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的风，已经带上了凛冽的寒意，卷着枯黄的落叶，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打着旋儿。
距离元旦只剩下两周，校园里弥漫着期末将近的紧张气息，走廊上少了往日的喧闹，取而代之的是同学们低头刷题的专注身影。
似乎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毕竟，新年总该有些不一样的色彩。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气氛却有些不同。
门上的百叶窗被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几条细缝，泄不出半点声响。
教导主任李主任坐在办公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面前坐着的几位年级主任。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想商量个事儿。元旦眼看就到了，过了元旦没多久就是期末考，这节骨眼上，大家都清楚，学习肯定不能松懈。”
几位年级主任互相看了看，初三的张主任率先开口：“李主任，您的意思是……？”
李主任摆摆手，“孩子们学习辛苦，也得让他们乐呵乐呵，不然弦绷得太紧容易断。所以我的意思是，要么就干脆不搞，要搞，就得搞点跟学习沾边的，既能放松，又不耽误正事儿。”
“跟学习沾边的活动？”初二的王主任皱了皱眉，“这可不好弄，太学术了孩子们不爱参与，太娱乐了又偏离初衷。”
“所以才要咱们一起商量嘛。”李主任身体微微前倾，“大家都说说，有什么想法？”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嬉闹声。
“要不搞个知识竞赛？”初一的刘主任提议，“分几个学科，搞点趣味问答，孩子们应该会感兴趣。”
“可以加上演讲或者朗诵，主题就围绕学习、成长这些，既能锻炼表达，也积极向上。”王主任补充道。
张主任依旧有些犹豫：“李主任，初三这节骨眼，时间太紧张了，我看要不就别搞了，免得分心。”
“张主任，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李主任放缓了语气，“但孩子们还是需要点活动的，一直学习也容易疲，适当的放松是为了更好地前进。而且，我还琢磨着，可以搞个辩论赛，让初三和初二的孩子们比一比，选一些能引导他们树立正确价值观的议题，既能锻炼思辨能力，也挺有意义的。”
几位主任又讨论了一阵，从活动的可行性到具体的组织方式，最终达成了一致：搞！就搞一场有学习特色的的文艺汇演，包含演讲朗诵、校园知识问答、跨年级辩论赛这几个环节。
“这事暂时得保密，”李主任最后强调，“别提前声张，免得孩子们心思太活泛，影响复习。等咱们把方案敲定了，再一层层往下布置。”
然而，学校里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一群精力旺盛又爱八卦的学生中间。
没过多久，关于“元旦要搞特殊活动”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各个班级里悄悄流传开来。
有人说要搞大型游园，有人说要组织去校外研学，更离谱的版本是“要提前放寒假，活动是庆祝”。传得越来越离谱，引得大家心里都痒痒的，上课都忍不住走神想这事。
这两天，年级主任们加班加点，根据教导主任的要求，结合本年级的实际情况，细化活动内容，制定筛选标准，然后汇总到李主任那里审批。
经过反复筛选和调整，一套相对完善的活动计划终于定了下来。
第三天上午，各年级主任才终于接到通知，去领取具体的活动方案。在大课间时，各年级的班主任被紧急召集到会议室。
年级主任一脸复杂地宣布了文艺汇演的具体安排：
1. 演讲与朗诵：每个年级推选两个节目，要求内容积极向上，且参与班级不得重复。
2. 校园知识问答：结合语文、英语、历史、政治四门学科知识，设计趣味抢答题。由初三学生担任主持人（每科两名），初二、初一各选出三人组成一个团队。规则是答对一题得五分，答错扣五分，可弃题（不加分也不扣分），最终分数最高的团队获胜。
3. 辩论赛：由初三和初二各推选三名学生，再分为正反方。议题由两个年级主任共同拟定，每方上场三人。比赛结束后，由评委评选出最佳辩手。
4. 神秘环节：（此项被特别标注为“保密，活动当天揭晓”）
此外，所有活动均采取自愿报名原则，后续会通过筛选确定最终的参赛人员。
消息通知到各班，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虽然活动都和学习挂钩，但对于整日埋首于书本的学生们来说，这无疑是沉闷学习生活中的一剂强心针。
初二三班的苏沐眼睛都亮了，尤其是听到知识问答和辩论赛时，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太有意思了！”她用笔戳了戳同桌陈予微的胳膊，“予微，你想报哪个？咱们一起啊！”
陈予微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但一想到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现，就忍不住紧张。她小声嗫喏：“我……我不太敢，万一搞砸了，拖累大家怎么办？”
“怕什么呀，”苏沐拉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咱们就是去试试，重在参与嘛！你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
陈予微被她缠得没办法，心里那点微弱的渴望也被勾了起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报名的时候，苏沐兴冲冲地研究着选项：“知识问答有语文、英语、历史、政治，我英语不太好，报语文吧。予微，你英语那么棒，报英语怎么样？”
