拨开人群往那片薄荷绿的身影走去。
然而，下一秒，却看见那朵很漂亮的茉莉花低下头，然后自己拧开了瓶盖仰头喝下了那瓶水。
期待像被细针戳破的气球，无声地瘪了下去。
顾承宴微微一怔，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混杂着一股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遗憾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住心脏，微微发紧。
顾承宴抿了抿嘴，立马拨开了仍围绕在周围的人群，无视了那些依然递到他面前的毛巾和水，径直朝着那抹即将离开的薄荷绿走去。
江岫白正低着头，准备将空瓶扔进垃圾桶，一片阴影突然笼罩下来，伴随着一股清冽但并不强烈要求乌龙茶香，霸道地驱散了他附近其他的气味。
江岫白愕然抬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刚刚还在人群中心的顾承宴此刻站在江岫白的面前，额角还挂着汗珠，气息还未完全平复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
“同学，”顾承宴开口，声音还带着一点剧烈运动后的沙哑，“志愿者……不是应该给运动员送水吗？”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江岫白手中空空如也的矿泉水瓶，又看了看周围其他正给运动员送水的志愿者，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几乎让江岫白心脏骤停。
“他们都有水，我的水呢？”
江岫白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顾承宴谁的水都没接。
这个认知像一束小小的烟花，“嘭”地在心底炸开，带来一阵不真切的眩晕感。
江岫白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承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带着热意的Alpha气息，那乌龙茶香远比在远处感知时更为浓郁醉人，丝丝缕缕，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脸颊“唰”地一下染上薄红，热度迅速蔓延到耳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做贼心虚般地将那个空空如也的矿泉水瓶往身后藏，仿佛这样就可以抹去自己“监守自盗”的证据。
反应过来后，更是窘迫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江岫白张了张嘴，语无伦次地解释：“学长好！我……那个……抱歉！我、我不小心就，就喝掉了……”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成了含糊不清的嗫嚅，他攥着身后的空瓶子，塑料瓶身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喝掉了？”顾承宴挑眉，看着江岫白通红的脸颊和无措的眼神，嘴角扬起的弧度更甚，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无奈：“那我怎么办？我很渴。”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着江岫白，感受着那清雅的茉莉信息素因为主人的无措而微微浮动，与自己乌龙茶的信息在空中交织、缠绕。
顾承宴低头看着他乌黑的发顶，又萌生了一种想伸手去揉一下的想法。
江岫白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快要震破耳膜。他手足无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带着一种想要弥补的急切，小声提议：“那、那我再去给你拿一瓶？”
“好啊。”顾承宴从善如流地点头，笑容加深，“我等你。”
这三个字让江岫白心头一颤，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从顾承宴带着笑意的语句里听出了一丝无奈和期待。
对上顾承宴的眼睛时，顾承宴微微挑了挑眉，江岫白回过神，红着脸转身朝着补给点跑去，薄荷绿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清甜的茉莉香，顾承宴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江岫白刚跑到补给站，一瓶崭新的矿泉水就递到了他眼前，握着矿泉水的手骨节分明。
“喏，给你。”
是谢淮瑾，此刻倚在桌子旁边，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眼神在他通红的耳根和不远处那个挺拔的身影之间打了个转。
江岫白像被看穿了心事，脸颊刚褪下去的温度又“轰”地烧了起来。他伸手去借，小声嘟喃：“谢，谢谢……”
谢淮瑾却故意将水瓶往后稍撤了半分，压低声音，笑着调侃：“跑这么快过来就为这瓶水啊？刚刚……可是特意穿过人群找你说话的哦？”
谢淮瑾故意拉长了尾音，观察着江岫白更加慌乱的神色。
“没有，就，就是来要水！”江岫白急忙辩解，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许。怕顾承宴等太久，着急地要去拿谢淮瑾手中的水。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谢淮瑾见好就收，把水给他，还从旁边掏了条毛巾，笑着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快去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江岫白羞得几乎要冒烟，再顾不上反驳，攥着那瓶水和毛巾，匆匆跑了回去。脚步更加急促，生怕顾承宴多等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谢淮瑾笑容淡去，江岫白这一逗就冒烟的样子，跟之前的江舟墨简直如出一辙。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朵，不知想到了什么，暗暗在心里盘算着要找个时间回一趟南城。
江岫白在顾承宴面前站定，稍稍平复了呼吸才抬起头，将手中的水和毛巾一起递了出去。
“学长，给、给你，辛苦了！”
顾承宴倾身靠近，接过了水和毛巾。
这个动作让江岫白呼吸一滞，顾承宴耳朵上那颗痣再一次展露在江岫白面前，像无意落下的墨点。
“谢谢，麻烦你了。”
顾承宴的声音比刚才温和许多。或许是真的很渴，汗都来不及擦就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水。
江岫白看着顾承宴滑落到下颚线的汗珠，手指微微一动。
如果可以。
顾承宴把水喝完，才拆开毛巾随意地擦了一下，看着还站着自己面前愣愣江岫白，眼里笑意更深。
“很甜。”
江岫白愣住，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顾承宴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水很甜。”将瓶子递回去的时候，指尖无意擦过对方的手腕。
江岫白还是回不过神，愣愣地看着顾承宴。
真的好可爱。
好想揉一下他的头发。
顾承宴喉结动了动，感觉刚刚那瓶水白喝了，压下心头这些想法，低声道谢：“谢谢。”
目光在江岫白脸上又停留了几秒，这才转身离开。
江岫白站在原地，感觉刚刚被顾承宴碰到的那只手都麻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水瓶，愣了一下。
确实是一瓶矿泉水，原来矿泉水也会甜吗？
顾承宴：没水？你赔我！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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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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