陈予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两人还一起报了政治，不过能不能被选上还不一定——每个班报名的人不少，肯定要经过筛选。
看到辩论赛的报名选项时，苏沐又心动了：“予微，辩论赛也很有意思，咱们也报一个吧？”陈予微却摇了摇头。
她看到报名须知里写着“各班仅限一个名额”，知道苏沐也很想参加，如果自己报了，万一两人都通过筛选，反而会让苏沐失去机会。
她找了个“不太擅长辩论”的借口，推掉了。
楼上——初三的王源珹在听完老师的讲解，唯独对辩论赛动了点心思，眼底闪过一丝兴趣，可一想到要准备材料、和队友磨合，觉得过程太麻烦，便打消了报名的念头。
课间，林霁川凑了过来，单手撑着桌面，侧着身子看着他：“珹哥，你怎么不报一个？就没一个感兴趣的？”
王源珹转着笔，语气平淡：“不感兴趣。”
“拉倒吧，”林霁川显然不信，对着他挑了挑眉，“上课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你听到辩论赛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王源珹挑了挑眉，没料到这家伙上课还注意他，侧头看他：“看见又怎么样？不去就是不去。你很闲吗？要不我找老师给你安排点作业？”
林霁川瞬间闭了嘴。
他可没忘初一的时候，自己因为被王源珹1V5的操作惊呆，想拜他当大哥，被拒绝后就一直缠着，结果王源珹直接找了他们班老师，老师被他一句话就“请”来了额外的作业，那段日子简直是噩梦。
林霁川见说不动他，只好回了自己座位，虽然嘴上不说，但林霁川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王源珹明明感兴趣却不报，到底是为啥？
突然，他想到了初二的某个人，眼睛一亮，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打听，只能等下节课间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节课间，跑去初二打听了一圈，兴冲冲地跑回教室，却见王源珹在睡觉。
他毫不犹豫地坐下，把人叫醒，在王源珹抬腿要踹过来时，立刻用腿挡住，连忙说：“我打听到关于小姑娘的事了。”
王源珹就着睡觉的姿势侧过头，盯着他：“你最好是真的。”说完又闭上了眼。
林霁川眼睛亮晶晶地：“她参加了校园知识问答，你不打算报一个吗？”
王源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把脸埋回手臂里，闷声回了句：“知道了。”林霁川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他一句“我要睡了”堵了回去。
第四节下课铃一响，同学们都往食堂冲。林霁川靠在旁边的桌子上，说：“走吧，吃饭去。”
王源珹握着笔点了点桌子上的数学书：“你先去，我还有几题没搞懂。”
林霁川也不惊奇，看了眼他桌上的书：“行，你快点啊。”
等林霁川一走，王源珹迅速做完一道题，便起身快步走到初二三班的教室。
上午他问过林霁川他们班是谁在登记名单，这会儿直接走到讲台上，看了班级位置排名表，找到负责人的位置，走过去翻找起来，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了报名表。
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果然如林霁川所说，陈予微报了英语和另一科。
目光再往下扫到辩论赛一栏，两个名字里，有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魏澍扬。
王源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把报名表放回原处，转身走出教室，往食堂走去，表面上已经恢复如常，心里却在盘算着什么。
食堂里，林霁川正朝他挥手。
王源珹走过去，林霁川随口问：“题目都搞定了？”
王源珹面不改色：“恩。”
林霁川啧啧称赞：“厉害，不愧是学霸，羡慕不来。”
王源珹嗤笑一声：“没事，多刷些题就好了。”
林霁川摆摆手：“算了，我不配，现在我这水平挺好的。”
两人便安安静静地吃起饭来。
回到教室后，王源珹径直走到班长龚羽面前：“龚羽，麻烦帮我在辩论赛那栏填个名字，谢了。”
龚羽愣了一下，还是一边一边拿出报名表一边应着：“好。”
填完后，王源珹看了眼，就回了座位。
林霁川上完厕所回来，见他才坐下，调侃道：“珹哥，我厕所都回来了，你怎么走这么慢？”
王源珹靠在椅背上，懒懒地说：“哦，那你上的还挺快。”
林霁川懒得理他，径直从他边上绕过回到座位上，还不忘“呵”一声。
下午，林霁川算是知道了答案——王源珹报名了，而且报的是他感兴趣的辩论赛，不是和陈予微同一个活动。
他趁课间坐到王源珹旁边，满脸疑惑：“珹哥，你怎么报了辩论赛？怎么想的，不去陪你家小姑娘参加知识问答？”
王源珹看向他，不紧不慢地回答：“觉得有点意思，就报了。”
林霁川撇撇嘴，显然不信，“你看我信吗？”
王源珹靠在椅背上，从抽屉里拿出之前带来的三阶魔方，随意转动着，漫不经心地说：“随你信不信，反正我就怎么说。”
林霁川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啥，索性作罢。
报名截止后，各班的名单汇总到班主任那里，经过半天的筛选，最终的参赛人员名单被贴在了一楼办公室外的公告栏上。
路过的同学都能看到，初二的学生离得近，更是方便随时都能看到，有些同学便不急着。
王源珹和魏澍扬都出现在了辩论赛的名单上，王源珹得知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陈予微成功入选了知识问答的英语项目，苏沐则被选上了政治组，两人还为此小小地埋怨了一下主任筛选的奇葩规则。
接下来的日子，校园里的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
参赛的同学们利用课间、午休甚至放学后的时间，抓紧一切机会练习。
初三的学生尤其忙碌，一边要应付繁重的复习任务，一边要抽时间准备汇演的内容。
张主任对此颇有微词，几次想找教导主任“理论”，却被李主任一句“这是校长的意思，适当放松有助于提高学习效率”给堵了回去。
这几天还时不时被几位老师吐槽“太死板”，弄得一肚子委屈，又不好发作，因此愁苦了好几天。
有些团队会利用放假时间约出去练习，只要时间允许且人齐。
陈予微所在的英语知识问答团队建了一个□□群，三个女生经常在群里分享资料、讨论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在学校时，因为陈予微走读，另外两个同学把□□号写给了她，等她们回去后通过好友申请，放假就可以在群里讨论。
她们三个都是年级排名前四的学霸，分工合作，把需要记忆的知识点分配开来，效率很高。
陈予微排年纪第三，他们班排第二的没参赛，她就这样被选上了。
汇演前一天下午，教导主任突然安排人在行政楼前架设了电影放映设备。
住校生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走读生则要等到来上晚自习才能知晓——这正是那个“保密环节”：全校师生一起看一场电影。初一的走读生想来也可以来。
陈予微像往常一样掐着时间慢悠悠地往学校走，没注意到身后两米远的地方，王源珹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跟着。
骑了几分钟，王源珹加快速度，跟她并排而行，状似随意地问：“景明没来吗？”
“他不来，要在家里玩。”陈予微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王源珹点点头，心里却有点失落——少了个能光明正大跟着她的理由。
他想了想，又问：“明天就要表演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提到这个，陈予微心里就打鼓，声音里还带上了一丝紧张：“唉，不好说。该记得都记了，就怕到时候一紧张，全忘了。而且，也不知道你们初三会怎么提问。”
“又没信心了？”王源珹皱了皱眉，侧头看她，灯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你平时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
陈予微没说话，只是轻轻咬了咬下唇。
王源珹也没再多说，陪着她走到校门口，看着她走进教学楼，才转身去了自己的班级。
暮色四合时，行政楼前的电影即将开场。
六点半的校园里，悠扬的配乐与清脆的上课铃声交织回荡。
各班级教室里，学生们看似端正坐着，眼神却不断飘向窗外，只等班主任一声令下。
当"可以去看电影"的通知终于传来，教室里瞬间沸腾。
同学们争先恐后地搬起凳子，像出笼的鸟儿般欢快地冲向操场。
在这个难得的不用上晚自习的夜晚，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雀跃。
陈予微习惯性地留在最后。等同学们都出去得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地搬起凳子。
苏沐在前排东张西望，发现落在后面的陈予微，连忙招手：“予微，到前面来坐啊。”
陈予微笑着摇摇头：“我坐这里就好。”
“这么远能看清吗？”苏沐不放心地问。
“没问题的，你就专心看电影吧。”陈予微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师来了。”
另一边，王源珹踱步到班级队伍后方，目光不自觉地搜寻着初二那边的身影。
当看到安静坐在后排的陈予微时，他皱了皱眉——这个距离实在太远了。
“珹哥，你这眼神也太明显了吧？”林霁川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揶揄道，“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
王源珹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肘子：“滚。”说完便在班级后排重重坐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林霁川无奈地摇摇头。
电影过半时，夜色已深，操场上只剩下荧幕投来的忽明忽暗的光亮。
王源珹突然动了，他轻手轻脚地搬起凳子，猫着腰溜到陈予微身旁坐下。
这个时间老师们都在另一边，没人会注意到后排的小动作。
沉浸在剧情中的陈予微全然未察觉身边多了个人。
王源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的侧脸，将双脚搭在前排凳子的横杆上，单手托腮，歪着头看她。
陈予微突然被身旁的人影，差点惊叫出声，借着荧幕的微光认出是王源珹后，压低声音嗔怪道：“王源珹，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
王源珹笑得狡黠：“那边观影效果不好。”
陈予微将信将疑地看了眼初三班级的方向，又转回荧幕，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不确定他这话是真是假，但此刻，两人并肩坐在夜色中，这个距离刚刚好。
陈予微转过头继续看电影，但心跳却莫名加快了几分。
她能感觉到王源珹的目光仍落在她脸上，灼热得让她耳尖发烫。
“你能不能……好好看电影？”她小声说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王源珹低笑了一声，终于收回视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行啊，不过这片子挺无聊的。”
电影的光影在他侧脸上一明一暗地跳跃，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她忍不住偷偷瞥了他一眼，却正好撞上他含着笑意的目光。
“看什么？”他压低声音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陈予微立刻收回视线，故作镇定：“没什么。”
王源珹低笑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稍稍往她这边靠了靠。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陈予微的耳尖悄悄发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睛盯着银幕，却完全不知道电影在演什么。
突然，一阵夜风拂过，陈予微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王源珹侧头看她：“冷？”
“还好。”她摇摇头，却忍不住又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王源珹没说话，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搭在她肩上。
陈予微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推辞，就听见他懒洋洋地说：“别多想，就是怕你感冒了传染给我。”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既然你觉得电影无聊，那你回去啊。”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语气怎么听着像是在闹别扭？
王源珹侧过头，嘴角噙着笑：“谁说我无聊了？”
“那你刚才......”陈予微说到一半突然语塞，意识到自己被他带偏了，索性转过头去不搭理他，把身上的外套又裹紧了些。
那件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混合着青柠香气的外套，莫名让她觉得安心。
她悄悄瞥了他一眼，见他穿着毛衣，心里默默猜测——这样他会不会冷啊？还好，主任不强求晚上还要穿校服。
远处，林霁川回头瞥了一眼，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头叹气：“啧，珹哥真是没救了。”
电影的光影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谁都没再说话，可心跳声却比电影对白还要清晰。电影散场时，操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搬凳声。
陈予微站起身，却发现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她下意识望向初三的方向，恰巧对上王源珹回望的视线。
昏暗的光线里，他冲她挑了挑眉，惹得她心头一跳。
陈予微微微蹙眉——这人什么时候溜回去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初二（3）班，排队回教室！”班主任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匆忙转身，跟着队伍离开，却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
另一边——
“别看了，人都走没影了。”林霁川用胳膊肘捅了捅王源珹，“至于吗你？这么冷的天还把外套给她。”
王源珹收回视线，单手插兜，懒羊羊地回怼：“关你什么事。”
“得，我多管的。”林霁川拎起凳子，在转身时忍不住偷笑。
月光下，他分明看见兄弟的耳尖冻得通红，也不知是因为寒风还是别的什么。
回到教室，陈予微这才发现还穿着他的外套。
正要脱下，苏沐突然凑过来，盯着那个明显过大的尺码，满脸狐疑：“这是...？”
“我、我弟的！”陈予微慌乱地拽紧了外套，“他还等着要呢！”说完就往外跑。
走廊拐角，她往后看见没追过来，暗暗松了口气。
正发愁怎么归还，忽然被人从身后轻扯了下马尾。
王源珹擦肩而过时低声道：“停车场。”说完便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只有唇角泄露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那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回头只见王源珹已经走远，背影挺拔得像棵青松。
王源珹本是去洗手间，却意外看见小姑娘抱着他的外套左右为难的模样。
教室停车场灯光昏暗，王源珹懒散地靠在栏杆上，月光勾勒出他优越的侧脸线条。
“衣服还你。”
他接过时，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腕，惊得她差点松手。
沉默在寒夜里蔓延。陈予微不安地环顾四周：“要是没事的话......”
王源珹看着她，指尖摩挲着布料上残留的体温，突然倾身靠近：“就这么着急走？”
陈予微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手足无措。
王源珹突然起开走了，却在几步之外停下，“明天记得穿厚点。”
陈予微怔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在月光下渐渐模糊成一道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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